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三楼二十多天的时候,来了一个新病人,四十多岁长头发。被押进来的时候。怎么也不听护士的话,像失去理智一样。没办法护士把她呈大字一样套在输液室的床上。她像灵魂出窍一样对周围的世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胸脯剧烈起伏着,像是被气得不轻呼吸不畅。
过了好一阵,护士去看她,她还有呼吸但是已经没有意识不能说话了。崔护士长急忙拨打112
着急的说:“我们江津福利院的一个病人昏迷了,你们快派救护车来抢救!”挂了电话后,崔护士长叫其他病人将病人抬到走廊上的长椅上。
她廊上看到我,就叫住我说:“吴秋菊,来帮忙抬一下椅子。”我急忙上去帮着崔护士长她们一起把躺着失去意识病人的椅子抬到门口。
一会,人民中心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推着担架出现在门口。他们把病人抬到担架上后,医生用一个小的氧气瓶罩在病人鼻子上,并按压塑胶的氧气瓶让病人可以更好的吸氧。然后护士用听诊器听了听病人的心跳,医生用手电筒看了一下她的瞳孔。
崔护士长通知了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很快就到了,是一个残疾人缺了一只手臂。医生让他签病危通知单,他丈夫用残缺的手碰了碰她,用一种既有些担心又有些漠然的表情看着她。
在医生的催促下,他丈夫签了通知单。同医生护士一起推着他老婆出了三楼大门。向人民中心医院扬长而去。我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只希望她闯过生死关卡活在美丽又残酷的人世间。
不久之后,那个不屑的歪嘴女崔雪敏由于尿道长息肉也被她姐姐姐夫送到人民医院治疗。几天之后才回到福利院,由于做了手术她脸色更加蜡黄,而且小便必须要插导尿管把尿液导入一个医用胶袋里。所以她必须整天提着那个胶袋,我看着都替她累得慌。她由于生病人也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凌厉。幸好一段时间后她就康复了。
一次我到她病室玩,聊天的时候好奇的问她:“崔雪敏,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十多年还没回去?”她用一种仿佛回到遥远过去的表情看着我说:“我自己来久了,也忘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我爸爸妈妈死了很久了只有表姐和姐夫两个亲人,但是他们不愿意接我回去。”后来我听其他病人讲她好像是杀了一个她的亲人被公安局判刑送进来的。
病好了之后,她的性格温柔了许多,也不再在发药时为护士们当门神了。但是她依旧在帮助一个病人家属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为她喂药,喂饭,换洗脏衣裤。那个老人的皮肤由于长年吃药已经变得黑黄。她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的叫,她也已经丧失了记忆。
有一次他儿子带着七八岁孙子来看她。护士让她孙子叫她奶奶,她的孙子冷漠的看着需要别人搀扶才能坐直的奶奶没有说话。
崔雪敏一直跟那个老人说:“你看你孙子来看你来了,这是你孙子,你还认识吗?”说了很多遍后,她像突然记起来什么事情看着她的孙子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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