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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玄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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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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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清池听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是不是弄错了?我同门师兄弟中没有名叫司马公忌的人呀,这位司马公忌先生我也是头一次谋面。”

    杜远乔瞪大了眼睛,来回把司马公忌、齐信游和宿清池三人扫了两遍,说:“嗯?他说与你是同门师兄弟,你说不认识他,同门师兄弟中也没这个人。这可就有趣了。”

    司马公忌站到宿清池面前说:“师兄,你好好看看我,当真不认识我了么?才二十八年的光景,你真的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宿清池差异地看着他,说:“我同门中,大师兄霍骄阳、三师弟欧阳清平、我排行第二,还有一个小师妹程含珠——从来就没有叫司马公忌的,师兄弟中没有这个名字,乾坤门里也没有这个名字。”

    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万万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哦,我知道了!”人群里的三不戒和尚恍然大悟般地说,“他以前的名字不叫司马公忌,长的也不是这张脸,是因为那一次大火烧伤了,后来才改了名字,又请人换了张脸。对不对?”

    “不对不对,”柴小春接话说,“他以前就叫司马公忌,长的就是这张脸。只不过他在括苍山死得太早——可能是病死的、可能是练功的时候不小心摔死的、也可能是夭折了、最有可能是撒谎成性,被雷劈死的。他死的时候宿掌门还没进乾坤门,所以不认识他,更没见过这张脸。”

    三不戒和尚摸着大光头想了想,很认真的辩驳:“你说的不对,他刚才说是替他师父送密函的,送完了密函他师父就被杀死了,乾坤门接着也被大火烧了。这,这,这,怎么可能素清池没见过他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一直被程万里老掌门藏在地窖里养大的,从没出去见过同门。和尚你想想:地窖里的老鼠出来,你能分得清哪只是哪只么?”

    “呃——”三不戒和尚当真噎住了。

    齐信游听得火气,大声斥责柴小春:“小娃娃不懂不要瞎插嘴,尽说些狗屁不通的话,一点家教也没有!”

    这正是柴小春想要的,他居然“咚”的放了一个响又长的屁,说:“好好好,我狗屁不通,你的狗屁‘通’得很。我不妨碍了,你继续 ‘通’,免得堵住了难受,回头还得迁怒给我。”

    素清池被气得不行,可也不好当中跟这么一个小孩子对骂起来,只好装作不搭理他,对宿清池说:“宿掌门,你再好好想想,可千万别一时鬼迷心窍,为虎作伥。”

    宿清池忍住愤怒,辩白说:“齐掌门,先师遇害前,我在括苍山学艺十二年,要说括苍山的一草一木都眼熟那是撒谎,可是括苍山的人,我可是个个认得清清楚楚,名字也记得一个不差。我在这里说出实情,你何来说我‘鬼迷心窍,为虎作伥’?”

    司马公忌见状,上前一步,义愤填膺地叱骂:“宿清池,你好无耻。辱没师门的东西,不寻思为先师报仇、为同门雪恨,反倒与仇人称兄道弟、狼狈为奸。你扪心自问,当真不认得我么?”

    宿清池被这几句突如其来的辱骂脑得满面通红,结结巴巴:“你,你,你……”

    涤尘道中走到齐信游前面,语气平和的说:“几位都别恼怒,贫道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解开疑惑。这位司马公忌先生,你自称是程万里前辈的亲近弟子,那么对乾坤门的武学自然不算陌生,就请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练一套乾坤门的功夫,自证一下清白。”

    严复询听罢,由衷的夸道:“道长说的秒!司马公忌,这里都是武林中人,你练的是不是乾坤门的功夫,在场的诸位一看便知,你也不用担心宿掌门口执偏词。请吧。”

    司马公忌瞧了瞧齐信游,见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表示许可,于是站到中间果真耍了起来,不大会儿,垂臂舒气,收了招说:“这便是鄙派的‘扶阳掌’,共二十四路。宿清池,你说我耍的对不对?”

    宿清池却连连摇头:“对是对,但是……”

    齐信游紧跟着问:“但是什么?”

    “招式都分毫不差,但是……”

    “既然招式分毫不差,那这就是乾坤门的‘扶阳掌’,还有什么‘但是’?莫非宿掌门嫌尊师的扶阳掌不够精妙,又自创了一套不成?”

    “齐掌门,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马公忌耍的这套掌法看上去的确是一招一式都对,可是一招一式都不在点上——我说的是每一招的运气收气都不自然流畅,别扭得很。”

    “那就是他学艺不精,无碍于他耍的是不是乾坤门的掌法。涤尘道长,你听到了:宿清池掌门亲口承认司马公忌刚才耍的就是乾坤门的功夫,他的身份真假不用再多加议论了吧?”

    涤尘道长轻捻长须说:“秦掌门、张帮主、贫道我,还有在场的诸位,练功夫有些年头的,大概都看出了司马公忌耍的这套掌法正是乾坤门的‘扶阳掌’,同样的,我们还能看得出来他耍这套掌法,招式有形无力、衔转生硬勉强。‘扶阳掌’是乾坤门弟子的初学武艺,也是该派武学的基础——这一点相信不仅仅是我,很多江湖中的老骨头都清楚的。”

    “呵呵,道长真实博学多才,你能看出来这些,我齐某人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以你在江湖中的地位,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便驳你的面子,那么就请你再出个法子,验证一下你所见所言的真伪吧。”

    “齐掌门言之有理。这里正好有文房四宝在,请司马公忌先生把‘扶阳掌’的运气法门写在纸上,我们谁也不看;再请宿清池掌门把这套掌法的运气法门口述一遍。两者对照,自然真假大白。”

    司马公忌当即反对,说:“宿清池有心不认我是乾坤门弟子,他必定会故意将这套掌法的运气法门说得离奇。我为之奈何?”

    “这个不难。‘扶阳掌’并非武林显学,就如同少林长拳、武当八卦步一般浅显易懂。如果各位信得过我,贫道愿意耍一套‘扶阳掌’,完毕再由各位说出掌法的运气心法,看看与司马公忌先生所写是否一致。”

    司马公忌显得十分不情愿,说:“你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你发话了,我不敢反驳。”

    “司马公忌先生话里有话。那不如请齐信游掌门来耍这套掌法,如何?”

    武林中各个稍微大点的门派,经常相互交往,只要不是自家的要学、显学,常常会拿出来相互交流。但只演示招式,而绝对不会透露出运气法门,因此‘扶阳掌’之类功夫的招式,很多人都会。比如涤尘道长说的少林长拳、武当八卦步,几乎街头卖艺的人也能分毫不差的耍出来。

    齐信游思索片刻,拉长着脸说:“不必了,涤尘道长向来公道,齐某人信得过。司马先生,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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