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你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上了车,就一直在笑。有什么高兴的事,也说给我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乐乐很是不解地问。
欢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总是不自觉往上扬。她有些自责: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真是不应该!
她差一点忘了,姐姐还如同弃妇一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在乐乐面前,她应该克制一点的。但是,是什么事让她无法克制住自己呢?是什么呢?当她觉得答案已经快出来的时候,她叹了叹气,沉沉地。
她分明已经感觉到了内心那一种强烈的情感,但只要稍稍一冷静,她就觉得那种情感是荒唐可笑的,简直是无稽之谈!怎么可能!难道她还会爱上一个人吗?都这么多年了,她甚至怀疑过自己还有没有去爱上一个人的能力。
短短的几分钟,欢欢的脑海里翻江倒海了好几遍。她转过头去,故作严肃地对乐乐说:“哪里有什么高兴的事。高兴了,一天这么过;不高兴了,一天还是这么过。何不高高兴兴的呢?姐,你就是心事太重,什么事情都压在心上。你有多久,没有高声大笑了?”
“你姐夫他,他现如今每天睡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像是有一根针,一针针在扎我的心。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呢!我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没事人,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们担心,我假装没事,可我心里的痛别人是理解不了的。”乐乐双眉紧皱,低低地说,“欢欢,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么幸福的,衣食无忧,有可爱的孩子,有疼爱自己的丈夫。”
“姐,你心里的苦我明白,无论发生什么,你和平平永远都是我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那个可恶的男人,他不是我姐夫,哪天我见了他,一定要骂得他狗血淋头,替我的好姐姐出一口恶气。不要以为我们娘家没人了,就这样白白遭他的欺负。姐,我要是你,也绝不让他好过。你心善,打落牙齿和血吞。我真是心疼你。”欢欢一向了解乐乐忍气吞声的脾气。
欢欢的脾气和乐乐截然不同,要是换作她,老早就和那人离婚了。
在车里谈谈说说,很快就到餐馆了。他们在院门口下的车,司机把车子开到后面厨房里去卸菜。一下车就看到一个膘肥体壮的身影,是住在附近的陈老板,以前在南非做珠宝生意,后来被同行挤兑,生意做不下去了,就到赞比亚来混了,做的无非也是倒卖珠宝的生意。他见欢欢和乐乐走进大厅,对身旁的熊威诡秘地说:“熊总,你可真是好福气,有两个美人做伴。”
陈老板说得很小声,还是被他们姐妹俩听到了。乐乐是第一次见到陈老板,又因她生性和善,从他面前走过,只对他笑笑。在熊威面前说这样的话,即便是玩笑话,也是顶恶毒的玩笑话,欢欢听了着实觉得气愤。
“陈老板身边的女人,大概十个手指加上十个脚趾都数不过来吧,怎么还会羡慕熊威呢!刚才和我一起走进来的那位,是我姐姐,儿子都有这么大了。陈老板,您是阅人无数,尤其是女人,但请您以后说话有点分寸。熊威没有您的福气,左拥右抱的,他呀,只有我这么一个糟糠之妻。”说着,欢欢用手在陈老板肩头那里比划了一下。不过平平似乎还没有长到这个高度。陈老板今天的玩笑开到了乐乐的身上,实在是过了点。姐姐是那样一个本本分分的女人,欢欢决不能忍受别的男人欺负她,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陈老板听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脸上有无限的光荣,哈哈大笑起来。一脸的横肉,满面油光,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无意间说的那一句话竟然得罪了欢欢。他拍拍熊威的肩膀,说:“都说是卢萨卡第一美女,名不虚传呀!熊老板的夫人,不仅人长得美,嘴巴子也这么厉害。熊老板,还是你比我有福气,你比较有福气,哈哈……”
熊威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在卢萨卡的华人圈子里,大家都知道陈老板的风流史,身边女人不断,换一个女人就像是换一件衣服,从来不长久。别人拿此事来跟他开玩笑,他觉得那是恭维。在他看来,女人就好比是他脖子上戴的钻石项链,手指上戴的钻石戒指,要时时拿出来炫耀的。
“陈老板的女儿刚考上了英国剑桥大学,多牛逼的学校啊,好多人梦寐以求的。在我们这儿订了二十桌,请朋友们来庆祝庆祝。”熊威一只胳膊搭在吧台上,对欢欢说。
这个女儿才十九岁,是跟着他从小在非洲长大的。之前在南非念书,这几年中学是在赞比亚英国国际学校念的。赞比亚本就被英国殖民过,申请英国留学也比亚洲的国家容易得多。能考上剑桥大学,无疑是出类拔萃的,怪不得陈老板舍得花钱请人来吃饭。他不仅喜欢炫耀钱财,炫耀女人,还喜欢炫耀女儿的才华。
找了这么多女人,总算是生了一个优秀的女儿。只是,这个女儿不知是第几个女人为他生下的。欢欢这么想着,不由得笑了。
“真是要恭喜陈老板了,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我们也是做父母的人了,在孩子的教育上,要以你为榜样。”欢欢抿了一下嘴唇,神色变得缓和,也就不去和陈老板斤斤计较了。来者是客,这是做生意的道理,何况才在这里订了二十桌呢!
“哪里,哪里!你们的儿子以后一定比我的女儿还要厉害,因为他有一位这么漂亮聪明的妈妈,你说是不是?”陈老板色眯眯地盯着欢欢
熊威将身子倚在吧台上,懒懒地望着窗外。他好像注意到了陈老板的不怀好意,又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满不在意地望着窗外。在别的男人面前,他总是一副很大方的样子,从不干涉别人赞赏她的妻子。她的妻子是一件美丽的艺术品,而他是那件艺术品的主人。那些流着口水的男人,只能看看而已,这件艺术品永远只属于他,拿不走,偷不走。在他从容的神情里,有一种得意洋洋在里面。
早上在农场的事,欢欢还没来得及想想清楚,一路上一直在和乐乐聊天,其实心里是发虚的,整颗心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陈老板,几句话就和陈老板别过了,把这个摊子丢给了熊威。
和熊威在一起单独聊天,陈老板没过多久就告辞了,开着他的老式黑色宝马轿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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