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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玄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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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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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青这一手引得众人啧啧赞叹。他把钢刀往桌子上一拍,瞪眼看着紫献礼,眼里藏不住的得意与挑衅。

    看了姚青露的这一手,紫献礼很不屑地笑笑,说:“三爷我没听说过姚青你这号人,却认得这把钢刀,江湖上称作‘鬼头追魂刀’。刀刃最宽处五寸有余,刀背宽半寸,好手耍起来的话,也算是势大力沉。原本是蛮力的兵刃,你能轻巧地把食物切成不大不小的三块,还算是有两下子功夫的。只可惜呀,一把好刀落在你手里,只能用来对着猪头逞威风。来,让本公子瞧瞧糟践了没有。”

    说着就伸左手去拿姚青的钢刀,姚青生怕他使诈抢去,连忙一把握住刀柄。紫献礼捏着刀刃,姚青抓住刀柄,俩人谁也不放手,就此较上劲了。两人各使内力,谁也不肯落了下风,不大一会儿,姚青脸色由黑炭变成了红黑的猪肝色,他屁股下面的凳子嘎嘎作响,左手撑住的桌子也“吱呀”发出声响。而紫献礼,脸上始终带着蔑视的笑,只用左手两根手指头捏着刀刃,右手不时夹几筷子菜放进嘴里,还喝了一杯酒。力道孰强孰弱,当下高低已经分出。

    劳碌见形势不妙,站起来双手夺过鬼头刀,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位,抢酱猪头便可以了,没必要抢一把钢刀。三公子,你就算再嘴馋,钢刀也是不能吃的,因为刀刃上没沾几滴油。”姚青乘机松了手。

    劳碌不紧不慢地坐下来,说:“咦,三公子喝的这酒好香啊,怕是闻名遐迩的‘太湖春’吧。在下能讨得一碗品尝品尝么?”不等紫献礼答话,他已经转头招呼了店小二去取一个酒杯来。片刻工夫,酒杯送到,他自己斟满,嘬一小口,抿一抿,又咂咂嘴,才说:“好酒,甘醇的很,口味极似‘金陵春’,不晓得是也不是?”

    店小二远远的回答说:“客官,你说错了,这酒是‘南湖秀菱春’,用嘉兴南湖里长出来的菱角和盛开三日三夜的莲花作料酿造。小店掌柜的祖籍嘉兴人,这是他祖传的酿酒方子和手艺;走遍大唐全国上下,能品尝到‘南湖秀菱春’的地方,只在小店,别无他处。”

    “哦哦哦,原来如此,怪不得香味独特,烈而甘醇,不似射洪春那般火辣,顺着喉咙流下去,却犹如一条温顺的火龙,流到哪里就暖到哪里。”说罢把酒杯推在一边,将铜算盘摆在胸前,说:“这样的好酒,怕是要好几个碎银子才能买得到。我虽然不似三公子这么阔绰,却也还有几锭银子是随身携带的。可惜没有碎银子,只有两锭元宝,该怎么找换呢?我来算算。”边说边拨动了算盘珠子。

    随着算盘珠子的拨动,紫献礼顿时觉得有数股气流自算盘而来,一波一波的冲击胸口,力道十足,似是一支支羽箭,箭箭射中自己的胸口。于是运气玉堂、中庭两处的穴道,慢慢往中间催动,停在膻中穴处,用以抵挡。劳碌的算盘珠子越拨越快,那气流也一波紧似一波,而且更加汹涌起来。此时又犹如强劲有力的大汉,手握一把钢枪,一下一下地猛戳紫献礼的胸口。

    紫献礼这口气抵挡不住,又催动紫宫、鸠尾两处穴道的气流,齐聚膻中。这五处穴道的真气合在一处,抵挡劳碌的真气便绰绰有余了。两个人僵持片刻,紫献礼突然发力,真气由守转攻,从膻中猛地冲涌出来,霎时间,摆在两人中间的盘儿碟儿“梆梆梆”几声响,炸得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劳碌抵挡不住气流的冲击,仰面跌倒。紫献礼连胜两人,着实扬眉吐气,挑起眉毛问:“如何?‘襄州双杰’,‘杰’在何处?难道是摔的四仰八叉与众不同,出类拔萃吗?”

    劳碌一时无语,姚青恶狠狠的说:“妈的,有本事刀口上见真章,别废话。”

    紫献礼这次心里有数了,带着冷冷的笑,说:“正合三爷心意。喂,胖和尚,还有那个毛头小杂种,你们两个也一起上,三爷好省些工夫,一并送你们下黄泉。”

    柴小春看出了这几个人的能耐,料想真动起手来,紫献礼胜算颇大,于是说:“姓紫的,你想找人显能耐,单挑我这个‘毛头小杂种’就可以了,其他人就不必了。小爷我上去陪你玩。”

    不料想三不戒和尚根本没领会他的用意,挽起袖子大声嚷嚷:“来来来,老子都等得不耐烦了,杂毛你看招吧。”他刚才撞了紫献礼一鼻子血,正亢奋得不行,却被劳碌和姚青的突然到来扫了兴致,这会儿听到又可以动手接着打了,激动得什么也顾不上。

    柴小春无奈地叹口气坐下来,他明知道不是对手,才不会真上去跟紫献礼明刀明枪的较量。

    紫献礼用他的奔雷剑指向三人,说:“准备好了么?三爷可要动手了。”

    “啰嗦个什么东西,要打就赶紧了。”

    三不戒和尚最讨厌耍嘴皮子,说着举起介刀便砍。紫献礼扬左手用剑鞘挡开,右手挺剑直刺和尚面门,和尚连忙闪身让过;那边姚青见状,抡起鬼头刀呼的向紫献礼的右手臂砍过去,紫献礼撤手反肘用剑尖划向姚青面门,姚青抬腿踢开他的手臂;劳碌喊一声:“紫献礼,我来了,你看招。”说着推铜算盘撞向他的腰部,紫献礼翻身闪过。三个人就此打成一团。

    紫献礼用的剑,非同一般。不但长,而且细;剑身非但不薄,而且厚实成椭圆状。所以既可以当做剑削,又可以当刺扎,更可以化作单锏横打,因此紫献礼动起手来,招式变化多端;加上身段灵巧轻盈,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让对方三个人防不胜防。只十几个回合过去,胖和尚三不戒已经气喘如牛、大汗淋漓。稍一走神,便被紫献礼转到了侧后方,他心里噔的一颤,还未来得及转身,后背被紫献礼以剑为锏猛拍一下,顿时站立不稳,踉跄几步,扑倒在地上。

    紫献礼拍倒了胖和尚,不做片刻迟疑,抬左腿向身后劈过去,正好踢中姚青的手腕,把鬼头刀踢出几丈远去,紧接着斜剑削下,姚青的肋部瞬间哗啦一响,血流如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骇得劳碌忍不住一愣神,就在这个档口,紫献礼挺剑直刺向他胸口,劳碌慌忙举铜算盘套住,翻手腕反拧,想死死扣住紫献礼的剑。他慌乱之中忘记了紫献礼的奔雷剑不是一般的片剑,而是类似于椭圆形的,算盘虽然扣住了剑,却无法扣死。紫献礼得意地哼哼两声,右手加力突然前推,劳碌来不及避让,“呀”的大叫,本能地往下拽铜算盘,剑尖便从他的心窝处开始,一直划到小腹。待紫献礼抽回奔雷剑,他的腹部早已经鲜血汩汩的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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