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信游领头,四人回到了大厅。齐信游对着众人说:“段云楼死了,的确是中的剧毒。”
又是哗然一片。司马公忌指着鼻子说:“张乘风,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三位都不出声,杜远乔暗自叹气。张乘风接过司马公忌手里的那份旧书函,端详了片刻,语气很轻,却一字一顿地说:“段云楼这个时候死了,我无话可说;但是到底是谁下的毒,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至于这封书函,字迹模糊,说是程万里老前辈的手迹,也难辨真假。
在场的诸位当中,心念大师和涤尘道长与先父有过不少交往,该清楚他的为人:刚直不阿、光明磊落,为了平息一次太湖上几个小帮派的争斗,曾经自断左臂——那一次争斗,其实与我们张家毫无干系;至于我张乘风的为人,诸位大多心里有数——”
“张乘风,”司马公忌打断他的话,“到了这个时候,你扯些不沾边的话干什么?不论你们父子平时装出什么样子,也掩盖不了你们杀人的事实。说吧,我师父的死,你怎么偿命?乾坤门一派惨死,你张家又怎么偿命?”
齐信游也说:“张乘风,你父子二人夺宝藏在先,灭乾坤门在后,现在又毒杀段云楼。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是不要心存侥幸了。心念大师,武林向来唯你们四大门派马首是瞻,你们说句公道话吧。”
四人好生为难。心念大师怕人说他袒护,只好说:“张掌门,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不是你们父子做的?”
张乘风话里有话的说:“大师,事到如今,我是有口难辩呐。他们口里那参与谋杀的六个个人,有四个莫名其妙的死了,驱龙使莫北风也渺无音讯。真是死无对证啊!”
“张乘风,你不要再狡辩了。”齐信游说,“你们张氏父子灭门乾坤一派的事情,江湖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谓无风不起浪,你当江湖朋友都是傻子、瞎子么?你张家的罪行,大家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你记住咯:不是报应不报,只是时机未到。今晚就是报应你的时候,你自己选吧:你是在这里自断经脉赎罪,还是去括苍山自刎偿命?”
听说要父亲的命,张仲铮大喝着说:“放肆,你胆敢动我爹爹一下试试。”
贺弘卓也拔剑在手,说:“来太湖帮里要帮主的命!齐信游,你狗胆包天了。”
“哈哈哈哈,诸位看见了么?这就是他太湖帮的做派,真是横行霸道。他张乘风一个人的命,比乾坤门上下的命都金贵。张乘风,凭什么你张家父子可以要了乾坤门上下的命,我们就要不得你的命?”
张乘风慢慢地按下张仲铮和贺弘卓提着兵刃的手,说:“真杀了人,我偿命;没杀人,谁也动不了我一根汗毛,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你齐信游想要也要不到。”
“好霸道!张乘风,你真的以为太湖帮可以为非作歹、横行无忌么?别人对你敢怒不敢言,我齐信游可没那么窝囊。”
“你的意思就是今晚非要我的命不可,是不是?”
“是!”
这时候,门口急切的说:“住手,大喜的日子切莫见血光!”
众人应声看去,见门口站着一位长者,五十余岁年纪,半尺黑须飘洒在胸前,他身后还有四位年轻人。他径直走过去,说:“张帮主,老弟我给你祝寿来了!心念大师、涤尘道长、杜二当家、严副掌门,你们都来了,实在是好。宿清池给诸位问安!”
张乘风一时头脑里翻过重重猜测,稍显惊喜地说:“宿掌门,真想不到你能来!”
宿清池有些见怪:“张老哥,你可真是让老弟我不快了:你六十大寿,也不给我发个帖子,还要我跟别人打听了才晓得。”
贺弘卓一旁接过话说:“宿掌门海涵。给乾坤门送帖子的事,帮主是早早就吩咐过的,是我疏忽大意了,导致帖子迟迟没有送出去。有罪有罪!”
贺弘卓是想给张乘风解围,免得他尴尬,可旁人听了,即刻便能看出他是个敦厚的老实人。
“贺副帮主见外了。我这也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一次,不仅我自己来了,还把四个徒弟统统带来,一并讨你们的酒喝。”说着便招呼那四位年轻人,“来,你们见过张伯伯。”
四位年轻人赶紧向张乘风叩礼,宿清池一一介绍说:“我们许多年没见了,我收了四个徒弟,你也不晓得。这个是大徒弟,叫杜平川;这个是二徒弟,叫方不愤;这个是老三,康秋荣;这个是小徒弟,胡思则。”说着眼光看见了张仲铮,说:“我们有十多年没见了吧?那时候仲铮还是个整日流着鼻涕的小娃娃,一眨眼的工夫,现在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江湖少侠了。唉,对了,你家老大呢,怎么不叫来我看看?我记得他叫伯钧,是吧?”
“哦,他出远门了,我差他去办件事情,过几天才回来。”
宿清池由衷地高兴,说:“孩子们长大了就是好啊,可以独当一面,替你分担重任了。”
张乘风话听进耳里,心隐隐作痛,口里却附和着:“是好,是好,也算是没有白操劳二十年。”
宿清池先与张乘风客套了这么一会儿,才安慰地按住他的手,说:“老哥,我们晚些再好好的聊,我先跟他们说几句话。”
他转过身去,面对众人,说:“诸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括苍山宿清池,如今继承先师遗志掌管乾坤门。今天是我老哥哥张乘风帮主的六十大寿,我来庆贺。乾坤门与太互帮历来交好,先师与太互帮前帮主正应公英雄相惜、交情甚笃。按理说呢,我应该早些到的,无奈一路上几次三番遇阻,所以延误了颇多工夫……”
严复询打断了说:“宿掌门,常言说得好:来得早不如赶得巧。那位司马公忌先生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他刚才说的那些贵派过往遭遇的详情,你可听到?”
宿清池表示师徒五人匆匆进来,并未在门外听到司马公忌说了些什么,于是杜远乔一口气简短的把司马公忌的话概括着复述了一遍:“那个司马公忌说:姜承业托付你师父保管《秦王山河图》,你师父中了张帮主先父的奸计连同他和姜承业都被他们父子杀了,那副藏宝图也被夺去,他就是当时你师父的贴身徒弟。”说完了看着司马公忌问:“是不是这样?”
司马公忌觉得不妥,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妥,看了看齐信游,见他没出声,于是回答说:“大概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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