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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忘却的九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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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病人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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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入温馨病室后,我每天中午必须从隔断门进入病室午觉,由于隔断门中午会关闭,中午我只能在病室这一半走廊走动。病室病人特别多,十分拥挤。中午如果躺着床上睡午觉,看着上方低矮的天花板,感觉像一块大石板压在身上,十分压抑!人又多没有在输液室时清静。

    刚转进来第一天晚上。我被一阵“哗啦啦”的不锈钢门晃动的声音和时断时续的的“啊!……啊!”的尖叫声惊醒。那是住在病人专用厕所对面的单人病室的病人发出的。

    那间病室只有两三平米大小,有一个小小的窗户和厕所,房间安了一道不锈钢门,用一把大锁锁着。

    那个病人长得很清秀,短头发,眼睛异常大圆,呈现一种无理性的动物光芒,像玻璃珠子一样又黑又亮。不知她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进来的?应该挺久了……。

    她的手上脚上一直带着布铐子。身上有很多碗口大的溃烂红斑。很少有病人去和她聊天。她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类的语言表达能力了。她只能经常发出“啊!……啊!……”的叫喊声。不知是因为身上的伤口或者吃药带来的痛苦,还是她想和别人交流些什么?

    她的叫喊声在晚上的时候显得特别凄厉。我想想着假如我呆在这里,爸爸一直不来接我,当某一天我也像她一样被关在里面,没人理睬自己,直到甚至忘记了作为人类的语言,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凄凉的事情呀!想着,想着一阵凉意传遍全身,我不由裹紧了被子……。

    后来,在发药的时候我听到护士叫彭兴:“彭兴,这是三号的药,你去单人隔离病室喂她。”那时我才知道她已经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了。是否是她来这里已经被关得太久了?她的名字已经在经年累月没人提及的情况下,被遗失在无人关心的角落中?

    她只有洗澡的时候被放出来,洗完之后又被关进去。吃饭时,有其他病人端给她,从门上一个一分米左右的方形洞递给她。她颤抖着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抓着饭喂进自己嘴里。由于手一直抖个不停,饭撒了一身一地。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子一直是歪斜的。转入温馨病室几天后,我才习惯听见她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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