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们的尸体七扭八歪的躺在零的脚下。死尸中流出的血液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血塘。滋润着这片广袤的荒原。
他们身上的武器和其他物品，甚至衣服都已经被零扒了下来堆在一起。
而零此时正在检查自己的战利品。
挥舞了俩下手中的长刀，零觉得有些可惜。刀刃上面密布的缺口让它成为一把随时可能崩碎的武器。
零遗憾的放下手中的长刀。然后从这堆杂物中挑出一件还算完整的兽皮袄套在身上。
剩下的散碎物品已经没什么有价值。被零遗弃在这里，随着它们的主人一起腐朽。
走到秃鹫们屠杀肉食的草地上，零看到那个少年流着眼泪跪在老人的尸体旁边，被刺穿的手掌垂在身旁。另一只手正在擦拭老人脸上的血液和泥土。
见到零走出草丛。少年擦了擦眼泪紧忙站起身子，战战赫赫的望向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零并没有介意少年的慌张。只是径直走到那个被自己戳死的汉子身边。将铁矛拔了出来，甩了甩上面血液和碎肉。重新固定在自己背后。
从地上捡起一把尺长的剁骨刀，零用手掂了掂。觉得还算顺手。便直接把它别在自己的小腿处。
翻过汉子的尸体。只见他嘴巴张的老大，两只瞪的溜圆的眼睛中还残留着生前的恐惧和不甘。
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两只手在他的尸体上翻来翻去查看有没有遗漏的物品。
在尸体肚子上的位置，摸到了一小块凸起。零解开尸体的衣服，在里面发现一个小小的夹层。用刀尖破开之后一块红色的小晶体就出现在零的眼前。
零将晶体捏在手中仔细观察着。
不是所有生物都会长出晶体。至少在零所了解到的情况中来说，只有身体出现明显进化特征的生物，例如野猪大小的强悍暴鼠，以及那头长出骨甲的斑熊。才会在体内结出这种晶体。
至于手头上这颗晶体，估计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被秃鹫们做成干粮后留下来的东西。
小小的一块晶体就能给自己换来很多东西。包括食物，饮用水，和其他一些生活必需品。
这一颗晶体就足以抵消零两三次狩猎的成果。怪不得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杀人越货。相比于和各类怪物打生打死，这样得来的东西实在简单。
原本零还在为废墟中狩猎所得的一点材料而发愁。没曾想顺手杀了这几个恶心的渣宰，自己就仿佛转运了一般。
身边吭哧吭哧的声音将零拉回现实中。
那个少年见零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便捡起小铁片一下一下的挖掘地面。
“你在干什么。”
零将手里的晶石收了起来。冲着少年问到。
“我想把我爷爷埋起来。不让他被野兽吃掉。”少年吓了一跳，带着哭声回应道。
听着少年怯生生的话语，零实在不想打击他。荒原上的尸体很少能够逃过野兽的嘴巴。
就算你把他埋在两米以下的位置，也会被荒原豺叼出来吃的干干净净。
更别提这个少年一只手还在流血。想要挖出一个足够深的土坑根本不切实际。
“我帮你吧。”零咧了咧嘴，走到少年身前蹲了下来，手中的砍刀向下一戳一扬，便掘开一大片土壤。
或许是感觉到零没有恶意。少年并没有拒绝零的帮助。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零一边挖土一边观察这个少年。
“我叫小七。今年14岁。”小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回应道。
“你怎么了，”
见零盯着自己不说话，小七脸色茫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向着零问道。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零看了看这个孩子的脖颈后问道。
“我当然是女孩子啊。”小七不明白眼前的男人为什么这样问。
零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人。
短短的头发，脏了吧唧的小脸，松松垮垮的兽皮衣服挂在她瘦弱的躯体上，亏得零一直以为这是个男孩子。
平心而论，零并不是一个善于交谈的人。简单的问了两句话后，便不再出声。而小女孩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也不会和零主动交流。
气氛有些沉闷，两人中间只剩下吭哧吭哧的掘土声。
不一会功夫，铁片和砍刀便在松软的草地上挖出一个差不多两米长，半米深的土坑。
零抬头看了看天上已经过去大半的日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就这样吧。”零站起身子冲着小七说道。
小七流着眼泪点了点头。走到老人尸体旁想把老人埋进刚刚挖好的土坑里。
只是这孩子的一只手还在流血，完全用不上力。只能一点点拖动老人的尸体。
零见此便上前帮着小七一起把老人挪进土坑中。
小七从身边拔了很多荒草盖在老人身上。然后用手把挖出来的泥土重新推回坑中。随后小七拿着自己的铁片跑到那具怒目圆睁的尸体旁边。用力的刺在尸体的脖子上，想把尸体的脑袋割下来。
只是铁片太小，小七也没有经验，整个切割的过程显得十分血腥而费力。
零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并没有出声打扰，或者帮助她。
小七终于把最后一丝皮肉割开，然后将这颗人头摆在刚刚填平的土地上。
风将荒原的野草吹的沙沙作响，左右摇摆。
零看着眼前的孩子瘫坐在地上还在流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生离死别这种情绪，在这个时代显然要不得。
人命如草芥。死了万事皆休，活着的人该为自己着想，而不是蹲在一具没有灵魂的皮囊前浪费时间。
“时候不早了，我要去东面的聚集地，如果你没有去处，可以跟我一起走。”零适时说道。
见小七没有反应，零摇了摇头。
“你要是有别的打算，我可以给你一点武器和食物。”
说着零取出剩余的兔肉，和绑在自己的腿上的剁骨刀插在地上。
“我想跟你走。”小七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盯着零说到。
“可以，但你要做好准备，如果在路上落单，或者遇到不可抵挡的危险，我不会救你。”
小七点了点头，把兔肉收了起来，然后将地上的剁骨刀递给零。
“我有武器，”小七拿着手中小铁片冲着零说道。
零无语的看着这块勉强可以称为武器的铁片不再说话。将剁骨刀重新别回去，当先向着东面的草丛钻了进去。
小七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平坦的土地。便转身向着零的方向追了过去。
零走的不是很快，离开了废墟的辐射范围后，这里已经出现了不少荒原食肉生物的身影，再往前走就要小心了。
荒原上的日光涿渐消失。零抱着砍刀，斜靠在一棵巨树的枝干上准备过夜。小七坐在零身边，手掌上的伤被零简单的包裹了一下。
此时她正抱着自己的双腿，怔怔的望着远方天空中升起的星辰。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怎么会在荒原上惹到那群秃鹫？”零看着这个呆愣的小女孩忽然问道。
“爷爷带着我一直在荒原里流浪，昨天就远远的遇到过这些人，爷爷过去和他们交流了几句，听爷爷说他们想用一些物资把我交换过去。”
小七顿了一下，低着头抹了抹眼泪继续道:“爷爷假装同意，回来之后就带着我一直逃跑，没想到今天还是被他们追上了。其他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零听完后点了点头，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流民，荒原上最底层的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这样的人不可能为聚集地做出贡献，所以没人会接受他们这些累赘。任由这群人自生自灭在这片荒原中。
零望着小七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我赶到的时候你爷爷已经被秃鹫们打翻在地上，他们下手很重，那一脚其实已经要了你爷爷命。至于后面那一刀，只是他们喜欢增加虐，呃，杀人的感觉。”
零看着小七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看来她心中也一直芥蒂零为什么不救她爷爷。只是藏在心里没敢问出来而已。
“你是个好人。”小七望着零认真的说道。
零认为自己早已经麻木了，但听到这简单的五个字却让零心里很不平静。
零很开心，被人认可的感觉让零觉得很满足，这一句话便让零觉得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它证明了零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只为了生存下去而一直杀戮的机器。
远方传来夜莺的咕咕声。旁边的小女孩已经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零叹了口气。小心的用另一只手把兔皮取了出来，盖在小七的身上。自己则望着漫天繁华的星辰。
听说旧时代的人们非常喜爱这些天空中的发光体，他们经常会写一些诗歌来赞美它们。
只是那时候的天空被严重污染，人们很少有机会能欣赏到这些美丽的星辰。
如今云雾散去，那些爱慕它们的人已经化作了一堆堆枯骨。剩余的人正为了存活而奔波杀戮。已经没有人再为他们美丽和壮观而歌唱了。
夜晚总是让人感性。零摇了摇头，将这些不着边际的思绪抛出自己的大脑。
明天还要赶路。零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枝干上缓缓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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