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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忘却的九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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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出去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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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待得越久,越感觉自己像是待在活人墓中,连每一丝呼吸都感到沉闷。我多想能出去透透气!但这里就像特殊监狱,医生护士不像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倒像是下毒的索命魔鬼。

    俗语说得好“是药三分毒”,何况我们每天都要吃两道药,像吃饭一样有两餐。我吃的药每次有七八颗,一天两次。来这里已经有十多天了,算算我已经吃了一百六十颗药。

    虽然,现在我眼睛能看见了,但是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仍会让我感到心慌,嗜睡、头晕。

    为了不让自己每天都躺在床上像猪一样睡觉。我打牌时连眼睛都蒙上一层打哈欠逼出的泪水,脑袋已经像糨糊一样也会坚持打完。眼泪让牌上的字变模糊了,就马上使劲睁大眼睛让自己看清牌继续打。

    来这里的十多天中里,每天我听到大门响,就忍不住去看看是否是我爸爸来接我来了。但永远是失望,我晚上做梦时老是梦见家里的人欢乐的聚在一起,唯独缺了我一个,他们在一起时提都不提我一下,就像没有过我这样一个人。醒来后这样害怕的感觉更加清晰,我多么害怕自己像那些老病人一样,被家里人永远丢弃在这里呀!

    但时间不会因为你的难过就停止转动,日子还是照样要一天一天的过,药照样得吃,即使你知道吃了会难受,但不吃不行!

    我看过不吃药的病人医生会拿她怎么办。有一天吃药的时候,一个在这里呆了两三年的老病人,听说是她老公把她送进来的,叫钟树培。她的头发由于长年未剪,已经长到屁股了。这里很多老病人的头发都很长,像电视剧中女鬼的长发。因为被关在这里,不能像在外面一样头发一长就去理发店,这里可不那么自由。

    那天她的眼睛由于长年吃药的原因,眼瞳已经翻到眼睛最上面几乎看不见了。只剩白白的眼白真像在翻白眼。但其实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了。幸好她的眼睛只是偶尔这样,否则她不是被家人医生护士联手害成瞎子呢吗?

    那一天,医生护士叫她吃药的时候,她不由得拒绝了。护士生气的说:“钟树培,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灌哈!”她仍然倔强的坐着不去拿药。

    护士见了一声令下:“彭兴,拿药去灌她。”彭兴听了叫道:“彭兴容,胡秀莲,刘永芳快来帮忙!”她们几个立刻蜂拥上前,把钟树培就地按到地上躺着。彭兴立刻用手捂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她不得不张开嘴。彭兴趁她张嘴把药塞进她嘴里,再往她嘴里灌了一口开水。然后捂住她的嘴不让她把药吐出来,如此反复几次,终于把几颗药全灌完了。

    在这里吃药是我们必须完成的工作,不得罢工,没有假期,连星期天医生护士放假也会有护士值班发药给我们吃。

    唯一让人在沉闷中感到一丝自由的就是出去放风。就像压在身上的石板露出一丝缝隙人,让人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来了这里十多天后,有一天天气放晴。从我们住的三楼窗户看出去,楼下的操场已经干了。

    午休后,崔护士长突然朝病室吼道:“要出去操场玩的,在门口来排队哈。”我听了一阵惊喜拉着旁边的病人不断的问:“可以出去玩吗?在这里可以出去玩嘛?”那个病人不理我急匆匆的跑到门口排队去了,我也兴奋的跟了上去。

    没想到,护士长看到我在队伍当中拉住我说:“吴秋菊,你才来,今天别出去嘛,下次再出去。”我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只得从队伍中出来,但什么也阻止不了我想出去透透气的愿望,我趁护士长不注意又插进了队伍中。

    负责带队出去的两个护士吼道:“两个两个排成一排哈。彭兴你带上羽毛球把凳子端上。”彭兴提着一个装着羽毛球,乒乓球和绳子的袋子端着凳子站在了队伍最前面。

    两个护士清点了人数,然后打开了不锈钢门带着我们进入电梯。这是我们来之后十多天里第一次出这道门。进入电梯后护士按下一楼的按钮,几秒之后电梯门打开。

    我们跟着护士来到操场上。在房间里呆了十多天,第一次出来外面,感觉阳光那么刺眼,空气那么清新。操场四周有围墙,里面有篮球架,还有一个乒乓球台。我们到操场后有的三三两两围着操场转圈,像≈≈洋葱头历险记≈gt;≈gt;里的囚犯一圈一圈的转。

    一会之后二楼的女病人和对面楼的男病人也被放了出来,他们大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年龄也有老有少。他们下来后顿时操场挤满了人。一个男病人打开操场边的收音机,顿时操场上飘荡着音乐,变得像集市一样热闹。

    男病人很快占据了乒乓球台,彭兴则和男病人混在一起打乒乓球,她打得特别好,与男病人打也不落下风。

    有些男病人在篮球架下争抢篮球,还有的拿着不知道哪里得来的香烟,到操场周围守着的护士那里借火点燃吞云吐雾的抽着。还有些像很久没见到女人一样。确实也应该很久没见因为男女病区是分开的。一见到有些漂亮的女人就像蜜蜂一样粘上去攀谈起来。

    女病人则三三两两一堆聊天,或者打羽毛球、跳跳绳。

    赵兴玉婆婆连到操场玩也不忘带一副牌与男病人在操场的石凳上大战一局。

    我则在操场上的石凳上享受难得的阳光和室外清新的微风。

    我看着操场的围墙想象着。我怎样偷偷避开护士翻过一米多高的围墙,穿过医院墙外的草丛,逃过保安的视线,延着公路逃出医院。

    但神游天外之后回到现实,我只能在四四方方的操场看着有限的一片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操场边守着的护士大喊:“过来集合回去了,这边三楼,这边二楼的分开排好队。”我们按二楼三楼分别排好队后。护士清点了人数,然后带着我们乘电梯回到了三楼。回到三楼后,护士一个一个搜我们的全身,看我们是否从外面带回危险物品进来,才放我们进去。进去后三楼的大门又紧闭起来,我看了看时间四点钟了,我们在外玩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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