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千臣正在洗澡,刚把沾了热水的毛巾敷到脸上,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少爷,有客到。”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何叔啊,有生意上门?”穆羽千臣拿下毛巾,朝门口望了一眼。
“他没说,只说先要见你。”何叔回答道。
“男的女的?”穆羽千臣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男的,是个老头。”何叔没有想到穆羽千臣会问这么一句,愣了一下。
“老头?好,让他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出去。”穆羽千臣沉吟了一声,从木桶中起身,顿时阵阵凉意从四面八方刺入他的皮肤之中,他打了个哆嗦,胡乱擦拭了几下身子,赶紧套上了衣服。
会客厅的木椅上坐着一个老者,身着藏青色的棉衫,须发皆白,一脸慈祥。
穆羽千臣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一件熊皮大袄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脸上真正是面红广润有光泽。
“小子刚才在洗澡,不知有客到,还请老爷子见谅。”穆羽千臣紧走几步朝坐在椅子上的老者拱了拱手。
“啊呀,凌楼主客气了,倒是小老儿叨扰了。”老者赶紧起身还礼。
两人客气几句,分宾主再次坐下。穆羽千臣瞄了一眼老者放在茶几上的一个黑色包裹,看起来四四方方,里面像是一个盒子之类的东西。于是心中便有些了然,开门见山的问道:“老人家来我过云楼可是要小子走一趟镖?”
“正是,正是,小老儿正是要麻烦凌少主走一趟镖。”老者没有说让过云楼走一趟镖,显然是了解过云楼的现状,直接说让穆羽千臣走一趟镖。
过云楼眼下只剩凌少轩一个镖师,也是唯一一个总镖头。
当然,从过云楼存在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只不过,现在的过云楼只剩下凌少轩,还有一个老仆——何叔。
“那老爷子可否知道我过云楼接镖的规矩?”穆羽千臣笑声问道。
“略有耳闻,”老者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过云楼有‘三不接’的规矩:一不接玉露琼浆;二不接老弱妇孺;三不接罪孽当头。”
“噢,那看来老爷子是有备而来了。”穆羽千臣点了点头,“既然老爷子了解我过云楼的规矩,相必所拖之物定不是在这三者之中,那不知老爷子所托为何物?”穆羽千臣指了指茶几上的黑色包裹。
老者微笑的点了小头,缓缓的解开黑色包裹,里面是一个婴孩脑袋大小的红色四方盒子,揭开包裹之后,老者又轻轻的在红色盒子旁边摸索了一阵,穆羽千臣猜想应该是在找盒子的机关,看他始终小心翼翼的样子,相必这里装的是十分贵重的东西。
“咔嚓”一声细微的机关启动的生意之后,浑然天成看似一体的红色盒子果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紫色光芒急不可耐的从裂开的缝隙中射了出来。
穆羽千臣眼睛一眯,心里也是一紧,这莫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当下心中便有了嘀咕,犹豫着要不要接下这趟镖。
随着紫色光芒渐盛,红色盒子也完全打开,盒中之物也完全展现在凌少轩的面前——一个巴掌大的紫色莲花。顿时,房屋之中近乎都被这朵花的紫色光芒所充斥,穆羽千臣被刺得赶紧眯起眼睛。
“啪”的一声,老者关上了盒子,一瞬间紫色光芒尽收,但是穆羽千臣似乎看到在紫色光芒消失的同时,有丝丝血气夹杂在其中,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丝丝血气,也跟着消失殆尽。
“这是?”穆羽千臣纵是心中有些准备,也还是被这朵紫色莲花惊得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他所见宝物不在少数,但如这朵莲花般的也是寥寥无几,好在穆羽千臣也只是心中惊叹,神色并没有太过惊讶。
想来也是,如果是一般俗物也不会来劳烦过云楼。
“凌楼主,这是九瓣莲,又叫往生花。”老者颤巍巍的把红色盒子转向了凌少轩,脸上表情复杂:有崇敬,有炽热,有不舍。
一双老人的眼睛竟然光彩灼然,光波流转。他对这朵往生花竟是如此痴迷?
“往生花?”穆羽千臣搜寻者着自己的记忆,片刻之后,他放弃了,显然,自己并没有见过。
“是,这是小老儿用花了四十年的时间搜集的无极玄晶,又请人用地灵火淬炼九九八十一天方成此物,可以说这朵往生花几乎耗尽了小老儿毕生的经历。”老者语气平缓,眼睛紧紧盯着盒子中的紫色莲花像是在回忆过往。
穆羽千臣没有搭话,打断别人的回忆并不是什么礼貌的举动,而且,他觉得这个老者会向凌少轩讲述他自己和这朵‘往生花’的故事。
但是,穆羽千臣这次显然失算了。
“极南云海,梵雾山,那里有一座仙王庙,五月初五之前,把这朵往生花一定要送到里面的庙祝手中。”
这是朝圣之礼?
老者没有讲“故事”,他只告诉了穆羽千臣要送的地点和人,其他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老者看了一眼穆羽千臣,从怀中掏出两颗鸡蛋大的珠子放到了桌子上,银白色的珠子中透着丝丝金光,煞是刺眼。
“这是冥海珠?”穆羽千臣偏了偏头,躲开刺眼的珠光。
“正是,”老者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两颗珠子是否够这趟镖的镖资?”
穆羽千臣微微笑了笑,随即也点了点头。老者看到穆羽千臣这个表情,也是有些惊讶,看来这个年轻人也是见过世面,这两颗冥海珠虽说不上是稀世珍宝,但也是价值连城,可是这个少年看到之后竟然一脸平静。
“那小老儿告辞了。”老者朝穆羽千臣拱了一礼,转身离去。凌少轩还了一礼,道一声慢走,站在屋中目送老者离去。
夜色如墨,寒风萧瑟。
老何捧着红木盒子站在穆羽千臣身后,看着他把三柱香点燃插在过云楼列祖列宗牌位前的香炉中,拜了三拜。
“少爷,你当真要接这趟镖?”
“为何不接?”穆羽千臣愣了一下,转身朝老何看了一眼,接过他手中的红木盒子。
“极南云海,离这里万里之遥,而且这路上也没个人照应。”老何面露担心之色。
“呵呵,我以前也不是没走过镖,何叔,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会小心的。”穆羽千臣看着何叔一脸的担忧,心中涌起暖意,现在家里只有,也只剩老何这般的关心自己。
“何叔,你去准备一下,我明天一早出发。”
“好的,少爷。”何叔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穆羽千臣把红木盒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左手一扬,一条一尺有余,浑身淡金色的龙形虚影从手掌中飞出,在穆羽千臣的手掌上绕了几圈后,随着穆羽千臣手指一指,那淡金色龙形虚影朝那红木盒子飞去,撞向了红木盒子,几乎是在同时,一声若有若无的龙吟响起,随后一阵淡金色的光晕如同水波般在红木盒子周围荡开。
“有螭龙炼狱锁,倒是可以稳妥一些。”看着红木盒子上偶尔泛起的淡金色光晕,穆羽千臣嘴角微微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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