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文轩才从那种玄妙中清醒过来。耳畔传来洛雪的哭声,他不由得心中一惊,急忙跑到洛雪身边,“洛雪,你怎么了?”
“啊,轩哥哥,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刚刚一直睁大着眼睛,任我怎么叫你,你也不说话,可吓死我了。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呀!”小丫头越说越伤心,竟嚎嚎大哭了起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我就看着你拿起那个石头后,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闪着光芒的大乌龟,再之后它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慢慢消失了,天上就出现几个天青色的大字,我也不认识。但你一直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任我怎么喊你,你也不应。”
“咦,这是什么?”说话间,文轩才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不知何时出现的小石头。
一脸好奇地看着手中奇异的石头,文轩默然不语。
仔细看去,他手中并不只是一块石头。更准确的说来,这是一块小的石碑。而且与刚才那巨龟驮负的石碑相比,它简直渺小的如同沙粒。
文轩一眨不眨地盯着手里的石碑,这才发现它竟然可以散发出天蓝、朱红、玄黄三种光芒,不由得啧啧称奇。
隐约间光华流转,三种颜色不停变换,很是漂亮。
听到文轩的惊讶之声,洛雪也凑了过来。
“哇,这块黄色的小石碑好漂亮啊,文轩哥哥,你是怎么找到的?”洛雪看到这么漂亮的石碑很是惊喜。
“我也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发生过后,它就出现在我手里,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对了,你说你看到的是黄色的石碑?”将小石碑举高,放到洛雪眼前,文轩颇为疑惑的问道。他明明觉得这是块三彩石。
“是啊,你看这就是黄色的石碑啊,晶莹剔透,真的很漂亮。”说着洛雪将它拿在手里把玩,神情说不出的喜爱。
“哦。”听洛雪这么说文轩虽然疑惑,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刚才的情景尚需要小小年纪的他慢慢去消化。相比而言,这也就无足轻重了。
“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真的?真的要送给我吗,文轩哥哥?”洛雪正在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听到文轩的话后,立刻满心欢喜。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看你这么喜欢,就送你好了。”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文轩哥哥!我好喜欢。”小丫头显然已经兴奋极了,抱住他就亲了一口。她本就比文轩高,一时突然,文轩也躲闪不及。
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洛雪急忙闪身后退,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红彤彤的脸颊早已经将她出卖。
受到洛雪的突袭,文轩也是一怔,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样。
看着面颊火红、低头不语的洛雪,文轩急忙说道:“好了好了,今天出来已经挺晚的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不然母亲大人又该担心了。”
听到文轩的话,洛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随后还是嘟囔了一句“木头”。
“对了,洛雪。回到家里千万不要对父亲母亲说今天的事情,不然他们又该担心了。而且父亲大人向来不喜欢怪力乱神的事情,到时候肯定又会大发雷霆,以后再不让我们出来了。”
文父素来主张子不语怪力乱神,一向不允许文轩读除了四书五经之外的书籍,更不要谈什么神异鬼怪的事情了。所以文轩这才提前跟洛雪交代好,省的到时候说漏了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我知道啦,你看我哪次有乱说话啊。”洛雪显然也了解文父的性格。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手拉手走到等候多时的马车旁。
一个时辰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气宇轩昂的石狮子,五尺多高,看上去煞是威武。朱红色的大门之上,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古篆字“文府”。
文轩之家世代为官,可谓官宦世家。但是到了文韬这一辈的时候,皇帝昏庸无道,不仅骄奢阴逸不思进取,而且听信小人谗言残害忠良。文韬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这才请辞回到家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文府还是有几分气派的。
二人回到文府后才发现文韬出门与老友相聚至今未归。这倒让他们松了口气。两人故作镇定地回到各自的房间,宛如什么事情没有发生。
但是当天晚上,文轩正准备宽衣入睡时,却发现自己的胸前突然多出了一副石碑模样的“胎记”,倒是让他吓了一跳。他自然知道这不是胎记,可他又不知道这是什么。
作为一个孩子,身体上突然出现个这么奇怪的印记,尤其是在目睹了那样神异事情之后,他怎能不害怕?
然而深知文韬家教严厉,文轩哪敢将自己身上的变化告诉父母,甚至洛雪他都不敢告诉。如此,小小年纪的他也只能独自承受了。
就这样一连担惊受怕了几天,好在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地便将这件事淡忘了。
两年后,文府大院内。
“少爷,你又要出去啊?”看着迎面走来的文轩,李二一脸笑意地打着招呼。
“是啊,李二。你今天可要小心啊,别不小心落到后院的水塘里。”此刻的文轩已不是当初那样稚气未脱了。虽说仍显稚嫩,但是眉宇间却多了一些刚强与倔强。只是惨白的面颊让他看起来仍有些孱弱。
“好嘞,少爷。我今天就不往水塘边上去了。”这个叫李二的仆人听到文轩这样说,立马笑着答应。
两年间的时间里,文轩宛如算命先生一般,总是对着身边人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开始身边的人都不相信,但是后来却发现他的话都应验了,这才将他奉若神明。从此之后,文轩说的话他们都会仔细的遵从,甚至私下都认为文轩是“文曲星下凡”。
但这也只是他们私下的称呼,不然肯定会被文韬训斥。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文韬最后还是知道了这些事情。问文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文轩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文轩的身体却越来越差,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头痛。开始时还不严重,可后来一旦痛起来真的是死去活来。
自从文轩生病以后可把每个关心他的人吓坏了。本来已经过去两年的事情,洛雪都想了起来。
依洛雪看来,文轩身体好好的,根本不可能染上这怪病。不然同吃同住的她怎么没有一点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忘川河边那件事。在她看,很可能就是河中的鬼怪将文轩害的。
所以洛雪便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文韬夫妇。文韬是典型的无神论者,自然不信,甚至破天荒地将洛雪训斥了一番。洛雪委屈,却也不敢再多言。
但随着文轩发病的次数和频率越来越高,文韬也不由得产生动摇。
因为文轩从小身体就很好,尤其是之前他在京都为官时,一年的俸禄养活一家人完全不成问题。加之文母宠爱,文轩可谓吃喝不愁,所以身体从小就非常好。虽然回乡之后,情况有所改变,但还不至于因此生病。
然而事情真的如洛雪所料么?
文轩自己也不知道,不不过他却是真实体会到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化。
开始时,他发现眼前总会不时闪过阵阵如梦似幻的水雾,偶尔眼中会出现浩瀚的星辰,光华闪烁间,自有一番玄妙。但每当他喊来身边人查看时,却并没有人看到他说的情形,渐渐地他也就不再强求。
随着这股玄妙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渐渐发现这个时候他能看到一些画面,一些即将发生的画面。
开始他自己也难以置信,但是当所有的画面一一被证明后,他终究接受了现实。不过他却并没有大喜过望,反而心中一沉。
文轩深知“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平白无故获得这么一个好处绝不是好事,他总觉得一团阴影已慢慢将他笼罩。
如他所料,突然一天。他的脑袋毫无征兆地剧痛不止,那针扎一般的刺痛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任凭他抱着头不停地在地上翻滚,也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痛苦的声很快就惊动了文府的其他人,当仆人看到文轩双眸充血,躺在地上翻滚地样子时简直吓坏了,接着便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喊人。当文韬夫妇赶来后,看到文轩痛苦的样子,同样是一脸骇然。
文韬陆续找了许多大夫仍都束手无策。甚至到后来,文韬开始找一些奇人方士,不过仍然没有效果。而文轩的病情反而越来越重了,大夫甚至说他已经活不过三年。
文轩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便常常劝慰父母宽心,而且尽可能地利用自己的能力帮助身边人“趋吉避凶”。渐渐地他发现,每当他帮人推算之后,脑袋里就会巧然一松,甚至头痛感也会减弱,倒是让他大喜过望。虽然他已被折磨的坚毅不屈,但能好受一点,他又何乐不为呢?
从那以后文轩就开始到街上人流密集处,如算命先生一般为人“趋吉避凶”。文韬可怜他时日不多,也没有横加阻拦。
但这一日,文轩出去却并不单单是为了减轻痛苦,而是因为昨天他在街头遇到了一个怪人。这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更是隐藏在披散的头发中,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但文轩冥冥中有个感觉,这怪人就是冲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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