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午分,太卜便带着一队护卫,冒着漫天的大雪匆匆离去,他负责帝国军事消息网,大旱已消,国力严重削弱之下,必须时时留意其他国度的动向,以免误了大事。
北方的两个国家对大燕帝国肥美的领土虎视眈眈已久,国君换了一代又一代,可战争还在持续,而今三国国力皆削,待得稍缓,如果其他两国选择这个时间再次联合冒进,大燕国真的是岌岌可危
站在雪府门口为太卜送行,待得人已消失在街角,雪松自积雪中留下的两行车轨上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情绪低落的雪诺,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太卜大人说了,三分定七分变,你的路还很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改写了命运,切忌放在心上。”
暖和的披风,将雪诺裹着,感受着父亲怀中的温暖,雪诺将眼底的低靡撤去,抬头看向雪松很认真的问道:“爹爹,天上真的有神吗?”
“有。”雪松没有丝毫迟疑,一口应道:“不但有神,也有魔,鬼,龙等等只是我们太过低微,触及不到那个层次,就像井底的蛙,看不到井上的世界,除非他们主动下来,或者我们上去”
默默的点了点头,雪诺跟随父亲一起,向着府内行去,路上又问:“如果成为神,是不是可以改写命运?”
闻言,雪松脚步一滞,沉思了片刻点头道:“神高高在上,或许可以吧,只不过要想成为神一样的存在,谈何容易!”
“天地玄黄,又分大黄级,大玄级虽说天级实力就可以媲美神的水平,可你才刚刚成为黄级魔法师,要想成神很遥远”
雪诺目光微沉,这些她自然知道,天级高手,绝对可以横行天下,然而这样的存在,鲜有听闻。
“可终究有人达到了不是吗?”
咬着诱人的小口,雪诺抬起灵动的双眼,异常坚定道:“我已经获得了神学院招生的录取资格,等这个冬天过去,我就会启程前往,听说神学院可以培养出近乎神的存在,我一定可以!”
闻言,雪松轻轻叹了口气,对此,他早已猜到。雪诺这丫头打小性格倔强,绝不屈服,这个想法,或许自她知道了未来要嫁给狄凡之的那一刻就有了决定,所以在前往帝都参加神学院招生入学测试之前,她便异常刻苦的钻研魔法,不但成为了黄级一星魔法师,而且考核出来的成绩,也是高的惊人,被神学院前来招生的导师,连连赞叹夸奖。
神学院,传言是神建立在人间的一所超级学院,处在天谕大陆正中,地位尊崇可以说凌驾三大帝国之上,而各个帝国之中,无人不想进入神学院研修,奈何入院考核要求极高,想要跳过这道龙门,谈何容易!
学院之内,高手如云,但凡是进入神学院的学员,绝无庸才,毕业以后,各国都会许以高官爵位等利诱竞相争夺,学院弟子可谓是绝对的前途无量!
而雪诺倘若以着超高的潜力,得到神学院重点培养,那时即便她要悔婚,狄将军府,绝对不敢怒言一句。
神学院,是一个神圣的所在,代表着神的意志,凌驾所有权威,以着对抗天下邪恶的姿态,岿然不动的屹立于人间万年千载!
雪诺顺着雪中的雨廊向着闺房行去,她知道父亲默许不单单是为了让她去放手一搏扭转命运,母亲在曾经的雪府劫难中丧生,父亲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自然不愿意看到她受到一丝伤害,所以他才会顶着来自将军府强大的压力,硬是将婚事向后延迟了四年!
四年之后雪诺十八岁,而今寒冬将过,真正能够给雪诺努力改变自己人生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三年,三年之后,要么嫁做少将军妇,要么以着闪耀新星的姿态名扬天下
“大人,这次前往帝都参加考核的意图,聪明人一下就能想出来,那位一定会使用什么手段干涉”马夫站在雪松身后,目光从雪诺背影消失处收回,低声提醒道。
雪松转过身来,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不错,雪府内被将军府安插的眼线太多,这些倒是没什么,虎父无犬子,那狄凡之据说也通过了学院考核,成绩一点也不比诺儿差,如果几年后诺儿不能将他甩开,唉这丫头,我总觉得对不起她!”
“大人不必自责,就算当初大人没有救下那位,可依旧会有这类事情发生,雪家人的体质,注定了将要面临的命运。”马夫摇头轻叹。
“这狗屁体质害的雪家几近家破人亡,如果可以选择,宁愿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耕田农夫,也不想每日担心遭人算计!”
雪松以手拍额,顿了顿再次苦笑道:“呵呵,本以为苏白那小子是上天怜悯我雪府,特意送来的一份礼物,可没想到唉,算了,诺儿的未来只好由她自己努力了,至于苏白,能尽力培养就培养一下吧,不求他能有什么大成就,能成为第二个你,我雪家就知足了!”
马夫摇头笑了笑,叹息一声抱拳领命。
地级武者,第五境,通俗来讲被人称为地武师,再踏出一步达到大地师级别,其上便是神一样的天级,这样的存在,放在天下之中也是赫赫有名之辈,然而他却甘心在雪府做一位马夫,整日劈柴喂马,看似平淡赋闲,其实这正是他的武道。
大贤总在山林间,照马夫来看,能将劈柴劈出一条道路,实属另类,不过恰是将武道融入生活,才使他能以过了不惑之纪,还能如此快速的步入地武。
武道本就艰难,又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想要快速提升谈何容易,可马夫偏偏做到了这一点,雪松记得,五年前马夫来到雪府之时,也不过初入大玄级,一年武道两星的惊人进步速度,确实令人咂舌不已!
他的一把劈柴刀,劈开了岁月,劈开了无止的前进步伐
马夫想到了苏白的刀,那是一把破刀,不过,同样是刀,教导起来,便方便很多。
看了看白雪皑皑的庭院,仆人大多安逸的躲在生着火盆的屋内取暖,这样的日子的确不适合抛头露脸,于是马夫有意的打了个哆嗦,抱拳退下。
告别了雪松,马夫径直前往苏白所住的柴房,既然要教,那就从当下开始。
“在干什么呢?”
马夫看着苏白紧闭的房门,嘀咕了一声,而后敲也没敲,便直接推门而入。
房门推开,只见苏白愤愤的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条从床单上撕下来的白色布条,缠绕着破刀的刀身。
手法明显很是拙劣,犹如一只露出干皮的木乃伊,破刀被他裹得更加破了。
“臭小子,在干嘛呢!”马夫瞅了一眼被苏白糟蹋了的床单,恼火道。
被马夫的喝声吓了一跳,苏白打了个激灵,抬起小脸看向马夫喃喃道:“不是要砍柴吗?我怕我的刀碎了,先缠起来。”
马夫忽然眼睛一亮,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让你砍柴的?”
看到马夫脸上突然又浮现出的欣喜,苏白稍稍一怔,挠头说道:“昨天你不是告诉我,这里的活儿归我了吗?刚才有人来问有没有柴火,说要生火取暖。”
马夫又忽然敛了笑容,看着苏白笨拙的手法,撇嘴说道:“那你就劈吧,那边的柴火今天劈不完不许吃饭!”
破刀被苏白缠的像是穿上了一件破旧的棉袄,本来刀锋就不锋利,再给缠上,不知还能不能切开豆腐。
“这家伙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刀碎了换就行了,至于这样吗?”马夫悠悠的转过身去,走出柴房之时口中不停的嘟囔道。
马夫不知道破刀对于苏白的意义,自然不懂苏白对它的爱护,可他的做法确实令人难以接受。
在马夫走出柴房之时,苏白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柴房那厢堆着的木柴,粗粗细细,堆满了半间屋子,于是他睁大着双眼,愤怒的喊道:“马叔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想饿死我!”
马夫以关门声回应,那关门声仿佛都带着趾高气昂的嘲笑。
苏白缠裹破刀的动作痛苦一停,胸口愤愤的喘了几口气后,右手拽着刀上布条的一头在床上使劲儿一抽,破刀便滚滚转动着嗡鸣,迅速褪去了布鞘。
“劈就劈!谁怕谁啊!”咬牙切齿的摸索过刀身,心中祈祷着破刀不要碎开,苏白便恼火的向着木柴堆走去。
半屋子的木柴,不急不缓的劈开,最起码也得挨到明天中午了,马夫没有规定时间,却规定了不劈完不许吃饭,苏白对此很是不爽,仿佛已经将马夫归类为了周扒皮一般吸人血汗的混蛋!
为了肚子,没有丝毫拖沓,苏白将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柴树立而起,拎起破刀狠狠劈去,仿佛劈的不是木柴,而是故意要让他饿肚子的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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