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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泉的奥秘之则天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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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寒冬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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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群臣也正为近期神都的状况争论不休。

    洛阳令魏元忠首先发话道:“启禀陛下、太后,长安赈灾已有数月,然神都的难民有增无减,臣恐发生暴乱,请求关闭城门,全城戒严,禁止灾民进入。”

    群臣议论纷纷,皇帝面无表情。我心里暗想,你要是知道长安灾民吃的是什么,你就知道为什么难民有增无减了。

    武懿宗也说道:“太后殿下,神都的暴民真的很多,昨日臣还在景行坊被一群乞丐缠着,差点无法脱身。”

    大臣们都偷偷笑起来。景行坊有多家妓院,那里成天出入的都是富家公子,自然乞丐也喜欢在那里聚集了。

    魏元忠接着说道:“神都乞丐日益增多,有些甚至仗着自己难民的身份要钱要吃,有持无恐,严重影响都城的秩序,应该全部赶走。”

    御史中丞李昭德道:“臣以为灾民宜疏不宜堵,神都地广粮多,若不让他们来这里,又能叫他们往哪呢?”

    魏元忠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难民进城之后,犯罪事件也在猛增,洛阳府监狱都塞不下了,只能送往司刑寺了。”

    一听这话,身为司刑寺少卿的周兴赶忙上前奏道:“司刑寺也是人满为患,再也容纳不下了。”

    太后站了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一夜之间,满城尽是盗匪不成?”

    魏元忠自知理亏,答道:“臣是想防患于未然,若灾民太多,对神都不是好事。”

    废话,灾民多对哪都不是好事。

    “等长安重建好之后,他们自然会回去的。”太后说道。

    魏元忠道:“不光是洛阳,矩州等地也发生重大旱情,百姓食不果腹,纷纷离开了家园。”

    “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过失吗?”太后怒道,“一个袁华就让长安灾情加重,到底还要出来几个袁华你们才能重视?你们口口声声说对袁华处罚太重,现在呢?你们看看?”

    听到太后当众否定袁华,我心甚慰。

    李昭德进言道:“可在城外安营扎寨,临时安顿。”

    “如何安置法?”太后问道。

    李昭德道:“就如同行军一般,调用夏官军备,派军队协助难民扎营,统一在城外安置。”

    居然被他想到这个办法,李昭德还是有点才干的。

    太后问娄师德:“娄卿,此法可行吗?”

    娄师德说道:“回禀太后,此法完全可行。城外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再调用军队维持一下秩序即可。只是要辛苦一下守城的官兵了。”

    太后道:“那就命你二人负责此事。”

    “臣领旨。”

    娄师德和李昭德领了任务,难民的事情到这里才算告一段落。

    崇先庙的事情到底还是搁置了,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太后的本意只是想试一下朝中有多少人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贾大隐的行为确实是够傻的,他现在夹在太后和众大臣之间,已经两边不是人了,早晚被人抛弃。既然有人极力反对,那这种以李唐为主的宗庙也没有必要再建了,太后肯定是这么想的。取而代之的却是另一项更浩大的工程——明堂。

    所谓明堂,就是一个大礼堂。早在商朝时期就有了,是天子祭祀天神祖先,受诸侯朝拜和举行国家大典的地方。太后授命薛怀义为工程总监督,负责从设计选材,到施工建造,以及后期装饰的一系列事宜。薛怀义自从被大臣们打了一顿之后,心中一直颇有怨气,太后一来以此平息他心中的不满,二来也借机向大臣们证明,薛怀义不仅仅是太后的男宠,他也是一个有才干的人。

    早在隋代即有建造明堂的计划,但未及施行。唐高祖受禅,天下尚未太平,明堂未遑建立。唐太宗之世,天下初定,明堂之事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太宗追古制礼,但明堂规制已无章可循,此事终被搁置。唐高宗时期重议明堂方案, 多费周折,但未来得及建造,高宗便一病不起,呜呼而去。

    太后对造明堂之事极为重视。但其决断议案的风格与高宗截然不同,不听诸儒喋喋不休的争议,而独与北门学士议其规制,明堂方案被很快确定。

    事实上,薛怀义办事风格确实不同于朝堂上的老臣们,而是雷厉风行,颇有太后的风范。没过几天就传来了一阵轰鸣,被选为建地的乾元殿拆毁了。大殿倒塌的巨响传得很远,很多在皇城里当班的人都跑出去一探究竟。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仿佛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心里头担心天会不会也塌下来。

    太后的步伐加快了很多,越来越多的人对她的所作所为保持了沉默,因为他们知道反对也没用,只会招来横祸。任何人胆敢妨碍太后的伟大计划,其下场恐怕都会不好看。

    “狗子哥!”

    我正在屋内构思文章,这三个家伙哭丧着脸冲进来,把我吓了一跳。

    搁下笔,我重新抬头看着他们,只见他们灰头土脸的,衣服也肮脏不堪。我问道:“这是打了败仗吗?”

    “我好想大哭一场啊。”臭蛋瘫坐下来,抱怨道,“累成马了。”

    马,作为一种实用型动物,既要被人骑,又要被人打;既要驮人,还要拉车;既能民用,又能军用。当真是最忙的动物。所以就常用累成马来比喻自己很累。

    “我也好想大哭一场啊。”黑娃子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徐有功不是人啊。”

    我将书稿摆在一边,说道:“徐有功对待下属向来温和,他这是怎么你了?”

    黑娃子又倒了杯水:“他就是太温和了,都温和过头了,你知道吗?牢里的犯人被他放了一大半。”

    这倒是徐有功的作风,我一点也不奇怪,问道:“然后呢?”

    黑娃子放下杯子:“徐有功让我们几个跟这些犯人一起重建长安,那叫一个累啊,每天起早贪黑的,搬砖扛木头,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为了工期,为了让百姓早日重回家园,赶点进度也是合乎情理的。我笑道:“干点活而已,没那么夸张吧?是你自己想偷懒吧?”

    “哪有偷懒,你看看。”黑娃子撸起袖子,“我都晒黑了。”

    我被他逗乐了,二牛接过水杯,不屑道:“你本来就黑,要不怎么叫黑娃子。”

    我对二牛道:“思止,你说说是什么情况。”

    二牛倒了一杯水进肚,说道:“长安重建,不光是他们当地人的事情,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我觉得这点苦根本不算什么。”

    “你看看,也不是毫无收获嘛,思止就感悟到很多。”我对他们说道。

    “没错。”臭蛋道,“他不光感悟到很多,也得到了很多。”

    “哦?此话怎讲?”我好奇道。

    臭蛋道:“你还是让他自己讲吧。”

    二牛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狗子哥,在长安干活的时候,有户人家的一个小娘子长得怪好看的。正巧我也经常去她家帮忙。”

    怪不得这家伙不觉得累,原来是这么回事?我问道:“所以你就看上人家了?”

    “嘿嘿嘿。”二牛笑道,“狗子哥,你对付女人这么厉害,指点一下呗。”

    “胡说什么啊。”看到巧儿走进来,我一本正经道,“你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怎能让别人帮助。”

    巧儿问道:“来郎,晚饭煮两碗米够吗?”

    我看了看他们三个,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回道:“多煮点吧,两碗半。”

    “知道了。”巧儿拿着水壶退了出去,“你们接着聊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不知是不是听到有晚饭吃,黑娃子来了精神,凑过来趴在几案上,说道:“狗子哥你就别谦虚了,你看把二牛急的。”

    我换了个坐姿:“那得看二牛是多喜欢人家了,如果只是想和那小娘子睡觉,用钱就行了。”

    臭蛋道:“如果是谈情的那种呢?”

    “那就得用嘴了。”我说道。

    “用嘴?何解?”黑娃子问道。

    我说道:“你得能说会道啊,既然是谈情,那不得谈么。”

    二牛道:“如果是娶回家的那种呢?”

    “那就要用心了。”见巧儿拿着水壶和水杯走进来,我又一本正经道,“如果遇到了你想要娶的女人,那一定要用心呵护。”

    巧儿放下水壶,摇了摇头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他们三个望着巧儿,又看了看我,好像觉得我在信口开河。

    我补充道:“喜欢是棋逢对手,爱是甘拜下风。”

    黑娃子道:“狗子哥,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文也行武也行,这么深奥的话都说得出来。”

    “厉害厉害,可惜听不懂啊。”臭蛋道。

    二牛若有所思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不过这几个家伙隔三差五就在这里蹭吃蹭喝也不是办法,我这点微薄的俸禄哪经得起折腾。我得爬上更高的位置,还得带着他们往上爬,因为,寒冬将至。

    徐有功因执法有功,被提拔为秋官员外郎,正六品上。而李日知和杜景俭也因功晋升为司刑寺丞,变成了我的上司。

    李杜二人都是刚正不阿之流,面对案件也是一丝不苟,严格按照律法量刑。

    某日,李日知和司刑少卿胡元礼曾为一个案子吵了起来。

    胡元礼看着这个死脑筋的部下,大为恼怒,叫道:“本官掌管刑狱逾十年,根据法律,当处此囚犯死刑。”

    李日知不服:“下官也一直担任刑狱事宜,根据法律,这名罪犯尚不足处以死刑。”

    二人争执不下,各拟判决书上呈,结果上头采纳了李日知的意见。也因此,李日知得到了赏识,被称为徐有功的接班人。

    每每想到此事,我再看看周兴,算了,同为司刑少卿,我还是顺着周兴点比较好。

    而杜景俭在担任司刑评事之前便小有名气。

    多年前,杜景俭担任益州录事参军,当时的隆州司马房嗣业,被调往益州任职。委任书还未到达益州衙门,房嗣业已先一步抵达。

    新官上任三把火,房嗣业想要先行行使司马的职权,对部下随意调遣。下属们面有难色,犹豫不前。这可惹恼了房嗣业,拿过马鞭就对其中一人抽打。

    杜景俭见状上前谏言道:“虽然您是奉敕令担任本州司马,但并未收到任何公文,还请耐心等待几日。等任命书到达再执行政务比较妥当。”

    听闻此言,房嗣业更是怒火中烧,喝道:“我乃从隆州调任过来,还能有假?”

    杜景俭道:“虽然您是奉命而来,但我们并未接到命令,也不知真伪,怎能立刻掌管一州大权?”

    遭到反驳的房嗣业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就在这关头,委任书来了,不过是临时改任房嗣业为荆州司马的命令。

    益州府衙的官吏都暗自庆幸,这个暴躁的房司马没有担任他们的上司,杜景俭也因此事声名远播。

    李杜二人,加上徐有功,为维护司法公正也是鞠躬尽瘁。另一方面,没有了皇帝的庇护,李姓诸王的地位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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