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南摸了摸下巴上的疤痕,满脸阴沉,此人害的自己父子十年来相隔两地不得相见,且以自己如此尊贵的身份打入敌国内部,甘心隐藏十年之久,所图不可谓不大。当年的一番接触,陈天南已经感觉到此人是个胆色过人、狡猾如狐又心思缜密之辈,秦风与火狮一旦开战,此人所带来的变数必定威胁极大,这根刺必须要尽早拔除。
“父亲,陛下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陈商枝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哼一声:“这个自然,他们火狮的心思又能瞒得过谁!不过是大家现在都不愿直接撕破脸皮而已。”虽然在秦风的调查下得知死的并非火狮皇子,但在明面上,事情出在秦风,而秦风又交不出人来,便是理亏,如此火狮便有了一个开战的理由,私下里大家又都心知肚明,秦风一天不松口,两国就会一直僵持下去。
“雄东关现在是摩擦不断,到处风声鹤唳的,前几个月还发生了一次大举攻城的事件,不过这些都是假象罢了。边关战事加急,说到底还是想将我们的目光从国内移开,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他们的暗子到了该发动的时候了。”陈商枝心中忧虑,秦风发觉的太晚了,自己这边对对方的情况还知之甚少。陈天南似乎看出了父亲心中的忧虑,问到:“那陛下是打算将此事交由萧王来处理了?”
陈商枝凝神顿了顿:“此事我不能断定,不过…执吾卫已经和萧王接触了。”执吾卫!!!陈天南听闻这三字登时双眼射出一道精光。
执吾卫!这是秦风帝国中最特殊的力量,没有人知道执吾卫具体到底有多少人,甚至这世上知道有执吾卫存在的人少之又少,基本知晓者都是在朝中身居要职,与皇帝极为亲近之人,因为这执吾卫是直属皇帝,用以监察百官、巡视天下。传闻执吾卫的每一个人都是幼时便开始接受训练,个个武功高强,对皇帝绝对忠心,是每一任秦风皇的真正心腹,权利极大,更是有传言,秦风各地所驻扎的秦风禁卫军,除了朝廷直接下达的调令外,只有执吾卫可以随意调遣。陈天南之所以知道执吾卫,除了他陈家与他自己和皇帝的关系外,更是因为他当年差一点便能进入这执吾卫!
照此来看,执吾卫应该是已经查到了什么,而且是影响到南杭大部分区域,不然就不会与萧王直接接触了。想到此处,陈天南倒是楞了一下:“父亲,您怎么会知道萧王与执吾卫接触的?”陈商枝哼了一声:“臭小子,你以为你爹我这把老骨头跑这么远就只是来看你么!”陈天南满脸苦笑,不敢答话,想来陈商枝经过南杭城已经和萧王有过一番谈话了。
不过陈商枝也并未打算对陈天南细说,看着这个蹙着眉头细细思量的儿子,陈商枝心中一片感慨。十年了,这个孩子也变得十分稳重了,不在像当年一样冲动,若不是当年的那些事,现在他恐怕已经是一名朝廷大员,更甚至进入执吾卫,成为皇帝的心腹之臣,不过事情终究不会一帆风顺,一个人与其在别人的指点下规规矩矩行事,还不如让他自己出去闯一闯,出出差错,反而能获得更多的教益。如今虽然陈天南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城军统领,但也离了危机四伏的朝堂,自己也得到了很好的磨练,这让陈商枝心中也有了一丝安慰。
“之后的事该如何做就由你自己决定。记住!永远不要将你的全部想法袒露给任何人。”说完,陈商枝整了整衣衫。“阿全,备车。”“父亲…”
陈商枝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留下神情落寞的陈天南,连送都不让送。十年未见的父子,相见之后才说了那么几句话便又再次分开,连家人近况都未曾提起,国家大事固然让人担忧,但此次父子相见却让陈天南更加惆怅。
别离,有些难舍,但不怅然;有些遗憾,但不悲观。前方很迷惘,但后面也有一座坚实的基墙,放手是期望,无言是鼓励,不回首,是等待更安心的相认。此去一别,纵横官场几十年的陈商枝叶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只觉心中空落落,像是少了些什么。
父亲走后,陈天南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除了夫人送过一次饭,府中无人敢去打扰,陈商枝到来之事,管家鲁元已给府中下人下了封口令,且这些下人也无人知晓陈商枝的身份,就连陈天然也不知道自己素未谋面的爷爷昨天来到了府中。翌日清晨,当陈天南从书房中走出之时,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雷厉风行,未及用早点便一人骑马赶往军营。“火狮三皇子,十年前被你摆了一道,如今在我的地盘就别再想占到便宜!”
这一日,青灵县护城军营中传出了多条军令,至今日起,县中的地痞流氓是叫苦不迭,护城军不仅加强了巡逻,对他们的惩戒力度更是加大不少,原来的剿匪行动也被提前了,各条道路的盘查也更加严格。秦业意听说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当是这几日有人惹得陈天南不快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有过问。
护城军营,副统领陈刚疾步走入大帐中。“大人,都安排妥当了。”“嗯。”陈天南正坐与帐中提笔在案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问道:“无峰山那边的情况如何?”陈刚抱拳回到:“无峰营那边末将让唐文龙、吴青山、张大强三人派心腹之人摸查过了,没有什么发现,至于矿场那边,按大人的吩咐,增调了二十守军。”陈刚回话完毕,陈天南也正好停笔,点了点头。不过,对此陈刚是颇为不解,无峰山矿场所产铜矿是为朝廷供应,虽然守军不少,但大人既然说要防贼人来犯,又为何别处所调的人手都比无峰山要多。
看着满脸疑惑的陈刚,陈天南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这陈刚原本就是他陈家家仆,和陈天南一块长大,陈天南在京中军营厮混之时,府上便让陈刚一直跟在左右,兜兜转转,到陈天南被任命到青灵县时陈刚主动提出跟随而来,现如今陈刚已被陈天南锻炼提拔成了副统领,可以说最了解陈刚的人就是陈天南,也是最能信任的人,毕竟和他一道来青灵县的,除了自己的夫人,就是同样和陈刚一样原本就是陈家家仆的鲁元和几个老仆。
“此次不同以往,此次的调动和调令以后都不收回。”说着,陈天南将手中刚刚写下的一张纸条递给陈刚,陈刚连忙上前接过一看,“这…”这一看却是让陈刚楞住了,他不知大人为何要下这样一条令,陈天南摆了摆手,打断了刚要问话的陈刚。“去吧,这件事必须由你亲自去做!”“是!”陈刚抱拳退出帐中,他心中有很多问题,但既然大人不想说,自己也就不再去问了,不过那纸条上的事,却也在提醒着陈刚事情不简单。离了大帐,陈刚疾步朝校场走去,不管事情如何,大人交予自己的任务自己都必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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