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严导也不再说乔西,只是冷着脸开始准备开拍下一场。
副导目光四下张望,“第四十五幕的演员准备。”
陶冬来立即过去。
曜饶和容阳也前后脚走来。
这段时间基本场场都有曜饶的戏份,他的行程又赶,可以停下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陶冬来看到他眼底下浮起的青晕,即使用妆容都难以掩盖,倦色很重,但每次在开拍后,他脸上的倦意一敛,又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她忍不住对他说:“曜哥,你要多休息,别太累了。”
曜饶闻言,轻轻笑道:“谢谢桃花关心,我会的。”
容阳从他身后绕前来,“像曜影帝这样身价片酬,累一点也是应该的吧。”
曜饶侧眸,“确实是应该,至少要对得起拿到的片酬。”
容阳:“不愧是国民男神,曜影帝实在是令人敬佩。”
曜饶:“赞誉了,受之有愧,这只是工作而已,不算什么。”
两个男人暗中较劲。
陶冬来默默不语,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直到严导开拍,她才暗松一口气。
“准备,第四十五幕!”
《刺花》第四十五幕——
夜色浮沉倾没,辗转至天明时分,此时日出高升,红阳耀目。
文兰再醒来的时候,旬星良已经不在身边,她下床穿衣梳洗,昨夜里的缠绵尽数散去。她走出房间,霎时对上守在门外的沈白水。
“沈副官。”她叫道。
沈白水看着她,“太太,昨日少帅……”
文兰不愿多说,摇摇头,浅声说道:“沈先生,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沈白水听她这样叫自己,便不再多说。
之后几日,旬星良突然忙了起来,文兰也是很偶然间从他那里听闻,反叛军与国军在津北连线至怀化掀起了战火,这几个地方一直是反叛军的根据地,现在吹起烽火狼烟,内战再次打响,即使是在宜城,文兰也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凝重,镇守城里的士兵都森严了很多。
旬大帅被总统指派去前线支援战事,作为最高指挥官。旬星良虽然守在宜城,但他要接手旬大帅丢给他的军中事务。
这日晚上,旬星良做完后抱着文兰,指间缠绕着她的发丝,边状若无意的说:“这两日我下属见到你妹妹在宜城出现。”
文兰闻言,咬牙瞪他,“旬星良,你还不肯放过文秀吗?”
“我非娶她不可。”男人冷淡的扯起唇角。
“你是喜欢
欢她的吗?”
“不然?”
文兰沉默了下来,她早应该明白的,自己不过是顶替文秀才嫁给这个男人,不管相处多长时日,他心里头喜欢的始终是文秀,只是他这样的性情,文秀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他。
旬星良见她不语,眉头轻拧,“你就没话要说?”
文兰平静道:“感情的事我帮不了你。”
旬星良顿时气闷,狠狠咬她耳垂,文兰吃痛,他沉声警告她,“用不着你帮,你当好我太太的身份就行。”
文兰抓摸不透他的用意,她也不去深思。
隔天,旬星良又是早早出门。
沈白水一如既往的被旬星良安排在文兰身边。
两人走到庭院,四下里没有别人,她才出声问:“星良还在派人抓文秀吗?”
沈白水点头,“少帅至今仍没有放弃抓文二姑娘。”顿了顿,“太太,文二姑娘打算去前线,她想出发前再见你一面。”
文兰秀眉蹙起,忧心忡忡,“她也要去前线吗?”
“是的,文二姑娘去意已决,我无法阻拦。”沈白水温声说,“太太,我们肩负的任务和使命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大势所趋,民心所向,总有一日这个乱世时代会过去,新的时代会到来。”
文兰驻足停下,她昂头望向沈白水,年轻副官也低眸看她,眼神专注。
树上的落叶随风坠下,缀在她发上,文兰刚想继续往前的时候,他忍不住叫道:“太太,别动。”
文兰微愣。
沈白水便抬手拿下她发间的落叶,轻轻说:“可以了。”
她看着他手中的落叶,又看了看他。
此时,从外面回来的旬星良便看到这幕,直觉得上火,但他沉着脸一声不吭,收回视线,带着身后几名军官踱进屋内,直接去书房商谈事务。
直到中午,几名军官才离开。旬星良也绕出书房走去主屋大厅。
文兰在客厅那边坐着织围巾。
沈白水见到旬星良,立即道:“少帅。”
“嗯。”旬星良没有过去的意思,只是淡淡问,“在干什么?”
文兰知道他问的是自己,她说:“给你织条围巾,你要是不喜欢,我也不织了。”
旬星良皱着的眉峰这才略松两分,点了点下巴,“继续。”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地出门。
旬星良走后,客厅只剩下文兰和沈白水两人,其他下人都被她打发到别处。
文兰边织围巾,边问沈白水,“沈先生,你安排我和文秀什么时候见面?”
“现在战线吃紧,还有少帅步步紧逼,文二姑娘不能再久留宜城。”沈白水沉静道,“今夜文二姑娘就会离开宜城,在此之前,太太可以在西江渡口见她。”
“什么时候?”
“今夜子时。”
文兰拧眉,“这个时候我怕出不去,星良他在家。”
沈白水说道:“太太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文兰不由看他,这个男人深藏不露,虽然不知道他潜伏在旬星良身边的目的,但她可以肯定,她已经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沈白水对上她的目光,微微笑道:“太太请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她转回头,低声说:“好。”
入夜时分,旬星良从外面回来。
晚上,他又折腾了她一番,带着一整日的火气发泄到她身上,没有半分怜香惜玉,凶猛又蛮横,只要一想起她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他顿觉肝火上窜,即使看到文秀和其他男人走在一起都没有这么拱火,这个女人分明要气死他。
旬星良忍不住又要了她一回,好不容易才放过她,这时候文兰已经哭成泪人,抽抽噎噎,倒是柔弱可怜。他粗鲁的擦了擦她眼角,语气不善道,“你给我安分一点,别让我发现你背着我勾三搭四。”
文兰气得发晕,“你蛮不讲理。”
旬星良还想说话,房门霎时被外面不识趣的人敲响。
“什么事?”
“少帅,李召英来府上了,说有紧要事找你。”
旬星良顿了顿,“让他等着。”外面应了一声,便归于安静。旬星良随即翻身下床,快速穿衣踱出房间,走了几步,又警告床上的女人,“你乖乖给我睡觉,我回来发现你还没睡,别怪我不客气。”
文兰没有应话,只是蒙头盖被,默不作声。
旬星良轻啧,转而离开。
戏外。
副导看得入迷,不时说道:“老严,你有没有觉得这三个人的对手戏格外好看。”
严导盯着监视器,半晌才回他:“他们演技张力够,尤其是容阳和陶冬来,这两人不是仇人就是好友。”
副导开了句玩笑,“是男女朋友?”
严导:“正经一点。”
副导顿时干咳了声,端正表情专心看向场景中央。
场内——
许久之后,文兰静静起身,她披上睡袍赤脚走出房间,廊道上悄寂一片,忽而头顶落下男声,“太太,现在可以去见文二姑娘了,但动作需尽快。”
文兰点头,回房换了套衣服后,便跟着沈白水悄悄离开旬军府,
坐上车直接去西江渡口。
半个小时抵达渡口。
文兰一眼看到不远处的文秀,她连忙上前,“文秀,你真的要去前线吗,那边打仗,很危险的,我不放心你。”
文秀十分乐观,“没事的,姐姐,我不是一个人,而是跟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为了开创更好的生活和时代,我也要贡献自己的力量。”
文兰说不过她,从小到大,文秀要做的事,不管是刮风还是暴雪,她都坚定不移的去达成,这样勇敢的女子也该上战场建功立业。
想到这里,文兰用力抱住文秀,眼里盈着泪光,却格外温柔的说:“文秀,你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文秀环抱住姐姐,“我会的,姐姐,你要等我回来。”
这时,沈白水上前,“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两姐妹不舍的对望了一眼,文秀便跟随伙伴快速越入黑夜,很快就消失不见。
沈白水低头看着文兰,“太太,我们走吧。”
文兰依依不舍的点头,两人坐车返回旬军府。
原以为他们足够快,至少可以瞒过旬星良的时候,直到他们走进主屋,看见倚在桌柜旁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雕品的男人时,文兰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退去,后背却撞到沈白水身前。
沈白水面沉如水,不动声色。
旬星良直直盯着她,语气冰冷道:“告诉我,你去哪了?”
文兰被他看得有一瞬窒息。
“是去幽会?”他一步步走近她。
文兰摇头,“不是的。”
“是去见文秀?”
文兰猛然望进他深沉的眼里,他竟是知道。
旬星良见此,露出了笑容,但笑不达眼,“文秀是什么人,最近宜城的骚乱多亏了她,你真是有个好妹妹。”
文兰紧张道,“你什么意思?”
旬星良把她扯回自己怀里,“以后你就可以日日见到文秀了。”他瞥了眼沈白水,然后对外面的卫兵喊了声,“把人带进来。”
两个卫兵便押着文秀进来,文兰见到妹妹这么狼狈,气急了眼,“旬星良,你放了文秀!”
“等我娶了她,总是会放的。”旬星良勾唇。
文兰推搡,一下子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她跑去文秀面前,连忙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后,揉着她勒红的手腕,心疼不已,“文秀,你还好吗,有没有弄伤?”
文秀摇摇头,“姐姐,我没事。”
文兰这才放松下来,随即又抱紧文秀,回头瞪旬星良,“旬星良,你敢娶文秀,我就死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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