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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猎天下:司牧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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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丧仪试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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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仪试探(一)

    曲寿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加上腰上本就有旧伤,整个人都佝偻了。曲慎还小,穿了孝衣,由乳母抱着在灵堂哭丧。

    曲茗薇回了太尉府主持丧仪,楚贺忙于政务,但每日也至少有两个时辰过来坐镇,来往吊唁的人都道他们夫妻恩爱,而楚贺自然接手了很多属于曲寿的人脉。

    不过丧仪到处都需要应酬,曲茗薇身边不是有楚贺就是曲寿,她只能一门心思地当她的孝女,别的事半点不敢分神。

    丧仪要办三日,之后到出殡便不接待外客,只留亲眷守灵尽孝,直到第二日曲茗薇才抽了空,交待心腹将匕首送到七玄观。

    玄清子一拿到匕首,立刻就给季华裳传了信,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出现在了七玄观。

    季华裳将匕首翻过来调过去地检查了三遍,重重

    地点头道:“对的,她没骗你,看来她还真信了。”

    再次面对这把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家传匕首,季华裳感慨之余泪珠子像断了线一样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这是她上一世存在的证据。

    崔氏过世的时候,她还太小,直到她三四岁之后记事儿了,她才渐渐明白陶氏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闹着要见崔氏,还没能理解什么叫逝去,什么叫再也见不到了,她只会和曲寿闹。曲寿为了哄她高兴,证明她永远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就把家传匕首送给了她。

    因此这把匕首曾经见证了她最美好的时光,尽管那一切当中有很多是假的,但她回想起来依然想要珍惜。

    “所以说亏心事做多了,觉都睡不好,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玄清子想尽快把她从悲伤里拉出了,转了个话头。

    “我会去找柳士铭,不过在此之前,我在想要不要把这一切告诉王爷,毕竟我们是要成亲的,我也答

    应过他,等回到亦都就把一切都告诉他。”

    季华裳眉心一皱,回到亦都也有些日子了,楚戈没有催过她,可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愧疚。

    他给了她这么多,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大的压力,而她却连起码的坦诚都没有给他。

    “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从前是觉得没必要,现在还是觉得该让你知道一下。他之前让你接近曲茗薇,就是为了给曾经的你要一个公道。其实如果只为了报复曲茗薇,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可以了的话,不一定非要这个公道。”玄清子叹道。

    这个道理不难理解,换句话说,若是楚戈路见不平,要为曲茗悠出这口气,不一定非要一个真相,更不需要证据好向世人证明什么。他只需要在扳倒楚贺之后,顺带着让曲茗薇没有好下场就好了。

    他要一个真相,是为了有朝一日将它公之于众,能为逝者做这样的事,说他对那个人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对她有了这样的感情。

    “其实在很早以前他就心仪于你了,只是他这个人的性子你也知道,若非他有把握能把一切都安排好,他面上对什么就都是淡淡的。你那时是太尉千金,他是一个被放逐南疆的失宠皇子,他觉得自己不能给你一个符合你身份的将来,所以索性什么都不说,都不做。”玄清子边说边观察着她。

    玄清子和楚戈算是旧友,虽说分隔两地,有时候几年都不见一面,可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情。

    说起这位旧友,他也是满口满心地无奈,唉,这年头世道艰难,连道人都要给人保媒拉纤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季华裳打趣地看向他。

    “他每次回亦都都会来我这儿小住几日,还特意挑你过来前的日子,这样你来的时候,他离开,不用面对你,但还可以看上你一眼,这不是心仪你又是什么?我劝过他,索性跟你说了,你就算对他无意,依你的性子,做个朋友也不错。可他不听,后来听说你的婚事就要定下来了,我也就没告诉你。”

    背对着她,玄清子眼珠子转了两圈,他没敢说,

    他那日之所以能最快发现她被封到了棺材里,也是因为他刚好要去告诉她楚戈的心意。

    如果是从前,季华裳未必能理解玄清子口中的这种感情,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觉得她懂了。

    若是没有把握让一个人平安喜乐,那不如放这个人海阔天空,也许他或她还能遇到一个对的人。

    若是没有把握还要把一个人抓在手里,就像孟成安那样,最后非但没有好的结果,还会毁了原先的情分。

    “他这个人,的确是轻易不会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说了,难道是因为又遇到了我?喂,老玄,用你们的话说这是不是缘分?”季华裳想到楚戈有时候闷闷的,有时候又直白得不容她拒绝,一丝一丝的甜在心底泛开。

    玄清子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他这个酒肉道士常被人揣测成一个花道,但其实除了听过一些人诉说情账,他真没这方面的经验,这让他怎么说好呢?

    还没等玄清子开口,季华裳就又说道:“不过这

    才两年,他就对现在的我动了心,你说这算不算移情别恋?虽然还是我,可他不知道这就是我。”

    “是因为骨子里还是一样的吧。”玄清子顿了顿,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啊,还是那个心软又洒脱的好姑娘。”

    “行了行了,别夸我了,东西我先带回去,这两日你就闭关祈福,省得被人发现。不过办法我也给你想好了,她这些日子不可能亲自过来,最多派个人过来看看,你先拿这个假的装装样子。”

    季华裳将当初在乌啼城时添福为她和季华英打制的匕首交了他,当时她一穷二白,刚刚能吃顿饱饭,上面没有镶宝石,这回回来她也让寻香帮忙配齐了,另外找了师傅镶嵌。

    玄清子把这把匕首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赞叹地点头:“好手艺,简直一模一样,包在我身上。不过,你打算怎么去见柳士铭?”

    “先把我自己的事解决,然后再说吧。”季华裳交待了他之后还要帮忙看管添福几日,才从后门离开

    了七玄观。

    季华裳回去之后,本想凭着一股孤勇直接就告诉楚戈,可刚见到他,他就让人带她换了身素色的衣裳,让她和他一道去太尉府吊唁。

    他们过去的时候,楚贺不在,曲茗薇和陶家的一位长辈在灵堂前照应。曲茗薇看到季华裳愣了一下,这是回到亦都之后她们头一次见面,然而季华裳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曲茗薇嘴角勾起些许冷笑,在周围哀伤的氛围里看起来有些森然,她自然是看不上季华裳的,有几分姿色,有一点本事,然后就这么攀了高枝。

    不过没有家世支撑,这份荣宠又能维持多久?楚戈这位昭王殿下一向离经叛道,他的兴趣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尤其是之后他在朝堂上倍感压力,恐怕很快就会后悔了。

    不过曲茗薇再看不上季华裳,面上的礼貌还是要维持的,何况她眼下只想把陶氏的丧礼平平稳稳地办好,只要熬到下葬,事情就可以揭过去了,再也不会

    有人发现。

    “皇兄,季姑娘,家母新丧,感谢二位前来吊唁。”曲茗薇朝楚戈行了礼,又向着季华裳微微颔首致意,“里面清吧。”

    “节哀。”

    楚戈从前只见过陶氏一面,和陶家也没什么交情,到堂上上了香就被引入偏厅和曲寿说话去了。

    “王妃娘娘,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今日还有很多人要来吊唁,本宫还要去见面,不如改日再和季姑娘详谈?不,也许再过些时日,就要叫你一声皇嫂了”

    曲茗薇本不想应酬季华裳,使了个丫鬟带她去女眷休息的地方用茶,却被季华裳叫住了,此时楚戈不在,她话里就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讥讽。

    季华裳听明白了,但也没有出言反驳,反而带了些歉意地道:“之前在襄城的时候和娘娘闹了些误会,想要解开,不知道您给不给这个机会?说起来还有些对不住您,那时候以为万家是受了您的指使…”

    “这么说来是有些误会,那随本宫来吧,不过不能耽误太多工夫,前面还有客人等着。”曲茗薇不耐地看了她一眼,和秋晴交待了一声,朝着后面的厢房走去。

    “您放心,一定长话短说。”

    季华裳跟在曲茗薇身后,一路打量着这府里的变化,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三年里曲家人应该过得春风得意,然而这府里却没有太多变化。

    季华裳非要找这个机会和曲茗薇说话,并不是要解开什么误会,她只是觉得曲茗薇的表现很是奇怪。

    哀伤是有的,可只停留在表面,但要说曲茗薇和陶氏母女离心到连丧仪都没有哀痛发于内心,又不是…怎么说呢,她好像很紧张,有根弦绷得紧紧的,稍微有一点刺激,她就成了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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