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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舟新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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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日常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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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陈应龙常问自己:

    气是什么?

    一如父母所言、教习所讲,甚至古人所述:

    气者,天地之依也。

    古时,夏人称“气”作“真气”——以为真气乃世界一切事物所存在、依托的基础。

    若无真气,则无万物天地。

    近代以后,气又有新的定义:气是能被意识操控的、存在于物质中的自然能量。

    而现代的新观点认为,是气依托于物质,而非物质依托于气。

    秉持严谨的态度,陈应龙更认同新观点——不过,这其间的意义并不大。

    因为,不管古人今人,都没法对现在的他提供一丁点帮助——绕着丽城东区明塘公园狂奔的陈应龙,已经有些接不上气。

    早晨,趁行人不多,他便赶乘第一班车到达公园,将体内的气悉数鼓动,绕着人工湖快速飞奔。

    在高强度运动的状态下,气完全入不敷出——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体内的气已消耗大半,再过十分钟…

    估计就要见底了。

    算清楚这点,陈应龙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挂不住脸。

    让他欣慰的是,锻炼终归有效:坚持每天将真气快速消耗殆尽,确实能迅速提高自身纳气容量。

    让他丢脸的是,仍未赶上均值:这个年龄,正常的炼气水平应该是五级…而他,才刚刚到达四级标准。

    觉察气即将见底,陈应龙放缓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找一张公园长凳,坐下歇息。

    气,真神奇啊…伸手刮过额头,只有稍许汗珠;静静感受胸腔,心率依旧平稳。

    扭开保温杯,灌上几口水,陈应龙留意到,公园内行人渐渐增多,锻炼者也变得不少。

    仔细观察,陈应龙发现,他们大都和自己一样,在消耗气、锻炼气…不过,现在人这么多,已经不允许尽力奔跑。

    即使这样,他们的速度还是比自己快…陈应龙叹口气,站起身,向公园出口走去。

    气啊、气啊…自远古时代,这世上的一切生物都很明白:气可以提高身体机能、增强身体抵抗力。

    气炼的越好,精神越佳、身体越好——站在顶端的炼气者,即使衰老,依然是精神焕发、身强体壮。

    只要舍得消耗,气更能赋予生命恐怖的力量——力比龙象,迅堪鹰隼。

    在古代,身批铁甲、手持铜槊的炼气者,更是无可阻挡:横扫千军,并非玩笑。

    可惜,那样的负重…陈应龙自嘲般地摇头,一旦动起来,消耗速度估计比自己刚刚还快。

    真气耗尽的感觉可不好受:浑身疲软,四肢无力。不要说跑动跳跃,连步行都有些困难。

    这一点…每次炼气课后,瘫倒在地上、椅子上喘粗气的堂妹,已经证实过无数次。

    对于炼气所带来的力量,陈应龙并不感兴趣——大部分共和国人,其实也不感兴趣。

    人们所在乎的,是寿命,而非蛮力。

    共和国中,人类的平均寿命是多少?

    十年前,医疗部估算,应该是二百四十七年。

    二百四十七年、二百四十七年。

    古人半百便知天命,外人八十已是高寿。

    一百岁?一期颐?

    几乎没有人类敢妄想——他们清楚,那完全是偶然:人非精灵,有百年寿辰,已是帝皇垂怜。

    除了共和国人。

    共和国的炼气效果是那样独特,甚至可以说绝无仅有:延年益寿。

    除了共和国,没有任何国家清楚,共和国炼的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事实上,绝大部分共和国人,也并不清楚自己炼的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什么有这样的效果。

    他们只记得一件事:炼气,长寿。

    能长寿,那就炼。

    想那么多,又是何必?

    乘上公车,与家渐行渐近,陈应龙想起,自己看过一本共和国人旅行中洲的游记,那里面,有这样一段文字:

    新人类,我们已是新人类。

    若不信,请到外面去,注意外界的人,用何种眼神注视我们:

    他们看我们,敬畏而恐惧。

    ……

    与陈应龙相同,孙思也是一大早跑出家去,刻苦锻炼,将气耗尽。

    与陈应龙不同,孙思实在想不到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的进度还不够快。

    他们已经突破六级、六级,只记住这点的孙思大口喘气,一回家,便累倒在沙发,直冒虚汗,目光弥散。

    又和陈应龙不同…孙思一点底气也没有留,耗了个干净,彻底疲惫无力。

    刚在训练房,孙思感觉到,自己和几年前的李姐、三刀,越来越接近——不论是爆发力量、还是负重极限,都已逼近六级标准。

    不过,现在那两人,已经是“炼气七级”…孙思依旧明白,自己差得还太远。

    一拳二百公斤?孙思不由苦笑,按李姐的话讲,真就有个锤子用处。

    仅一拳,在软垫保护下,依旧消耗掉近四成的气…整条胳膊,到现在依然发麻,不时抽搐。

    要打出两拳,估计自己得当场交代掉,孙思咽口唾沫,勉强爬起来,嘬口水平复杂乱无章的思维。

    九级、九级的气…是什么样?闭上眼睛,孙思重新瘫回沙发,胸膛的起伏逐渐稳定。

    他想起来,赛尔曾将学院的测试仪一拳打坏…也把老爷子的护盾直接贯穿…

    或许,那就是标准的九级爆发力?那就是士兵的标准…

    道路漫长…还需…努力…

    恍惚中,孙思都没注意,自己在渐渐睡去。

    ……

    原本,刘刕想借爸妈工作,好好看看电幕,在家里放松一下。

    谁承想,李依依这家伙非喊他出去,要拉他一起对练。

    正在观看历史栏目的刘刕,可不怎么想答应:明着说是对练,实际就自己挨打!

    在炼气方面…刘刕表面上与李依依持平,但他心里清楚,不论纳气容量与掌控、爆发,自己都比对方要差上一大截。

    刘刕知道,李依依这家伙,从小就向她父亲学…她在炼气上下的功夫,不是自己能比的。

    而且,不论是反应的速度、力道的拿捏、爆发的时机,李依依都掌握得格外变态…

    在刘刕的痛苦回忆中,李依依从不浪费多余的气…她总能抓住空子,瞬时爆发,用一击就解决掉自己。

    被揍多了,刘刕也长不少记性…起码不会再全程运作真气,跟个傻子一样不停蹦跶、乱挥拳,不等对方动手,先把自己累趴。

    看着历史频道播放的历史正剧,刘刕也不由感慨过去的先锋将士:真是要命的活计,光那厚重的扎甲…就算钢爪的士兵能背负,恐怕也难以自如行动。

    更别提真气的消耗…身为将士,在战场上累倒,无力行动,必死无疑…这样细想,刘刕更忍不住,伸手捻去鼻尖冷汗。

    果然,古时做先锋的,都不是普通人…而能从士兵变成先锋,再变成统帅的…更是天赋异禀、气运加身的怪物。

    譬如此刻,电幕中那位庆朝皇帝…绝非小说中描述,仅是一介武夫。

    思索半天,刘刕还是禁不住威胁,离开家,前往熟悉的运动馆,准备挨打。

    天很清,风很凉,时间还没到中午,就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街上散步,不时交谈。

    跟几位中年人在车站等待时,刘刕抬起头,仰望空中的飞行者们,心里泛起一阵羡慕。

    他也想悬浮高楼之上,俯视城市美景…相比乘车,飞行更便捷、也更有趣。

    可惜刘刕做不到。

    他只能随别人一同进入公车,在座位上稍作休息,继续脑海中的思绪。

    不论何种飞行法术,对魔力的需求都极大…至少,高等学院毕业前,没可能解锁录入飞行术、浮空术的权限。

    再说…飞那么高,仔细一想,其实蛮害怕的…刘刕如此自我安慰,不免有些汗颜。

    很快,公车经历数站,将刘刕在目的地放下,在丽城的大道上,按规定继续前行,运送众多居民。

    ……

    “磨磨叽叽的,”早早就穿戴护具,又等了刘刕老半天,李依依撇撇嘴,心有不满,“不能搞快点?”

    刘刕也没好气,使劲将护具的粘带绑扣,扭得脖子咯咯作响:“到底是谁请我来的,你心里没点数?”

    如果,让陈应龙听到这俩间的开场问候,肯定会嘲讽:针尖对麦芒。

    李依依也懒得多说,带着刘刕进入分隔单间,站上弹簧绳围住的训练台。

    共和国的训练场所,大都单间分隔,方便居民训练运动时,不受陌生人影响。

    这样,李依依和刘刕这样的对练者,才容易专注精力,达到更高效的练习。

    四目相对,二人各怀心思,各有准备。

    没有人发令,李依依猛地前晃,似要一拳强抡,暴力开局。

    被锤多了,刘刕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下意识运作气凝神,一个躲闪后退。

    尴尬的是,李依依并未打过来。

    此刻的她,神情玩味,像是发出嘲讽。

    刘刕尴尬的要死——不仅被耍,还被眼神嘲讽成怂包,草木皆兵。

    暗暗运气,蓄势待发,刘刕打算出奇制胜,发起攻击,一雪前耻。

    平时,他可从不主动进攻…这样一来…

    陡然间,他看到,李依依闭上眼睛,打起哈欠,懒散捂住嘴——

    机会。

    没有多想、也不再多想,刘刕即刻鼓足体内一切之气,大步狂奔、冲刺飞身,将拳头、将整个身子,都在刹那轰出。

    凝聚、凝聚、凝聚:一成、两成、三成、四成——

    爆发!全部爆发!

    逼近五成!

    这已是他的极限,是他力量的极点!

    如此冲锋、如此一拳,惊雷炸响,势不可当——真有几分,英雄沙场:开弓已无回头箭,不成功,便成仁。

    真气通过的瞬间,刘刕的手臂就不住颤抖、不停发麻,他直盯李依依,他要一击决胜负。

    估计,就算有所准备,李依依也没法硬接这一下:被打到的话,负责此训练馆的魔网,会直接判她战败、判她输。

    更遑论,她还在走神。

    冲锋猛挥出这一拳后,刘刕的胳膊彻彻底底麻痹脱力,不过他知道,胜负概率瞬息万变:

    决胜,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突然,他停住了。

    或者说,被抓住。

    更准确讲,制住。

    “又上套啦?”

    侧身躲过本该正中胸口的一拳,李依依又开始笑嘻嘻,眼中的玩味更胜之前。

    因为,她已经擒住,刘刕那条蓄力猛击过后,麻痹无力的胳膊。

    没有成功,立刻成仁。

    简单来说,胜负已分。

    “草!你别——”从眼神中,刘刕已猜出这暴力狂想干什么,当即大惊失色,直接开口求饶。

    可惜来不及了,李依依背过身,像扔链球一样,把刘刕猛地挥出去。

    某人被重重抡飞,一把,摔响整个训练台。

    ……

    “要不是我知道,”走出训练馆,刘刕擦擦冷汗,心有余悸,“我都觉得你是看上我。”

    路上耳尖的行人,立刻专注精神,仔细注意俩少男少女的谈话。

    “哈?”李依依一听,登时张目结舌,“这什么狗屁结论?你咋想的?”

    “打是亲,骂是爱,”刘刕小心地靠向人行道边缘,“书上写的,至理名言。”

    “什么破书,”李依依翻了个大白眼,她现在直感无语,“还不如去复习课本呐~可爱的三刀~”

    听到这声音,刘刕冷不丁打个趔趄,一个踮脚扭身,才没撞到擦肩而过的行人。

    “呃,你揍我都行,可别阴阳怪气,”刘刕吓得一身鸡皮疙瘩,“听着太瘆人了。”

    “…”李依依扭过头,她真的不想说话。

    思忖老半天,李依依还是在纠结中选择开口:“我觉着你是真的有点贱…我说的这个贱没有侮辱的意思,它是那种…很特别的…”

    刘刕果断摇头,他表示,自己听不懂。

    之前还专注这俩的路人无奈摇头:他根本就听不懂年轻人的对话…不知是他太古板,还是这两孩子太奇葩。

    ……

    一棵树,一棵…大树,

    清河村的树很多,多到赛尔也数不清楚。

    至于大树,也很平常,并不稀罕。

    但这棵大树不同,它独一无二。

    因为,它是赛尔揪下一根树枝,插在地上,用了一段时间,长出来的。

    一段时间,具体有多久?

    前后不到一刻钟。

    这棵树…赛尔轻抚粗糙的树皮,感受它蓬勃的生命力。

    怎么处理?

    赛尔挠挠头,陷入沉思。

    想一想,想一想,对了。

    赛尔抱歉地看向大树,将袖管撸到肩头。

    第一声,撞断,撕扯碎裂。

    第二声,倒塌,轰然落地。

    整理好衣服,赛尔抱住陷入草丛的木材,向叔叔家拖动。

    最近,卡尔说,要给木屋增添一些小家具。

    作为村民,为居住生活,砍伐一定量的树木,在魔网许可范围之内。

    所以,在农林中心的界面查阅后,赛尔立刻将这棵新大树从底部砸断,拖回去,给叔叔当木材用,来一个大惊喜。

    或者说,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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