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波利和爱丽丝站在甲板的护栏边上,并肩依偎着看海鸥翱翔在他们的头顶,海豚追逐着他们的航迹。爱丽丝深吸了一口气,那沁人心脾的清凉瞬间传遍了全身。她转过头调皮地看着波利,歪着头嘻笑道: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就是幻想着自己能有一天离开那座囚笼,去所有我想去的地方。等每到一个地方我就停下来,去了解他们的风俗,欣赏那里的美景。就像伊恩在书里写的那样,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波利一听到伊恩这个名字就有种酸溜溜的感觉,他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惹得女生都喜欢他,对此他很是不服气,于是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货还会写诗?怕不是抄的吧。”
“不准你侮辱他,他可是个大才子。你不会懂的,会写诗的人都很浪漫。”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会写诗那我也是个浪漫的人喽?”
爱丽丝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波利,以为他在吹牛。而波利却毫不在意,他仰起头吟诵起自己的那首诗。
“人生,就像一条通往森林的羊肠小道,或是曲径通幽、或是荆棘密布。但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我都将会为你披荆斩棘,携手同行。
命运,就像一道遍布暗礁的奔涌江河,或是波澜不惊、或是狂风恶浪。但无论风雨如何肆虐,我都将会为你稳握舵盘,驶向彼岸。”
这首诗曾是波利写给索菲亚的,这其中包含着对她最深切的爱。但可惜的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那首诗早就被索菲亚扔进了垃圾桶里。
爱丽丝没想到波利能这么快做出一首诗,而且其中的寓意如此明显,这让她既欣喜又害羞。
“真没想到你也会作诗,这首诗我就收下了,你不准再念给其他人听。”
爱丽丝说完便又依偎到他的怀里,享受着这份美好的幸福。就在两人情意浓浓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从操舵台上走了下来。这个中年人名叫杰森,是这艘船的船长。杰森走到他们面前,先是对爱丽丝很绅士地行了一个礼,随后便和波利攀谈起来。
“今天可真是个航海的好天气,但愿这样的好天气能一直持续下去。”
波利无奈地看着杰森,心想这货从哪冒出来的,没一点眼力见,打扰了自己的好事。不过人家毕竟救过自己,对他还是要保持应有的礼貌。
“是啊,难得的好天气。这段时间见惯了狂风暴雨,偶尔遇到个晴天还真是让人开心。”
杰森背靠着栏杆,拿出烟斗点燃。吸了几口后,吐出了一圈圈白色的烟雾。
“好天气可不常有,尤其是你们做生意的,风里来雨里去,辛苦得很那。你们之前打算去哪里做生意,方便透露下吗?”
“当然可以,我们本打算去伯恩郡卖些瓷器,可是半路遇到了那该死的风暴,一船人只剩下了我们几个。要不是当时侥幸流落到那座岛上,我们现在早就葬身鱼腹了。”
“好人总是会有好运气。”
杰森又吸了几口烟斗,继续问道:
“那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
波利叹了口气,一脸迷茫地看着海面,回答道:
“还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回卢森格了。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在那里,他能帮助我们。”
杰森拿开嘴里的烟斗,用它敲了敲护栏,向波利提出了一个建议。
“其实你们可以雇佣我的船,这艘船非常坚固,足以抵挡任何风暴。我有15年的航海经验,我的船员也都是身经百战。而且这艘船上还有十门火炮,除非那些海盗想找死,否则不会打我们的注意。”
波利看着杰森,在犹豫了一会后,才说道:
“我很想租你的船,但恐怕付不起租金。你知道的,我所有的货都已经沉入海底,现在是一个金币也拿不出来。”
“租金可以先赊着,我相信你是个有能力的商人,我们跟着你干,肯定能挣到大钱。”
杰森过于豪爽的态度,反而让波利感到不安。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怎么会如此热情大方,除非他是有所企图。一想到这,波利不免心中对这个人多了一层防备。为了能岔开这个话题,他故意干咳了几声,遗憾的对杰森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只不过是做小买卖的,恐怕挣得那点钱还不够付你的租金呢。不过你放心,等我回去肯定会给你介绍其他有钱的主顾。”
虽然波利已表明了态度,但杰森还是有些不甘心。他想再争取一下,可无奈波利和他东拉西扯,就是不给他再次提起那个话题的机会。杰森自讨了个没趣,只好心不在焉地和波利闲聊了一会后,悻悻地离开了。
到了晚上,杰森在船上宴请了波利一行人。在推杯换盏中,大家喝的都很高兴。酒过三巡后,杰森明显有些喝多了。他醉醺醺地走到波利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满嘴酒气地对他说道:
“波利,我的好兄弟。如果你看得起我,就租我的船,至于租金什么的都不是事。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在乎钱,只要能跟我对上脾气,不管是谁,我都愿意倾其所有去帮他。不为别的,就为了交你这样的朋友。”
说到这,杰森又用手肘顶了下波利,笑着说道:
“怎么样,让我跟你们一起干吧。”
波利对杰森的反感已到了极限,可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杰弗里。杰弗里会意后站起来,把酒杯举到杰森面前对他说道:
“老弟,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不过我们这次损失太惨重了,真的是伤筋动骨,可能一两年都缓不过来。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度过这段困难时期,以后出海肯定会找你,到时候还得蒙老弟你多多关照啊。”
杰森看出来他们是在互相推脱,看来自己还没有取得他们的信任。于是他不再强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喝酒。等晚宴结束后,波利和巴罗萨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爱丽丝和杰弗里分别扶着俩人回到各自的船舱。
夜半时分,巴罗萨突然感到肚子剧痛难忍,便跑到厕所去方便。等他方便完往回走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杰森船舱的门没有关严,舱里的亮光从门缝里泄了出来。他出于好奇,悄悄凑上前偷看里面的情况。结果这一看,不禁让他冷汗直冒,爱丽丝竟然在里面。他赶紧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爱丽丝:“我再说一遍,你不准再跟我们一起走。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取得他们的信任,你这么做会引起他们怀疑的。”
杰森:“你放心,我只是奉命行事,不会和你抢功。”
爱丽丝(冷笑声):“你可真高尚啊,你别忘了老爷只是让你暗中保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们接到你的船上。”
杰森:“我知道,本来我一直在附近的岛上等你们。但我看到火山岛方向有碎木飘过来,我担心你们出事,所以才过来接你们。”
爱丽丝:“你是不是没长脑子,不是所有人都像波利那样单纯。尤其是杰弗里,他是个老狐狸,万一……”
杰森:“你没有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心,足足等了两个月的时间,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爱丽丝:“好了,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你明天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城镇,至于以后怎么办,我会自己想办法,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带他们回卢森格,看老爷会怎么处置你。”
就在巴罗萨认真听着他们的谈话时,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屋里的人显然察觉到了异常,杰森急忙打开门,探出身子四处张望,却没发现任何人。等他重新回到舱内后,爱丽丝紧张地问道:
“看到是谁了吗?”
“没看到人,可能是哪个起夜的船员。你马上回去,不要让他们发现。”
爱丽丝点点头,随后便匆匆离开了。此时巴罗萨正躲在走廊的拐角处,偷偷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杰森的船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了罗德西亚最繁华的城市达卡。达卡城是罗德西亚王国的经济中心,同时也是一块战略要地。过去它曾归属于斯卡迪斯王国,不过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让罗德西亚王国获得了这个富饶的地方。当年两国达成停战协议后,这二十年间一直相安无事,其中来自斯卡迪斯王国的商人更是络绎不绝。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进入达卡的斯卡迪斯商人数量激增。不过他们所带的都是些廉价常见的货品,并不能引起买主们的兴趣。可奇怪的是即使他们的生意很不好,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一直留在达卡,似乎在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当船在达卡靠岸后,波利等人便来向杰森辞行。杰森装模作样地挽留他们,可波利去意已决,他也就没再坚持。
“很遗憾不能与你们同行。我的船会在这里停靠七天,如果你们改变了主意,我随时欢迎。”
波利等人再次向杰森道谢,并承诺以后出海一定会来找他。随后他们便没在做任何停留,匆匆离开了码头。
他们一行四人漫步在达卡的大街上,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精彩纷呈的表演和琳琅满目的店铺,都让人流连忘返。相比其他人放松的心态,波利却显得心事重重。拒绝杰森的好意始终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不禁怀疑自己这么做是否有些不近人情。要知道如果不是杰森将他们从火山岛救出来,他们现在可能还在岛上吹冷风呢。这种深深的愧疚感一直困扰着他,让他越想越不安。于是波利紧走几步来到杰弗里身边,想寻求他的开导。
“杰弗里叔叔,您是不是也觉得我辜负了杰森船长的好意。其实他这个人挺好的,不像是个坏人,只是有时候太过热情,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杰弗里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严肃地对他说道:
“波利,在这世上不会有陌生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却从不求回报。我问你,如果你是杰森,你会这么慷慨地帮助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吗?”
其实波利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的善良让他的内心过意不去。他虽心里清楚,可嘴上却不甘地反驳道:
“可能我不会那么做,但我并不代表所有人,我不相信这世上没有善良的好人。”
波利的天真让杰弗里很是担心,像这样的性格太容易被人利用了。为了能说服波利,他只好耐着性子讲述其中的道理。
“你要知道,我们现在不是出门旅行,而是在用生命冒险,经不起任何闪失。你说杰森是好人,那你知道他的底细吗?你不知道,你完全不了解他。就因为他刚才表现的热情真诚,你就认定他是个好人,这是非常愚蠢的想法,你知不知道人是会伪装的。如果让他加入我们,一旦在关键时刻他另有所图,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
“可是……”
波利本还想继续争辩,可杰弗里不想再继续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便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累,先去找个旅店休息吧。”
他们沿着街道一连问了几家旅店,要么是环境太差,要么就是价格偏高。本来他们身上的钱就不多,不可能在住的地方花太多钱,于是他们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往前走。就在他们走过一个街角时,突然发现所有人都朝一个方向跑去。他们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他们追上了人群后,这才发现原来是罗德西亚的国王哈劳斯在带兵巡逻。由于近期达卡出现了乱民暴动,哈劳斯国王怀疑是斯卡迪斯王国派人策划的。于是他来到了达卡,亲自带着近卫军沿街巡逻,以震慑那些意图作乱的宵小之徒。正巧今天哈劳斯出巡至此,百姓们纷纷前来围观。
锃亮的盔甲,整齐的步伐,雄壮的气势,这些无不彰显着近卫军的强大实力。哈劳斯国王骑着白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他虽已年过五旬,但精神矍铄,气宇轩昂。他那如猎鹰般的眼睛,时不时巡视着围观的人群。巴罗萨被这王者气势所倾倒,忍不住赞叹道:
“这才叫真英雄,男人就应该这样。”
这时候国王已经走到了他们附近,哈劳斯依旧扫视着人群。当他和站在人群中的杰弗里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仿佛被锁定了一般。他们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都是那样的坚定而桀骜。
很快国王的队伍就走远了,他们继续沿街走着。最终他们挑了一家环境尚可,价格便宜的旅店住了下来。为了省钱,波利、杰弗里、巴罗萨三人挤在一间屋子里,而爱丽丝则和其他女住户合住一间。旅店伙计将他们带到房间门口,刚一开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酸臭味。他们进屋后赶紧打开窗户通风,过了好久房间里的味道才散去。
巴罗萨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肆意地舒展身体。波利可没有那样的好心情,他忧心忡忡地对杰弗里说道:
“杰弗里叔叔,我们现在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也就够住一个礼拜。您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杰弗里也正为此事发愁,但苦于没有好的对策,他也无法回答波利的话。而波利看着沉默的杰弗里,知道他没法解决现在的困境,于是便大胆地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
“我倒有个主意,我们可以借杰森的船回卢森格找索伦,他肯定会帮忙的。”
“不行。”
杰弗里很干脆的拒绝了波利的提议,这让波利非常不满。
“为什么不行,难道我认识的人都是坏人,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看着激动的波利,杰弗里强压着火向他解释道:
“我在萨伯尔也呆过几年,可从来没听你父亲提起过索伦这个名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冒充你父亲的朋友,但他的目的绝不单纯,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你就是不相信我,并不是只有你的想法是对的,所有人都必须按你的意思行事。我不是傀儡,不想再受你的控制。”
杰弗里被波利激怒了,他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没有人想要控制你,也没有人不尊重你的想法。但你要知道,一旦你的想法是错的,这会使我们陷入到危险之中,而我要做的就是将发生危险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波利显然听不进去他的话,仍要去找索伦。这时候杰弗里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下,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波利的脸上。波利捂着火辣辣的脸,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等波利反应过来正要发作时,同屋的巴罗萨立即将他们两人分开。杰弗里这一巴掌深深伤了波利的心,在那一刻,他甚至想过离开这个人,永远不再见他。杰弗里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分,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波利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俩的对手,一旦撕破脸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并强迫自己吞下这个屈辱的‘果实’。于是他长吁了一口气,换上一副恭敬的态度对杰弗里说道:
“你是我的长辈,更是我父亲的朋友。从现在开始不管你说的对和错,我都不反驳。只要你能带我找到宝藏,就算每天扇我巴掌我也乐意。怎么样,我这样说你还满意吧。”
波利的反话正说让杰弗里很难过,但他又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杰弗里没有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一个人默默地躺到床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夜半时分,空荡的街道上晚风卷起了落叶,片片落叶犹如夜间的舞者,在半空中四下翻飞。其中的一片落叶飘落进一个胡同里,正落在两个黑衣人的脚边。黑衣人看了眼街对面的旅店,随后便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
这两个黑衣人有着明确的目标,在潜入旅店后直奔波利所在的房间。黑衣人拿出工具熟练地撬开门锁,等进入后迅速将屋内的钱财偷走。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杰弗里和巴罗萨几乎同时从床上跳下来,冲上前干净利落地制服了黑衣人。巴罗萨将其中一个黑衣人按在地上,冷笑地说道:
“竟敢偷到本大爷头上,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
巴罗萨说完便揭下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面罩,他刚一看到黑衣人的相貌时,觉得有些眼熟。在仔细看了一会后,他才想起这个黑衣人竟是杰森的船员。这时波利也醒了,当他睡眼惺忪地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不由得惊坐起来。巴罗萨故意将黑衣人的脸对向波利,向他揶揄道:
“看来你的老朋友还挺惦记咱们的,这么晚还派人过来看你。”
波利坐在床上指着黑衣人,结结巴巴地问道:
“他,他们是杰森的人?”
“废话,这个家伙我在船上见过,绝不会认错。”
看着眼前这两个黑衣人,波利这才相信杰森接近他们是别有企图。一想到这,他不由得偷偷瞄了杰弗里一眼。杰弗里并没有看他,只是用双手死死按住身下的黑衣人。巴罗萨见波利还坐在床上看热闹,便不满地冲他喊道:
“别傻坐着不动,赶紧去找根绳子,今晚要好好审下他们。”
波利急忙跳下床准备去找绳子,杰弗里却摆了摆手,说道:
“我看没这个必要,很明显他们是杰森派来偷钱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走投无路,只能去投靠他。”
巴罗萨冷笑了一声,从腰间抽出刀抵在黑衣人的喉咙上,向杰弗里询问道:
“这种小伎俩亏他想得出来。那这两个人怎么办,杀不杀?”
“放他们回去吧。”
巴罗萨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疑惑地看着杰弗里。杰弗里率先松开了压在身下的黑衣人,巴罗萨也只好同样照做。杰弗里坐在椅子上,交代这两个黑衣人,让他们把自己的话带给杰森。
“你们回去告诉杰森,不要再玩这种小孩的游戏。他最好赶紧滚出达卡,别让我们去找他,到时候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友好。”
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他们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一时不敢乱动。巴罗萨见他们还不走,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道:
“还不快滚,等着挨刀子吗。”
黑衣人这才缓过神来,急忙转身逃了出去。巴罗萨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忿忿地说道:
“就这么放他们走,真是便宜他们了。”
“你不能这么想。”
杰弗里抖了抖身上的灰,继续说道:
“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凡事要低调,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放他们回去也是想给杰森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再打咱们的主意。”
巴罗萨点头表示理解,随后收起刀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可波利却早已没了困意,刚才的事已经印证了杰弗里的话是对的,这让他心里很内疚。于是他走到杰弗里面前,羞愧地低下头认错。
“杰弗里叔叔,我真的没脸见您。我实在是太蠢,太天真了。您打我一顿吧,这能让我好受一点。”
波利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可杰弗里却表现的很大度。他本来就没想过惩罚波利,自己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波利不辨是非,让他感到很失望。既然现在波利主动承认了错误,那自己也就没必要再生气。而且他不光不生气,还正准备要安慰波利。可还没等他安慰的话说出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一会,窗外便火光冲天,叫喊声、破碎声响成一片。本来快要入睡的巴罗萨也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于是赶紧打开窗户看向街面。此时大街上到处都是蒙面的年轻人,他们四处放火,打砸店铺,搞得街道上一片狼藉。就在他们观察街上的情况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巴罗萨刚一开门,只见旅店伙计一脸惊慌地站在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千万别开窗户,也别出声,外面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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