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永生之泉的奥秘之则天女帝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一章 困兽斗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二天一早,我和臭蛋就被扭送到衙门。差役将我俩扔进牢里,只说了一句“马二,好生招呼着”便走了。

    牢房里几个人围拢了过来,领头的是个白嫩的汉子,他们也不发话,就这样看着我和臭蛋。

    完了,碰到狱霸了。监狱我是常进,十三岁我就因偷盗进去过,后来又因为各种原因进去过很多次,算是老油条了,连狱卒也要给我几分薄面,不过那是在万年。我知道在这种地方绝不能示弱,一旦示弱,将会变成最低等的,会受尽所有人欺负,甚至被玩死在里面也是可能的。这个时候不能示弱,当然也不能逞强。

    白嫩汉子开口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我答道:“在下来俊臣,这位是卫遂忠。”

    白嫩汉子哼了一声,问道:“带着贡没?”

    纳贡,是牢房的常规程序,需要进贡给牢头或者狱霸级的人物,一般一个牢房就一个头。我吃不准他的神通到底有多大,不过看他说话的音高和架势,这个牢房里面数他说得上话。

    我翻开里面的衣服,撕开几处缝着的地方,将仅有的一个碎银子掏出来捏在手里,说道:“这个藏了很久,现在反正已身陷牢笼,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了,就献给你,当交个朋友。”

    臭蛋呆呆地看着我,他一定猜不到我什么时候藏了私房钱。虽然有点心疼,就当花钱消灾了,不然的话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这帮禽兽会做出什么事情。

    那汉子接过铜板,又哼了一声问道:“才这么点。”

    我又摸出一张春宫图,在监狱这地方,物资极为匮乏,再加上春宫图这种东西本是流传于上流阶层的,自然变得格外吸引人。白嫩汉子果然很是满意,说道:“这还有点意思。”

    众人看到此稀罕物,一个个鬼叫鬼叫的,眼中都冒着绿光。

    我拱了拱手,说道:“敢问郎君如何称呼?”

    “在下姓马,排行老二,在这小地方也算薄有威名。”他回了个礼道。

    好教养,我心中不禁暗自叫好,我最喜欢这种斯文人,跟他们打交道就是轻松,不像那些粗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来某见过马二哥。”我又行了个礼。

    “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他两手摩擦着,“说说吧,怎么进来的。”

    干什么,这是准备动手啊,这人咋这么不禁夸,刚还觉得他斯文呢。怎么办?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我得编个什么故事好呢?

    “这事说来话长了,来某本是长安人。”我停顿一下看看他们,一边想着下面该怎么编。

    “哦,原来是大长安来的,怪不得呢。”马二哼了一声,“那么好的地方不呆着,跑到南边来干嘛?”

    “哎,还不是被这婚姻之事所累。”我一边说一边看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很想听我说,编瞎话这种事情我还是擅长的,“家父乃长安一乡正,为来某张罗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个大家闺秀,家财万贯,长相倒也是大大方方,对我也是言听计从。”

    “你等会。”一个高个汉子插嘴道,“你说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轮不上。”

    “我这不也是被逼的么。”我接着说道,“可惜的是,她有狐臭。这冬天还好,要是大热天,那滋味别提多难受。”

    此言一出,有人唏嘘,也有人不以为然道:“区区狐臭有什么关系,还能比咱这牢房更臭了?”

    还有人附和道:“就是,那明明是体香。”

    没想到南方人口味这么重,我看了看马二,他续着一字胡,浓眉细眼,双手抱在胸前,并没有要打断我的意思,好像也很有兴趣在听的样子。

    我装出无奈的表情说道:“要是换做常人,来某也不说什么了,可问题是被六尺壮妇压在下面,还要嗅着浓郁的体香,这实在是忍受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吹过头了,他们都笑起来,马二说道:“那多好啊,你在下面多省力啊。我还没试过这种玩法,一会我倒要试试看,被女子压在下面是什么感受。”

    一会?什么一会?

    还未等我思索,高个汉子问道:“就这点事,对兄弟们来说都算不了什么,你小子就逃婚了?”

    “要紧的是。”我提高了点音量,看来不搞点大的,这关是过不去了,遂慢慢说道,“她还有很严重的怪癖。”

    听闻此言,他们顿时来了兴致,一个劲的催我说下去。

    我知道这帮家伙想要听什么,便投其所好道:“她喜欢一边干那事的时候,一边让我打她屁股。”

    这句话一说,他们果然亢奋起来,一个个跃跃欲试,好像都想亲自上前代替我的样子。一个脸上长了麻子的说道:“你们大城市的人就是会玩。”

    马二也忍不住问道:“那你倒是打了没打?”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我调整一下站姿,接着道,“但架不住她壮啊,只能打了。”

    “她受用吗?”他们问道,一个个眼睛里冒着绿光。

    我就知道这帮家伙的德性,说道:“打得越重,她叫的越大声。”

    这帮家伙开始咽口水了,马二说道:“那不是挺好的,家有此女,夫复何求啊?”

    “是啊是啊,声音越大越好啊。”一个瘦子边说边咽口水。

    “最要命的是。”我顿了一下,吊一下他们胃口,缓缓说道,“慢慢的,她已经不满足于打她屁股,她要我用麻绳绑着她,越紧越好,还要用滚烫的蜡烛油滴在她身上。”

    “这”他们总算吃不消了,没接得下话。

    我叹了一口气,装出难过的样子:“最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更喜欢把这一套全部用在我身上。”

    “兄弟。”马二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断了我,“你受累了。”

    “是啊,来某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拼命逃出那万恶的长安。”我则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舒了一口气,心想这第一关算是过了吧?

    高个汉子叹了口气:“坐牢一年多,没想到我大唐已经开明到这种程度。”

    可是马二的手并未离开我的肩膀,他稍微使了点暗劲,问道:“那么,说了半天,你和你旁边这位兄弟到底是犯了什么进来的呢?”

    我承受着他的压力,心想还是说点实的给他吧,于是我答道:“我带着我兄弟想来南方做点买卖,不想买卖没做成,盘缠倒是用完了。这不得以,就想着到当地豪强家里弄点财物,岂料失手被擒,就这样进来了。”

    他手上的劲道松了点,问道:“你们不会是去的朱家吧?”

    我思索着这家伙可能跟朱家有点过节,先蒙一个,答道:“对,好像就是朱家。”

    “怪不得你们俩被揍得这么惨。”他把手放下来,看了看我们道,“朱老四在这和州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家大业大,肥头大耳的,你初来乍到也不能怪你,本地是没人敢惹了,你小子也是能耐。”

    我吃了一惊,难不成真的碰到土地爷了?

    马二又说道:“看你们身上的伤也不轻,这过场呢就免了,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新来的,叫你们干啥就干啥,听到没有?”

    我和臭蛋连忙点头称是,不敢有半句怨言。

    “好了,话就说到这儿。”马二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都不够老子去趟飘香院的。”

    我惊讶又羡慕地问道:“二哥,您出狱啦?”

    “出什么狱,老子被判无期。”

    “那您怎么去飘香院呢?”

    “那有何难,就这样走着去呗,谁还能拦我?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在外面哪有这里来钱快啊。菩萨保佑千万不要遇到大赦啊。” 说着他将狱卒叫过来打开了牢门。

    狱霸我见多了,可从没见过这么自由的。他双手合十,看似非常虔诚地祈祷。我张着半天也没法合拢的嘴巴,用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目送他伟岸的身影飘然离去……

    后来得知,这个马二也是本地富家子弟,不小心打死了人。原本家里已经打点好,可以不用坐牢的,现在也仅是进来做做样子,出入自由。

    和州的牢房又破又旧,不如万年县衙的牢房宽敞,也不如长安县的通风,而且好像很久没有修葺过了,到处残败不堪。木栅栏都被虫蛀过了,上面坑坑洼洼,好像用力一推就会断掉;地面凹凸不平,稻草散落一地,黑黄黑黄的,散发出一股发霉的味道;更可怕的是,墙上挂着的刑具锈迹斑斑,让人格外胆寒;四周阴冷潮湿,我们这个牢笼挤了七八个人,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屎尿味;囚室里光线昏暗,我环顾四周,接触到的全都不是善意的眼神。

    由于我和臭蛋是新来的,又是外地人,尽管已经纳过贡,依然免不了成为大家欺负的对象。在等待审讯的日子里,虽然皮肉还未怎么受苦,但我们总是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每次出去开垦荒田,或者疏通沟渠,那简直是要累个半死。

    男人长得俊,在有些地方不一定是好事,比如,这里。这帮禽兽怕是想女人想疯了,每当牢里来女犯,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外瞅,听到女人喊叫就兴奋。甚至有个别人对我动手动脚。每天晚上,我都无法安心入睡,因为说不定一睡着就会有个异物钻进我的裤裆。

    监狱是个极度沉闷压抑的地方,没有什么消遣的,而这帮家伙们呢,又都是穷凶极恶,怨气积深的,每当女犯们的家人送来换洗的衣裤时,便是所有男人最兴奋的时候。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女犯才开始换衣服,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不想睡的或者装睡的男犯起初是静静地听着,到关键时刻就会淫笑起来,或者说几句下流话,甚至有人一边听着一边在扒拉那玩意,我有几次差一点就被人趁势捅进去了。

    过了好多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我和二牛总算被带上堂审问了。在的大堂上,想到我们的判决很快就会下来,我心里反而有点放松。偷盗么,唐朝的量刑并不是很重,顶多忍个两年就可以出去了。在旁听席上,我看到那天被我们吵醒的那个家伙正怒视着我们。

    县官一拍惊堂木,问道:“你们两个知道偷的是谁家吗?”

    天黑翻墙进去的,谁知道是谁家,我们没敢吭声,这次人赃并获,真是有口难辩。

    他自己答道:“是和州有名的朱大善人家。”

    原来他真的是朱老四,我们低着头,心里骂道,这年头大地主大奸商都称为大善人了。

    县官又说道:“朱大善人,慷慨解囊,替本县修桥铺路,为百姓称颂,真是功不可没,功德无量,功德圆满,功高盖世”

    “好了好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朱老四赶紧阻止他,“王明府,还是说说案子的事情吧。”

    “是是是,本官在此真是要多谢朱大善人。”说着,他朝朱大善人拱了拱手。

    这家伙可真会借机拍马屁,看着他们二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听到场外看热闹的人群发出掌声欢呼声,我轻蔑地哼了一声。

    话锋一转,姓王的家伙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混账王八蛋知道偷的东西值多少钱吗?能修多少路,铺多少桥?”

    我们又没敢吭声,知道都是好东西,肯定挺值钱的。

    他翻了下状纸,过了一会,只听他说道:“我也不清楚,状纸上没写。”

    我松了一口气,心存侥幸,这件事情能多模糊就多模糊。

    他忽然提高嗓门:“可状纸上说有一块玉是太宗皇帝赏赐的,异常珍贵,如今被你们两个混账王八蛋弄坏了,东平王督促本官从重严办。”说着他大力拍了一下惊堂木。

    我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没想到怎么会干了东平王的事。这个东平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王,怎么如此了得,好像大有来头,心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县丞又接着说道:“赔?我看你们两个是赔不起了;把你们卖去做奴吧,还嫌弃你们手脚不干净,肯定卖不了好价钱;把你们流放吧,这衙门又抽不出人手;发配去充军吧,还要管你们吃喝。”

    我吓得直哆嗦,入室偷窃本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罪,一般就是罚钱,服两年劳役。但被他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充军都是轻的了,心里一下慌了,该不会直接给判个斩立决吧。

    “听说还有两个从犯逃了,如果你们能把他们的下落招出来,本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不然的话,哼哼。”说着,这王县官又用力拍了下惊堂木。

    这一下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我看了看臭蛋,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黑娃子他们的行踪交代出来。臭蛋也看着我,让我犹豫不决。

    王县令好像有点不耐烦了:“怎么样,你们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招吧,对不起二牛和黑娃子;不招吧,恐怕没有好果子吃。虽然我也还是比较讲义气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义气好像变成了牵绊啊。面对牢狱之灾,甚至可能是更严重的惩罚,我的内心无比煎熬。

    “罪犯盗窃巨额财富,人赃并获;抓捕期间,打伤数人;还令朱大善人失眠症加重。严重违反了东平王的教令,数罪并罚。来啊。”王县令抽出一支令签扔到地上,“拉下去,打入死牢,听候处决。”

    这也太草率了吧,这样就判了死刑,我和臭蛋大喊冤枉,饶命,然而已于事无补,终究被戴上夹具,打入了死牢。

    被押回去的路上,我整个人都完全不知所措,脑袋空白一片,牢房对我来说就是免费吃住,怎么会这样呢?我实在不愿意相信,等待我的会是死刑。我还这么年轻,这么英俊不凡,一表人才,我可不想冤死在这里。我想念我的巧儿,想念肉夹馍,甚至想念家里那张用砖头和木板搭成的嘎嘎响的床。

    所谓的死牢,也就是单独隔出来的一间而已,不过这也给了我一些便利。我尝试着逃出这个地方,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越狱方法。每到犯人们熟睡的时候,我便用双手偷偷地开挖地道。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害怕被发现,挖起来比较谨慎,挖出的泥土均匀铺在牢房的稻草下面,没过多久,牢房的地面就被我垫出来厚厚一层。然而和州的土质比较潮湿粘稠,处理起来相当不便,进度十分缓慢。

    我也期盼遇见统治阶层的大事件,这样就有可能获得赦免。比如皇帝登基,皇帝娶妻,皇帝打胜仗,皇帝生大病,皇帝死翘翘不巧的是,我们的运气实在太差,高宗皇帝在前年刚刚驾崩,新皇已经换了两个,而且都已经娶妻生子了。你别看皇帝没什么用,这种事情倒是一点也不会耽误的。

    眼看着大赦天下这条路行不通,我也设想了一些其他方案,比如在外出劳役或者放风的时候逃跑。想想逃到荒郊野外,山丘丛林,也可能生存不下去,此乃下下策,毕竟戴着镣铐,怎么跑得过衙役。也尝试其他方法,为了立功,为了减轻我的刑罚。我捕风捉影、搜肠刮肚,不断编造其他犯人的隐藏罪行。当然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因此,往往吃苦头的人还是我。

    就算是这样,我依然没有消停,内心十分焦急。我恨自己逃的太慢,恨那个半夜起来尿尿的混蛋,恨我们没有挑一户好人家;我恨自己不学无术,恨没有一技傍身,恨那些吊儿郎当的日子;我甚至憎恨父母为何生而不教,若能严加管教,或许我就不会走这条死路了。

    我终日惶恐不安,板着指头算自己的日子,随便一声暴喝,都能吓破我的神经。在这炎热的夏天,我的身体却渐渐冰凉,求生的火焰就快要熄灭。我觉得自己慢慢沉下去,好像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周围的一切已与我无关。

    恍惚间,又看到了那条大河,波光粼粼。旁边几个人对着河面大喊大叫,一位长者走过来对我说道:“子远,愣着干啥,还不快喊船家过来。”

    我正准备回答的时候,醒了。周遭依然是黑暗冰冷的囚牢。我躺下去,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去想。

    我又开始做梦了,在梦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我的气息开始不顺畅了,因为这山路越来越难走。好久没怎么运动,你别说,腿还是有点疼的。好在嘉栋也累了,我这才得以停下休息,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坐在树荫下,长舒了一口气。嘉栋撒完尿过来坐在我身边,把背包放下说道:“面对死亡很恐惧吗?”

    我答道:“知道自己的死期,确实让人寝食难安。”

    “我有很多次,也是在危急关头觉醒的。”说着,他从背包里又掏出一罐可乐。

    我忍不住问道:“你到底买了多少可乐?”

    “两箱啊,都放在酒店的冰箱里。”他打开易拉罐递给我,“你也要来一罐?”

    “谢了,我还是觉得矿泉水解渴,而且喝不完可以拧起来。”说着我拿出来我的水瓶。

    “矿泉水没味道,可乐多好喝啊,一次一罐美滋滋。”说完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起来。

    我笑着说道:“我只是比较担心你的身材。”

    他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学校里比我胖的多着呢,我这也就是中等身材。”

    现在的小学生是不是伙食太好了?肥胖,蛀牙,近视正在侵害着现在的学生,也不知道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对他们来说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山顶的翠烟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退散,四周静寂无声,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那条小溪在慢慢流淌。休息过后,我们继续沿着这条溪水往上爬,这里早已没有了路,我们手脚并用向上攀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