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拿着那套月白冬装在白冰心面前比划一阵,似是觉得不太满意,就让她脱了外套穿上试试。
“干娘,这是给我的?”白冰心盯着刘母递过来的月白冬装,不可置信。
刘母已经等不及了,边帮她脱外套边答:“你干爹回今年出门在外赚了银子,你瞧这大过年的,干娘也没什么送你的,就想着给你做了两套,你看喜欢不?”
一颗被人磨炼的坚固冰冷的心,却在刘母的一席话中融化了。
不过瞧这做工,很难想象刘母的绣活会这般好。
冬花从爹爹那里得了稀罕玩意儿,自然是要拿来同她的白姐姐分享。
谁知这一蹿进娘亲的门,就看见娘亲日夜赶工,做的冬装穿在了白姐姐身上。
小丫头一脸失了期许,手里捧着那颗闪闪发亮的蚌
珠,颓然的坐在一旁,嘟嘴道:“娘亲也真是偏心,给白姐姐做这么好看的冬装,也不记得还有个亲生女儿。”
刘母抿唇不语,见冬花如此小家子气,眼底更是没有一点要疼爱的意思。
可白冰心不同,刘家的人待她如亲人,冬花又视她如亲姐姐,自然得上前去哄上一哄。
小孩子心性很高傲,见不得最亲近的娘亲送给旁人好东西,而冬花也是因为这在心底作祟,也浑然忘了敌对的正是她最喜爱的白姐姐。
白冰心笑着走过来,蹲下身子同小女孩对视,“若你当真喜欢,明日姐姐去镇上给你订做一套如何?”
小丫头难掩心中欢喜,“当真?”
“当真!”白冰心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然而一旁的刘母却厉声呵斥女儿的不懂事。
冬花鲜少见娘亲发火,一时没忍住,在眼睛里蓄起了眼泪泡,不过一会儿,就抱着白冰心的腰身,埋头低低的哭了出来。
刘母从不是那种见到女儿啼哭就会心软轻哄的性子,于她而言,唯有正确的教导,才能让孩子更加的坚强和懂事。
可小丫头不知娘亲的一片苦心,心里委屈极了,越哭越伤心。
刘母见状就要将她拉过来教育,被白冰心阻拦了。
“干娘,冬花还是孩子,你别对她太过苛刻了。”她又转身,对着满脸泪痕的小姑娘许诺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姐姐带你去镇上,给你做身合衬的衣裳,算是姐姐送你的新年礼物。”
小孩子总是能被一些喜欢的东西所满足,冬花一听有好看的衣裳,也不再哭鼻子,摸了摸眼泪,拉着白冰心的手道谢。
刘母却为难的看向白冰心,“这——恐怕不妥吧,我听定儿说你酒楼被人砸了场子,还欠缺一百两银子,切不可再为这丫头的无理取闹而破费了。”
白冰心摇头,笑道:“没事的,只是套衣裳,也费不了多少银子。”
见她执意如此,刘母也没再说什么,倒是得了便宜的冬花朝刘母吐了吐舌头说道:“娘亲真是小气,白姐姐才不会缺那几个银子。”
她可是亲耳听见了那个许县令派人差送了不少银两来,想要重整酒楼以及欠缺的一百两,根本不是难事。
…
刘大嫂子下厨精心做了几个菜肴,其中包括刘父远在千里带回来的扇贝和鲍鱼以及刘母去年珍藏的小鱼干,然后她又使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活——各式糕点,让所有人吃的尤为满足。
饭桌上男人们就着打猎和捕鱼讨论的喋喋不休,女人们则静耳倾听,亦或者闲谈趣事,时间过得很快,一顿午饭便在愉快中结束了。
这次饭桌上备的都是刘父珍藏的好酒,味儿很烈。
也就是因为这顿饭,让白冰心发现,平时在自己面前话多且毒舌的男人,竟跟刘家父子谈不到一块儿去。
除了劝酒时,他能跟两人喝上几杯,基本上不会多说几句话。
可到底是不胜酒力,杨玉虎喝不了几杯,就开始东倒西歪了。
下桌还由白冰心扶着,刘母将那两套衣裳重新装进包袱里,交给冬花。
一家人将小两口送到门口时,才止住了脚步,由冬花送了两人回了老杨家。
待人走后,站在院门口的刘父这才对着刘母道:“杨家老二这痴傻之症当真治好了?”
刘母嗔怪他一眼,“你这说的是啥话?”
刘父抬手打了下自己嘴巴,这才解释说:“方才在桌上,我瞧着这杨二郎模样虽没多大变化,可这性子着实冷沉了些,不是个说话讨人的喜的,不知待白丫头可好?”
若不是听说这杨二郎的痴傻之症被治好了,刘父都差点以为这又患上了其他病症,怎地也喜言语。
刘母只揪着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道:“你不也是
个说话不讨喜的?”
刘父惭愧的摸了摸后脑勺,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冬花将两人送到老杨家院门口,也不再进去,将背上的包袱取下,套在了白冰心手上,又同她说了明儿去镇上的时辰,接着就回去了。
白冰心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杨玉虎扶到床榻上,又去打了些热水来,拧开了给他擦了擦脸。
男人紧闭着眼,却像个孩童般闹腾的厉害,一会儿吵着心里难受,一会儿又不许她走,非要拉着她一起入睡。
出门前才补过觉,白冰心是睡不着的,可那厮非得让她睡里侧,静静地抱着她。
她哪里拗的过这男人,不得不被迫躺下。
耳边喷洒的热气,携裹着浓烈的酒味,让白冰心蹙眉。
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又没有动静后,她才轻轻的转过身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男人的面容。
要同夜君笙比起来,杨玉虎自然逊色不少,可不得
不说,两人差距虽大,却也有惊人相似的地方。
譬如说话的语气和那股子携带的冷冽气息。
若不是看到杨玉虎还会死皮赖脸这点,白冰心差点就会把这厮错认成了夜君笙。
因为两人除了这点区别,而夜君笙在她的印象里,是个不会像这厮般没羞没臊的。
钱氏从镇上回来,置办了不少年货,虽然花了不少银子,却也不想一年到头还在家里不安生。
夫妇俩回来,就将家里人都叫去了堂屋。
而另一边,杨玉虎还在睡梦中。
左等右等都不见老二两口子,钱氏只得派赵灵儿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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