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顺贵人的身孕已将近八月。肚子大的难以走动。无论到哪里都需要前前后后四个丫头跟着,一个前面引路,两个扶着左右,后面跟着一个。
远远儿看的不真切,活脱脱是个押解罪犯的待遇。
幸亏近日里尚服局大乱,顺贵人的这些做派才没有显现出来。如今尚服局安定,她又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听说她的莹若斋里堆放的华丽鞋子已经无处安置,很多被她随意赏了下人。
麻油鸡这一道安胎好菜,她当然不会停了。顿顿都要吃上几次。
不过,最近不知怎的,顺贵人忽然感觉肚子有下坠之感。于是,急急忙忙找来女医。皇上与皇后也担心的不行,亲自看着女医把脉问诊。
只是女医把脉片刻,并没什么大的问题,只含笑说:“贵人主子与皇子都无大碍。只是主子已有八月身孕,难免多思影响胎气。加之秋日渐深,阳气渐弱,阴气日盛。难免身子不好。待微臣开一些平心静气的药,主子喝了平日里再注意保暖,少出门吹风受冷便可无事。”
说罢,女医似乎不能放心一般又开口:“恕微臣多嘴一句,主子是头胎,本就惶恐不安,不知所措。若再不放宽心,予主子与皇子都是无益的。”
天昊这才松了一口气:“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是啊!本宫听说你身子不适,可愣了好久呢!半晌不敢挪步,生怕进到你阁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如今本宫安心了!”
皇后的话,引得天昊满目赞赏。高兴地拉起皇后的手:“皇后贤惠,朕前朝事儿多,顺贵人的胎儿皇后好好照看。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决不能有失。”
皇后屈身福了一福:“是。”只是,无人看时,她的眼角浮过一丝无尽的落寞,惆怅。
是啊!!!身为金凤宫皇后,嫡配正宫却无子嗣,心中怎能好过?
而且听孙婕妤他们说,从前皇后是很得圣宠的。也有过一两次身孕。只是不知为何,每一次都在三个月的时候莫名流产。起初都以为是被人所害,圣母太后严查不放。把一干人等,只要有嫌隙,全部乱棍打死。
只是皇后再有身孕的时候,圣母太后亲自搬过去照顾,却还是小产了。自此,皇后再没有身孕。随着新人不断进入王府,更是恩宠渐少。如今,更不必说。三年一选秀,三千佳丽的后宫,哪里还有皇后的专宠呢?
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吧!皇后对于顺贵人的胎儿很是关怀,都要嘱咐司膳司调理她的身子。女医更是一天三四趟的往莹若斋跑。顺贵人自己也格外小心,听了女医的话大门都不出一步。用麻油鸡补养。
其它的膳食则也听取女医的话,只用蒸煮,少油腻煎炸。如此,她的身子还真的慢慢好了起来。不再总是坠胀。天昊知道之后很是高兴,每日都要抽出时间去看一看顺贵人。
“你说,顺贵人主子若是生下皇子会不是直接晋封嫔位娘娘呀?”
“哎呦喂,这可说不准。若真是生下皇长子,皇上肯定会连连嘉奖的。别说是主位
位,皇后娘娘没有皇子,那这位长子可就是未来的皇上。顺贵人还不就是未来的宁寿宫吗!”
这是我在玉华苑听到的一段内监和宫女的私语。想必现在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可是为何顺贵人之前会忽然下腹坠胀呢?女医说是因为胡思乱想,可有什么好让她乱想以至于影响胎儿,实在是令人费解。
“主子,微臣有一件事儿要向您请教!”听琴本在我身后跟着,忽然问了一句。
我打量听琴两眼,她一向知道分寸,在宫里日子也久,什么都懂,还有什么是要问我的呢?“说吧,何事?”
“苗掌膳说顺主子因为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如今补回来了实属不易。所以麻油鸡要多多吃。司膳司人手本就不足,就想让微臣去管这件事儿。不知主子怎么看?”
“既然如此,你就去吧!苗掌膳与你亲厚,又是你的直属上司,不可驳了她的面子。只是这司膳司里边都是火气油气,你要小心,万一受伤,苗掌膳可要安排旁人了!”
听琴躬身回答:“是,微臣一定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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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琴既然负责了顺贵人的麻油鸡,便不如以往自由。一日里总有大半的时间留在司膳司。有时甚至我已准备就寝,才看到她浑身疲乏的回来。
浮星阁的事儿,全部落在了辅瑞和绣雨身上。映雪一时也可应付些琐事。但到底都不如听琴老成干练。
这一日,我如常准备就寝。可是绣雨与荨柔帮我卸了妆,收拾好珠钗首饰之后,眼神习惯性的看了一眼阁外。今日听琴似乎还没有回来。心下不由得担心起来。
绣雨看出我的担忧,立马笑着宽慰:“主子不要担心,姑姑如今得掌膳大人重视,是要忙碌些。”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起身换过一身软棉秋衫躺在床上昏昏睡了过去。
时间不知是几更,似乎听到有人叫我。可是睡眼惺忪,实在无心理会。刚想起身,满身的困意却又袭来,身子紧了紧,重躺了下去。
“小姐,小姐,不好了,听琴姑姑出事了。”将我一语惊醒的是荨柔,她急切的声音想是响彻的鞭子,一字一字敲打在我的心间。
总觉得今晚听琴回来的时辰不对,不想真的出了事儿。
顾不得仪态,披了一身外套,便赶忙踏出内阁。绣雨拿起一件银缎芙蓉花披风便赶上为我系好:“主子担心姑姑,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我哪里顾得了这个,疾步便赶往听琴的屋子。
因为听琴已经是正七品女史,本来是要在司膳司有专门的房间的。因着听琴还是我的掌事宫女,天昊便恩赏了听琴不必住在司膳司。但她的住处还是照着女史职位份例而来。房屋摆设比之掌事宫女要好上许多。进门可见瓷器摆件好几处。算是彰显女史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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