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开的位置有一根柱子,叶烦身子斜就靠了上去,他歪着头玩味的看着阿杳,不正经道:“没人教过你,某些地方不能乱踢的么?”
阿杳一脚落空也不气,本也没想过能踢中,离了叶烦的怀抱浑身舒服,她嘲讽道:“我是踢了,没踢着,可你躲了,怕疼就直说。”
“呵。”这丫头这么跟他说话,就不怕他动手杀了她么?还是说,他表现得太“人畜无害”了些?
繁花镖被叶烦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他将它对上阿杳脸,眯着一只眼睛看着她,来回比划道:“‘疼这个词你怕是用错了地方,只有我让别人疼的份呢。十几岁上,我就对付了一个人,这只带着剧毒的繁花洞穿了他身上几十处地方,血流不止,奇痛无比。”
阿杳显然被叶烦的行为吓着了,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叶烦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继续吓道:“但他死不了,繁花上的毒会让他巨痛,也会治愈他的伤。每隔一月,我就伤他一次,那些毒又会让他结痂一次,一连六月,循环往复。你猜猜,他最后怎么样了?”
“左右不过一个死,你何不直接杀了他,何必还要□□人家!”阿杳叫道,这般折磨人,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如此对待。
“猜对了,他的确是死了。”叶烦直起身子,一步步逼近阿杳,盯着她愤怒的眼睛,不屑道:“不过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懦弱,害怕无休止的疼痛,自我了结了。”
叶烦这幅不屑一顾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阿杳,人之一命他竟这般视如草芥,她恼道:“你这语气看不起谁?你折磨人家半年,他自我了结不过是不堪你的折辱,并不是贪生怕死,他比你用这么龌龊的手段高贵!”
叶烦笑了,眼里却是一片冰寒,他伸手拾起阿杳的一缕发丝,手里的繁花轻轻一碰它就断在叶烦脚边,就像他取人性命一样果断。
阿杳摸不准这个视人命于无物的人想干什么,她也不敢再做出过激的行为来激怒他,只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原来半年就是宁死不屈,非贪生怕死之辈,那我还见过一个少年,十几年如一日的受尽精神与身体的□□。”叶烦的手移动到了阿杳的脸上,繁花在她的余光里泛着冷光,“那他又是什么呢?”
不等阿杳回答,叶烦又道:“是神祗么?以自身的苦难普度众生?”
阿杳反驳道:“他和你杀的那个人能一样么,你武功这么高,被杀的那个人根本反抗不了。再者,如果真的意志非常人,他一定有办法报仇雪恨。”
叶烦看着阿杳义愤填膺的样子,嘴角一勾,调笑道:“他的确报仇雪恨了,他蛰伏十数年,一朝报复,那个折辱他的人死得很凄惨呢。”
阿杳冷哼一声,“那么你呢,他是大仇得报,你就是恃强凌弱!”
叶烦不屑一顾,“恃强凌弱又如何,那些被我打死打残的人,可一个都不敢找我报仇,他们惧怕我得很。”
阿杳想起初见叶烦时的情景,
,这人红衣飘飘,容颜倾城,却出手狠辣,一众手下被他治得面无人色,仗着武功高强,简直不把人当人看。
她嘴里嘀咕:“人人都怕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叶烦道:“当然有意思,我就是要天下人都惧怕我,看我脸色行事。”
不是吧,这都能听见,她那么小声,这人是个狗耳朵吧,阿杳在心里默默腹诽。她从未习过武,不知道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点距离的声音叶烦听见也很正常。
她这明显被抓包吃了瘪的脸色,让叶烦缓和了脸色,笑着说道:“小阿杳,我这是来找你说清楚的,怎地把话题偏到这种血腥之事上了,看把你吓得,哥哥可是个好人呢。”
阿杳:“……”这话说出来是来逗她笑的么,他叶烦是个好人,那这世上就没坏人了,前两天还差点让她横尸当场呢。
“我叫林杳。”阿杳这么说。
“我叫叶烦。”叶烦跟着阿杳的话说。
阿杳无语望天,她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叫她小阿杳,正经一点不好么!
她待要说话,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啊,这人不该是个不好相与的人物么,怎么跟她说话这么不找边际,完全不符合他的形象……
“你,知道我,知道我弟弟,你还知道什么?”阿杳忍不住问道。
叶烦玩儿着繁花,又靠上了那根柱子,他带来的压迫感消失,阿杳放松了许多。
“很多,譬如林氏,譬如……沈清漓。”叶烦慢悠悠的道。
“沈清漓?那是谁?”阿杳迷惑不解的看着叶烦,林氏是她的母亲,沈清漓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为何会和她母亲的名字一起被他提起?
叶烦神神道道的说道:“一个与你关系至关重要的人呢。”
“你说清楚些?”阿杳被叶烦勾起了兴趣,她总感觉叶烦说的人真如他形容的那般重要。
叶烦忽地停下了玩儿繁花的手,眉头一凝,往大门处看了看,又轻轻一笑,遗憾道:“可惜了,小阿杳。天不遂你愿呢,我要走了。”
又来这一套,不说清楚就走?
叶烦刚要飞身上墙,他的袖子就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阿杳正执着的看着他,说道:“不说清楚不准走……”
其实阿杳的心里有点怵,叶烦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人,说不定她这么一拉,就给自己拉回来一个瘟神。
“瘟神”叶烦不可思议的看着阿杳拉着他袖子的手,显然被她的大胆惊讶到了,这丫头果然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
“你听听。”叶烦站在原地,伸手指了指大门,“你家少爷可是要回来了呢,你不怕他误会?”
一说起陆伯温,阿杳瞬间就松了手,她眼神慌乱的看了一眼大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提人了。
“你骗我!”阿杳怒了,这人耍她好玩儿么。
“三。”叶烦突然数道。
阿杳一愣,这是作甚?
“二。”叶烦继续道。
叶烦微微一笑,数道:“一。”
敲门声响起,阿杳隐隐听见灶房那边响起苏氏的应答声,她要去给陆伯温开门了。
敲门声在继续,门外也隐约传来陆伯温说话的声音。阿杳转身就往大门口走,丝毫不管还在身后的叶烦是否会离开。
“咻”地一声,一个物什从她脸边擦过,扎进前面的柱子上。阿杳闻声看过去,一只繁花镖稳稳的扎在那里,锋利的刃,提醒着阿杳它的存在。
“它喜欢你,便送你了。”叶烦的声音出现在阿杳的耳边,她回头一看,声音的主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阿杳走过去拿下繁花,它刚刚脱离它的主人,身上还带着温热,阿杳想了想,还是将它收了起来。沈清漓这个名字让她很是在意,如果有机会,她想向叶烦问清楚此事。
这么一耽搁,苏氏已经给陆伯温开了门,阿杳到大门口的时候,陆伯温和周景正和苏氏说这话。
见她来了,苏氏招招手对阿杳道:“馒头好了,你快些去吧。”
周景本来默默地站在陆伯温身后,听到馒头两个字,他不由看了阿杳一眼,刚巧对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两人视线一碰撞,莫名多了些微妙的尴尬。
阿杳收回目光,对着苏氏点点头,而后又对陆伯温道:“少爷如果没事需要阿杳的话,我先去吃馒头了。”
陆伯温当然不会有事让阿杳去做,他摆摆手道:“你去吧,吃完了来东厢房找我,有点东西需要交给你。”
阿杳说好,然后去了灶房,快速的吃了两个馒头就去了陆伯温那里。
她敲了敲门,里面回应了她,阿杳推开门,陆伯温正坐在书案前看书,他抬头看她,“来啦,过来我这里。”
阿杳乖巧的过去,站在陆伯温身侧,他的面前除了一堆书籍,还有一个精美的盒子。
陆伯温放下手里的书,指了指那盒子,对阿杳道:“打开看看。”
阿杳听话的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件青色的衣衫。她是经常与布匹打交道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衣衫的贵重之处,一般能穿得起它的人非富即贵。
陆伯温在旁边出声问道:“它好看么。”
阿杳实话实说,“很好看。”
陆伯温接着问道:“喜欢么?”
额,少爷为何这么问?虽是疑惑,但阿杳依旧老老实实的回答:“喜欢。”
陆伯温露出了然的笑容,把盒子往阿杳面前一推,说道:“喜欢就拿着。”
“啊。”阿杳惊了,她连连摆手,“少爷,这可使不得,阿杳怎么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
她一个下人穿这般好的衣服,这不是糟蹋了么,况且她怎么能不劳而获呢。
陆伯温早就猜到阿杳不会接受这件衣服,他撑着手望着一脸拒绝的阿杳,面上是不解的,他问道:“为何不要,它是你这几月的工钱,是你应得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