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微微皱眉,略有不忍。
我赶忙继续劝说:“皇上,其实锦贵人虽然犯了错,却也受了惩罚。再者,侍奉皇上也算是尽心,不如稍作顾念吧!”
天昊深锁的眉头又阴郁了几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展眉:“不想朕的淑华如此善存,罢了,到底也是失了心的,不必留在北苑了,明日朕就吩咐了人,挪去污横殿吧!”
“臣妾替锦贵人谢皇上恩典。”还好,还好,污横殿即便形同冷宫,细论起来,到底也比北苑好一些,虽不及南苑的前朝妃嫔有俸禄供给,却也都是好手好脚的宫人待着,只是失了宠。总好过不是上吊就是自杀的北苑。
天昊似乎很赞许我的求情,看向我的眼睛较往日更多出几分柔情来。加之,今晚本就来的晚了,自然是速速更衣梳洗,红烛添香。绸缎华被内,巫山。直不知何时何地是何光景。
再醒来时,已经是听琴喜滋滋的叫了我起床:“主子,皇上特地让司膳司准备了十八道菜肴给主子。这倒好说,尤其是那桂圆莲子百合粥,皇上的意思是想要主子百子千孙呢!”
我羞红了脸,一笑:“听琴你也这样没正经,快伺候我梳妆。”
“是,奴婢这就来,主子,这青玉葫芦掉尾钗意头极好,葫芦可不就是多子(籽)多福的吗,极应景儿的好,主子赶紧戴上,也好早日填一位皇子!”
我一把躲过,边插在头上,边含着责怪的语气:“不过一直钗吗,本淑华不过看着意气淑华,格外端庄,那里是什么多子多福呢!快,帮我装点好!”
“是。主子戴着葫芦吃莲子,不是有心也得成了一桩美事了!”听琴的话说的我心里欢喜,脸上的笑意更加收不住,身上更是轻快了不少。
忽然,外面绣雨磕了一跤差点摔倒,也顾不得去看自己有没有受伤,匆匆进来禀报:“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
“绣雨,怎么这样毛躁,万一冲撞了主子可要怎么好!”听琴见了绣雨的样子,生出不满来,顿时端出掌事姑姑的身段来训话。
绣雨听了,忙福了一福:“不是奴婢毛躁,实在是。。。哎呀,实在是。。。。”
我与听琴见她这般语气,都知道不好:“说,出了什么事!
!”
绣雨先是一跪,继而含悲含恐:“回主子,锦主子昨儿个夜里。。。。没了!”
愣住,怔住,呆住。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此时自己的表情,只是双眼定定,脑袋空空,呼吸都格外的静止,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起来细细说,到底是怎么没的?”缓和了大约半盏茶时间,我才理清了思路询问。
绣雨摇摇晃晃的站直:“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昨儿个晚上锦主子突发恶疾,今日送饭的小内监进去送饭,收碗筷的时候见饭菜没动,这才发现锦主子已经没了。太医与女医大人都去看过,说是心智受损,冷暖颠倒,盖了许多棉被在身上,活活闷死的,据在场的宫人说,锦主子脱水脱的不成样子,脸色白的发干,可怖人了。”
“住嘴,主子面前,怎可说这些。”听琴见绣雨失了分寸,厉声喝止。绣雨这才意会到自己失言了,住了口,不敢再饶舌。
“不必苛责,绣雨,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以免被有心人听去落了口舌官司。”言罢,我幽幽叹息:“哎,也是可怜,昨日我才为她求了情,不想今日。。。。”又叹三声:“终究是她无福吧!”
“皇上皇后可说什么了?”
“皇后慈悲,怜悯锦贵人,特特求了皇上,念在往日恩情追封她为锦嫔,按照嫔位娘娘的仪制葬了。”
稍稍舒了一口气,也许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结果也是好的,至少保全了表面的荣光,总好过下半辈子如禽似兽的活着,也是辛苦。
“只是。。。”绣雨顿了顿,犹豫着说不出口。
“绣雨,有什么快说?主子面前怎么支支吾吾的?”听琴见绣雨如此说了上句没下句的,总要来个转折,便不耐烦的问。
绣雨这才谨慎的四周看了看,听琴会意,仰一仰头,所有伺候着的宫人全部下去。
“奴婢听送膳食的小内监说,锦主子的院子里堆着一个土灶。都当是哪一位北苑的在做吃食呢!奴婢怀疑,是不是。。。”
我摆手,板了脸色阻止绣雨继续往下说:“咱们用膳吧!”
听琴绣雨见我如此神情,更是心下忐忑,小心翼翼扶着我坐好,夹了我最爱吃的青笋蒸鸭子,一句话
话也没有,呼吸更是轻到闻不见。
还是荨柔这个家生的丫鬟有些身份,大胆一些。一边帮我倒酒,一边打破沉寂:“小姐,皇后娘娘赏了顺贵人血燕,又命人从夷北捉了肥嫩的寒鸭来。日日炖汤滋补,奴婢可听说顺贵人半个月就胖了一大圈儿呢!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真想去看一看!”
我端起荷花酿品了一口:“就你爱打听这些道道,顺贵人胖了也是皇嗣胖了,那都是皇上皇后的恩典,顺贵人的福气。怎能背后议论,被人听见像什么话?”
“奴婢虽然爱疯爱闹,可也只是在咱们阁里,这消息外面儿可是人尽皆知呢。只是锦贵人这一段时间废了又疯,疯了又没的,一时宫里也传不开罢了。”
“好了,顺贵人怎样那都是她的事,咱们只管咱们的。”
荨柔又没头没尾的跟我说了几句,见我开口,神色一松,听琴绣雨也是暗暗吁了一口气。手上夹菜勺汤的动作也不再那么拘谨。
而我心中一直没放下。锦贵人的死让我怀疑,是不是她的死与我有关,如果我不去冷宫,或许就不会连累她这么快死去。
或许正是因为我去了冷宫,让背后的人有了忌惮,想要死无对证。这才赶尽杀绝。
也唯有赶尽杀绝,锦贵人才能永远无翻身之机,永远承担谋害皇嗣,陷害妃嫔的罪名。那么背后的人才算是永远的安枕无忧,因为一切都有死人来承担,一切都可以推给死人。
“长乐夫人,你居然如此狠毒,那我以后。。。”心底不由得蔓上一股冷意。这股冷意并不是因为锦贵人。
她的死,我固然可怜同情,可终究我们并不熟悉,更谈不上情分,我当下更多的是对自己处境的担忧,这长乐夫人对亲近的人尚且如此,对我这个敌对的岂不是。。。。
不敢再想,只是吃着天昊的赏赐膳食,念着天昊的情谊,心下才安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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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门外一声轻唤,正是穆仙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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