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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爱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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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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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君的脸上闪烁着光彩,略微有些激动:“原来你也被蜜蜂扎过,也是七岁,太神奇了,那年我被蜜蜂扎时也正好七岁。”我正欲继续问她被蜜蜂扎的事,不知雪仪是有心还是无意,转移了话题:“为什么我们是两盘不同味道的菜?我们姐妹俩可是长得一模一样,虽然现在雪君已经把头发剪了。”

    我脱口而出:“雪君像西兰花,你像黄花菜。”“这什么跟什么啊!”两人带着不满的语气异口同声道。我心里想着雪仪身上的香味是兰花,而萱草花的别名则是黄花菜,于是就突发奇想,说出了这两个菜名。

    我相信她们永远也不会明白的,除非我告诉她们真相,因为我知道少女自己不能闻到自己身上的体香的。她们的香自己闻不到,而只有我自己能够闻到,真是徒为我作了嫁衣。

    巧的是,秦阿姨炒的三个菜当中就有一个西兰花,另外两个是:西红柿炒鸡蛋和香菇。我夹了一个最大的西兰花放在了雪君的碗里,开玩笑道:“雪君,你要多吃点西兰花。”“谢谢。”雪仪轻“哼”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把碗往我手边挪了挪,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给她夹了一个。来这里有几天了,和秦阿姨及雪君雪仪也慢慢熟了起来,在一起吃饭时也不似第一次那么拘束、扭捏。

    秦阿姨没有儿子,我觉得她对我的关爱就像母亲对儿子一样。我想应该是这样的:父亲与儿子相处久了,总想着有个女儿和母亲与女儿相处久了想有个儿子是同样的道理。

    每次吃完饭,我总是第一个去抢着洗碗。秦阿姨说什么也不肯,但我与她争了几下后,她也不再坚持。这时候雪君就说话了,她说:“明诚哥,就算妈妈不洗碗,还有我和雪仪呢?你只能在后面排队了。”于是,我们四个达成了一个协定,逢单时我和秦阿姨洗碗,逢双时她们姐妹俩洗碗,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午后,她们三人都回房间午睡了,我则走到村外的树林里,折了几片白杨叶子,铺在红砖路上,身子躺在上面凉凉的,别提有多舒服了。盛夏阳光刺眼,绿荫遮挡不住,我懒懒的用手臂遮住从浓密的树叶缝隙间透过的一丝丝阳光,眼睛欲开还闭。我枕着自己的双臂,仰望着天空,在想雪君雪仪她们睡熟了没有,又做着怎样的梦?偶飞来一两只苍蝇在我耳边聒噪,我也不驱赶它们,它们是来陪伴我的,是我的朋友。

    岁月如此美好,在这安静的树林当中,使人意识不到快乐的时光在指尖悄悄流逝。人的一生注定要经历许多阶段,比如说天真无邪的少年时代,激情似火的青春岁月,沉稳矫健的中年时期,从容淡定的人生暮年。其实我内心深处,是知道我这天真无邪的少年时代要即将结束,迈进激情似火的青春岁月的,但不想去想它罢了。想了就会为时间流逝而痛苦,为美好一去不返而伤感。

    就在这时,一声雷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又要下雨了,这里还真是多雨。”我快速起了身,跑出了树林,打雷仍逗留在树林里是很不明智的。

    雨并不是很大,但点儿很急,似乎老天爷积压了好久,一下子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作出来,要让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淋湿,让万物在它的雨点下无处躲藏。

    我还未至村口,身上已湿得差不多了。和我一样的是村子里的顽童也慌慌张张的往自家里跑去,我想着老天爷这会儿一定是骄傲的,它让我们都屈服在了它的赫赫威严之下。

    这时,我看到一绿一蓝的两把伞在家门口撑了起来,往我这边跑来。我知道是雪君和雪仪来了,我站在原地未动,我正犹豫着要乘谁的伞。两人同时到了我的跟前,举起伞把我罩在了下面。

    雪君问道:“你去哪里了?”她的语气略带有几分责备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关切。“也没有去哪,就在树林里躺了一会儿。”我细声细气,像犯了什么错。雪仪把伞往我手里一塞,随口道:“下这么大的雨,你又不是傻子,不知道去别人家的屋檐下躲一躲吗?”我笑道:“去别人家的屋檐下,是要低头的。”

    “你真是个傻子,你管谁家的屋檐,只要不漏,能够躲雨就行了。”雪仪的话让我想起了母亲对村里人时常说的话:“我们明诚不敢奢望找多好的媳妇,只要下雨天知道往屋檐下躲雨的就行。”母亲对媳妇的标准是寻常的女孩子,只要不傻就行。我想这只是母亲的谦虚话,谁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找到一个容貌出众,身材万里挑一的媳妇。结婚是在父母眼中孩子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三件事之一,另外两件事就是考入一个好的大学和找到一个好的工作。考入一个好的大学是最基本的,实现了它,剩下的两件事就可容易的多了。

    农村孩子不同于城市孩子,他们的起点本身就比城市孩子略低几分,除此之外,城市的孩子还更有上进心。他们总是愿意在闲暇的时候去学习书法、音乐、美术、舞蹈,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修养。他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游戏和电视当中,更可怕的是他们竟也不去和别人攀比名牌的衣裳和鞋子,这最低级的虚荣的炫耀。我深知农村孩子与城市孩子的差距,就一直加倍努力,时刻不敢懈怠。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找不到父母的孩子在嚎啕大哭。她们姐妹互看了一眼,然后雪君把手里的那把绿色的伞的递到了我手上,两人共打了蓝色的伞。我的心总是如这天气一样多愁善感,看她们的一个举动,竟也受了感动。我此刻多么想她们是我的亲姐姐亲妹妹多好,每天都陪伴着我,照顾我,和我说说话……

    自从姐姐毕业,出外打工之后,我们姊们俩一年只有几天的短暂相聚。平日假期都是我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种孤独感不是电视剧和书本能够化解的。与姐妹的感情,兄弟是替代不了的,同样是至亲,但他们毕竟是男性,没有女子的那种柔情,那种美丽。我时常也在想自己可能也是一个贾宝玉,喜欢水做的女子,不喜欢泥巴做的男子。我一直以来都很爱我的姐姐,我觉得竟可胜过自己的父母。我曾经发过誓,待自己长大之后,有能力了,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匆匆的它不想在人间有多余的停留。

    我倚靠在窗台上,感受着雨过天晴的那种味道。美丽的彩虹装着五彩斑斓,点缀着雪君雪仪的双眼;淡淡的阳光含着温度,暖着我的心。而亮丽的水珠则在树叶上跳来跳去,似个顽皮的孩子。还有那正在欢快叫着的鸟儿,振动着被雨水打湿的双翼,落在了我的面前,它应该是飞累了,在这里驻会儿脚。最可爱的当数大黄了,它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时地望着阳台上的我和楼下的姐妹,我看到了,它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雪君,雪仪。绍凯和绍阳找你们来了。”楼下传来了秦阿姨的喊叫声。我俯身往楼下望去,庭院里并排站立两个男孩,个头也就如雪君那么高,年龄似乎和我相仿。左边那个皮肤白净,十分秀气;右边那个皮肤黝黑,腹微微突出,是个胖子。

    “绍凯,有些日子不见你了,你去哪里了?”雪仪袅袅娉娉的从屋里走出。

    那个皮肤白净的男孩一脸无奈,用着十分委屈的语气道:“我这几天,一直被爸爸关在屋子里做功课。”“那绍阳你呢?”雪仪仰起头看了看那个皮肤黝黑的胖子。他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用着憨厚的声音说道:“我和绍凯被关在一起了。”

    “那你们今天是怎么出来的?是不是偷着跑出来的。”绍凯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哪敢啊!我们还不是被我爸放出来的。”“你爸爸肯定是怕你们被闷坏了。”雪君笑语盈盈来到了跟前。

    “雪君,你真聪明。”绍阳看到雪君,眼神中隐约间又多了几分热切。“姐姐,你有没有发现?绍阳这家伙的脸变白了一点点。”“好像是有……”“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雪君你也剪了短发。”雪君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绍阳动了动嘴,想要追问,却始终没有出声。

    “孙明诚,你在楼上绣花呢?还不下来,我给你介绍两位新朋友。”雪仪往阳台上招招手,我正站在窗台,迎上了雪仪的目光。我打开窗户,不假思索的问道:“是绍凯和绍阳吧!”“咦,你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吗?怎么知道是他们两个?”我得意的哼着曲跑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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