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棺敛尸聚英灵,国主扶棺悲将士!这一日,满城缟素,纵使是往日里不和的朝臣、邻里也无人愿意冲这个霉头,各自相安。当然也没有人有这个心思。
朝中的大人们,早已知晓这结果,自然不会太伤感。毕竟同样的事情说多了,也就慢慢色麻木了!
一路上,从祭台出发,前往龙岗墓地。卫夫人禾氏携双子捧灵位,领棺而行。一百八十个原凉府军将士亲抬棺木,首棺两侧有凉王与郑曲大将军扶棺而行!棺后便是八百余孝子、超重众臣及满城百姓。
但凡九棺说过,包括守城军士在内,都是匍匐于地,痛哭不止!
“九棺出城……”
“末将等,恭送大将军,恭送众位弟兄!”
“末将等,恭送大将军,恭送众位弟兄!”
“末将等,恭送大将军,恭送众位弟兄!”
随着礼官宣号,守卫在城门的城卫营的士族,纷纷匍匐于地,并哭喊着送行的口号。
装载着无数人思念与悲痛的九具棺木,缓缓出城,这过程极为的缓慢却又是转瞬即逝!似乎在回望这众人,依依不舍,却又难以逆反天理,阴阳相融!
城内哭喊悲戚之声源源不绝,王宫中也是气氛压抑,即使平日里喜欢嚼舌的侍女,也不敢多言。
“母后,母后……”
王宫之内,后宫之中,只见得一粉质幼童奔向一妇人,惹得跟在后面的侍女们连连呼喊,担心不已。
“母后,母后这是怎么了?”本来有些高兴的小童子,看见自己的母亲眼角含泪,不禁收起容颜,有些心疼的一边替母亲擦拭眼角,一边问道。
“牧儿真乖,母后无事,许是沙子进了眼睛,吹吹就好了!”妇人挥挥手,遣推侍从,看着自己的儿子,勉强笑着说着。
“母后骗人,骗人!牧儿可是看到了呢,母后明明就是哭了,还有玉姐姐他们也是。”
被称作[牧儿]的小童子,便是未来这王宫的主人,凉王嫡子[王六子吕牧]。而那位妇人,自燃就是凉王的王后,通城翔县郝氏!
此时的小王子,见自己的母亲也同哥哥姐姐们一样,哄骗自己,气鼓鼓的瞪着双目。虽说他只有六岁,却是比一般的同龄人具有慧根!
“咯咯咯,我们的小王子已经长大了呢!都知道母后哭过了!不过母后真的没事呢,一见到我们的牧儿,就高兴了呢!”
见到自己的谎话被拆穿,王后郝氏,也不在掩饰,而是继续哄着小王子。
“真的吗,不过母后和玉姐姐他们为什么哭啊,牧儿问他们,谁都不说!”
听到自己的母亲因为见到自己就高兴起来,小王子吕牧瞬间高兴不已。只是,似乎对于众人的哭泣流泪,还想寻根问底!
“牧儿还小,许多事呢还不用知道。还有啊,今日怎的过来这般早,功课都做完了么?要是让你父王知道了,又要罚你去陪先生抄书喽!”
见着自己的孩子有些小高兴了,郝氏便引导着说道。
正如她自己说的,小王子还小,许多事情还不是该知道的时候。
今日乃是国丧之日,后宫之中年长冠礼、及笄之后的王子公主,以及后宫诸妃都已知晓凉府军阵亡之事。
“啊,糟了糟了,母后,牧儿这就去荀先生那里……”一听说要被罚抄书,小王子吕牧,连连起身,嘴里念叨着离去,早已把方才的事情抛之脑后。
“你慢点!”郝氏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孩子心性。
可随即收起笑脸,皱眉道,“银月,去传话,即日起,玉公主禁足三日,好好反省!”
“你们也听着,以后少在牧儿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是!”
……
丧事之后,凉王已经通传全国,丧期一年!期间禁止各种丝竹管弦之乐,一经发现严惩不怠!
今日,凉王下了朝,便差人去传唤宴安进宫。丧事已过头七,凉王也早已收到了翎羽军主发回的廷报!事情有些不乐观,随趁此机会要派人北上巡视,只不过这巡视之人,又要跟那帮老不死的争取。虽然心中已有人选,但还是要在看看。
并且在这之前,也该是让自己的小儿子、嫡王子接触一下宫外的将军们。
凉王当年继位艰难,更明白军权的重要性。只是在这之前,总觉得不着急,孩子还小,再等等!可是,南疆的事再次的敲醒了警钟!
自己已不在年轻,随时都有西去的可能。他不能向自己的父亲一样,留下个纷杂的朝廷给自己的儿子!
“陛下,宴将军到了,在外候着呢!”
老侍中,见着传信的小侍中,站到凉王身旁禀报。
“喔,好,宣!小六子还没到吗?”
凉王看着手里的文书,头也不抬,眉头时舒时皱,平淡的说着。
“看看时辰,兴许还在荀先生处!”
老侍中挥手让人将宴安请进来,顺便小心的回着凉王的问话。
丧事之后,凉王的脾气变的十分的怪异,戾气十足,稍有不慎,便被责骂!
“要不,老臣再去催促,催促?”老侍中小心的询问道。
“不用了,这也不是你能催的动的,晚些也罢,不急……”凉王听闻,放下手中的文书,说着。
正好看到宴安走进书房,调整坐姿,不禁笑着说道,“阿宴啊,你倒是来的快!”
“末将参见陛下,只是末将刚好有事想请示陛下,半路上遇到传话的侍中大人,故而才来得快了些!”
见着凉王,宴安如实的说道。
这并非虚言,眼看丧事已过头七,再过几日,朝廷对于有功将士的赏赐,就要确定下来。
而他们也要有所调整,今日,宴安便是奔着这是来的。
“哦,那倒是巧了呢,起来说话!”凉王有些纳闷的说着。
“说说看,是什么事!”
“陛下,再过几日,朝廷对有功将士的奖赏就要落实,局时末将也将率军回营。只是,末将有个不情之请,想请示陛下。”
宴安再次的行礼,请示说道。
接着把目前原凉府军的将士改为卫校营的情况,以及自己和众人的愿望,一一说给凉王!
“此事不急,孤给你们修养些日子,日后再言。今日孤传你来,是想让你帮着孤好好的练练孤的小六子……”凉王听完宴安的请求,沉默片刻,一笔带过的说道。
“陛下,恕末将不敢接此王命!末将年轻学浅,又多在军中,如何担得起,望陛下收回成命!”听到说要自己王子,宴安想都没想,直接匍匐在地,请求是收回成命!
“嘿,你瞧瞧,还跟孤谦让起来了,没你想的那些许,主要是让小六子与你们多熟悉熟悉,毕竟,以后的大凉是你们的,以后的天下也是你们的,你可明白?”
看到宴安这副模样,凉王回头对着老侍中嘿嘿的笑着,隐晦的提出了命令。
【这是你们今后的主君,你们先熟悉熟悉,联络下感情嘛】
没等宴安回话,门外传开了一声稚嫩的童声。
“父王,父王,牧儿今日得了先生夸……”
随声而入,却又戛然而止。想必是见到房中好友人匍匐在地,亦或者是不经意间看到了凉王挑了挑眉头。
本来听到父王传自己来书房,就迫不及待的兴冲冲小跑着来的吕牧,顿时收声,规规矩矩的行到房中,行礼问安。
“牧儿,今日可是得了荀先生夸奖了?”见着小儿子如此识趣,凉王也不愿打击他的兴致,便出言询问,方才小王子没有说完的话语。
“嗯,先生还说日后要先父王禀告呢,不过牧儿想让父王先高兴,所以……”说着说着,小吕牧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凉王,声音逐渐小了。
宴安在一旁听着,也觉着这小王子很是有些意思,但多数还真是孩子心性。想着方才凉王的话,心思沈沉起来。
“嚯,孤的小六子,看来学会了不少呢,那父王,赏你以为师傅,以后有空让他陪你学武艺好不好!”
“啊,哇,真的吗?父王真的让牧儿学武了吗!”
原本,听到又给自己造个师傅,小吕牧可是要愁死,不曾想,确是给自己找个练武的师傅,小家伙眼睛顿时生光,一再的向凉王确认。
也难怪,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这个时候的年纪都是好玩的年龄,整日里来都是看惯了护卫自己的那些人耍酷,小小的心灵也是想着要是自己也能这般就好。
“当然是真的的了,看看你旁边的叔叔,便是你今后的武学师傅哦……”凉王引诱道。
宴安一直静静听着,现在看来,这差事不领也得领了,索性不在犹豫,再行谢礼,算是认下了此事。
小吕牧听着,不由惊喜,赶忙起身,走到宴安跟前,愣愣的盯着宴安看。
【喔,这个师傅还蛮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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