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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忘却的九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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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三楼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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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了转三楼。一条狭窄低矮的走廊两边,左边是保管室、护士医生办公室、护士站;右边有饭堂、配餐室、洗澡堂和两间输液室、一间医生护士专用厕所。走廊中间隔断安了一道不锈钢门,从隔断处往外走就是我们进来时的三楼大门。隔断处门的另一边走廊左右两边都是温馨病室共有十多间,大的病室放了十几张单人床,小的放了五六张单人床。床之间只留有刚够一人通过的空隙。床上一色深绿浅绿格子相互交错花纹的床单、被套。三楼十多间病室共放了一百多张床,所有床位几乎住满了人!在病室走廊尽头有一间病人专用厕所,没有单独隔断成一个一个单间,全是裸露的七八个蹲位;和一间病人专用单人病房。

    三楼走廊只有二三十米长,在走廊上走着形形的病人。有老有少有胖有瘦,有的打扮整洁有的穿得破破烂烂像捡来的衣服,有的走路歪歪斜斜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有的活泼的跑过来跑过去精神昂奋。

    我正到处闲逛,“小眼晴”护士在护士站叫道:“吴秋菊,过来拿你的东西。”我过去后“小眼晴”护士把一个包递给我。里面装着新买的香皂、洗发水、和一双拖鞋是爸爸留给我的。“小眼睛”护士说:“你叫吴秋菊吧?我是这儿的护士长姓崔,以后有什么事找我。我带你去看你住的床位。”我跟着崔护士长进了输液室,护士长指着靠窗的一张单人床跟我说:“以后你就睡这张床。”我急忙问道:“崔护士长,我住这里没有洗涑用品怎么办”崔护士长告诉我:“我们周一、周三、周五卖生活用品。你爸爸给你存了30o块钱,你缺什么生活用品可以在我们这里买。”我恳求崔护士长:“崔护士长,你能今天就卖洗脸盆给我吗?我洗脸需要用。麻烦您呢!”崔护士长考虑了一下说:“好吧,你跟我来护士站。”我跟着崔护士长来到护士站,她给我拿了一个新盆子,并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在账本上记下账目还警告我道:“你的盆子你自己放好。我们这里人员很杂,小心别丢了!”我感谢道:“谢谢护士长!我知道了。”我把盆子放到我的床位下面后,就到饭堂椅子上坐着发呆。我想爸爸可能过几天就来接我回去,我就在这里安心呆着。饭堂里有几桌病人正在打牌,有的正在看饭堂墙壁上的电视机放的电视剧。看起来,在这里的生话应该十分悠闲。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护士站的护士吼道:“快进去睡午觉了,我要关门了。”在走廊中的病人全部从中间隔断处的门进去病室睡午觉。除了住在门外边输液室的病人继续在输液室睡午觉。护士看到全部病人都进去后就把中间隔断处的门关上了。我睡不着就在门这边的走廊上从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

    下午两点钟,从护士站里挂的一个圆形时钟可以看到时间。一个护士用钥匙打开隔断门朝病室叫道:“中午有药的病人快出来吃药了。”一些病人从病室鱼贯而出,来到护士站门口。护士端着药盘子按名字依次喊有药的病人来拿药吃。其他病人有的继续睡,有的到饭堂看电视,有的跟我一样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还有的在饭堂桌子上打牌。

    两点半左右的时候。有个护士大喊:“洗澡了,全部都出来洗澡了。”病人们提着桶,端着盆子,拿着衣物全都向澡堂奔去。几个护士搬了很多衣服堆在澡堂门口。有些行动不便的病入需要别人帮忙脱衣服,护士们就守在澡堂门口帮她们脫。边帮忙边训斥道:“快点!把裤子脱了”、“你动下手嘛不要像个木偶。”一会地上就脱了一堆脏衣服。一具具雪白的女性躯体裸露出来,就像国外油画中画的裸体女郎那样大胆、直接!

    她们拥挤着进入澡堂。澡堂中有七八个淋浴水龙头。她们几个一堆站在一个水龙头下面,水龙头中开始涌出一股股热水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她们开始凊洗自已,不能自理的病人有其她能自理的帮忙用肥皂抺完全身,并帮她们搓掉身上的脏东西。水蒸气形成的阵阵白雾中,若隐若现的白色身躯一个个晃动起来,像天堂中的人。

    洗完澡她们一个个从澡堂出来。能自理的从走廊上堆放的衣服堆里寻找自己能穿的衣服穿,有些病人自己带了自己衣服的就穿自己的衣服。不能自理的由其他病人和护士七手八脚的帮她们穿。我看到有些人身体走路都歪歪斜斜,更谈不上自己穿衣。于是也上去帮她们开干净身上的水珠,帮她们把衣服穿上。一半是因为同情,一半是初来到这里的新鲜感带来探索新环境的好奇心。换下来的脏衣服由护士和请洁工阿姨打包好拿出去清洗。下午的时光就在忙碌的洗澡中度过了。

    五点半左右的时候。护士站的护士出来朝病室吼道:“快点!所有人都出来排队吃饭了。彭兴你去叫一下她们。”那个拉我头发的“眼镜女”到病室走廊外吼了一圈:“快点!出来吃饭了,睡在床上的快点起床吃饭了。”不一会所有的病人像听到上下课铃声一样,呼啦啦一群全都从病室出来到饭堂排队端饭。我也加入其中。

    因为在队伍中,我更清楚的看到形形的病人,她们大都长得奇形怪状。有的脸上长满一条条白痕像愈合的伤口;有的胖得一走肉就在抖;有的看上去痴痴呆呆;还有的满脸腊黄。很多比较大一点的女的头发都是花白的,除了一些年轻的头发没白。

    病人中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生,长长头发,一双眼睛像鱼眼睛一样大,看起来温温柔柔,特别像我高中时的一个闺蜜。她问我:“你才进来的?”我说:“是的。”她凑近我耳边像间谍传递情报一样偷偷警告我:“进来这里,要出去可难了。这里可是非人的管理方式!”我被她的话吓倒了急忙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进来多久了?”她回答道:“我进来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出去,我叫陈诚。”她还捞起衣袖给我看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告诉我说:“我一进来,医生就给我输了十多天液。”我同情地说:“你跟医生说你坚决不输液,医生能把你怎么样?”她睁大双眼恐惧的说:“不输,就要被五花大绑在床上硬给你输。护士们说的叫‘坐飞机’。我来的时候坐了几次。”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十分恐惧不能出去,直感到心里涌起一股凉意。原本我看到护士们对那些行动不便病人的照顾,认为这里的医生护士是善良之人,但听了陈诚的话又感到应该没我想的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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