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心眼珠转了转,边刷碗边回答说:“这里不比沿海,海鲜都是稀缺食材,那不如就拿这蒜蓉扇贝作为招牌菜吧?”
宋兰心的食谱里,以海鲜作为食材原料的菜品还真不多,且品种珍贵,若执意去寻这类稀缺食材,恐怕酒楼的经营难能回本。
杨玉虎点头赞同,两人又继续探讨了这招牌菜蒜蓉扇贝的细节,这才收拾妥当后离开。
回去的时候,白冰心想起钱氏这两日对待她的转变态度,热络的同时自然得引起赵清儿和何氏的妒忌,若不买点东西回去,恐怕很难堵住两人的嘴。
于是,她除了买些糕点,便是几斤猪肉骨头和米面。
酒楼的开销很大,而她借夜君笙之手,从陈府敲诈的银两也所剩无几,看了看兜里为数不多的银票,白冰心决定还是得省着点花。
可她没想到的是糕点拿回去同大家分享时,钱氏那脸色变的有些厉害。
糕点买的不多,却也不少,从油纸中摊开,就放置于堂屋的桌面上。
鼻子最灵的当属赵灵儿和杨玉兰。
两个姑娘争前恐后的跑来,瞧见桌面上的糕点,也不拘谨,拿起就往嘴里放。
因为这糕点实在太诱人,香味十足,就连一向矜持的赵灵儿也不顾忌,同杨玉兰你争我抢起来。
糕点的香味随着白冰心夫妇俩的回家,老杨家的人都很快聚集到了堂屋。
赵清儿黑着脸走进来,见赵灵儿吃的欢快,一手一块糕点,忍不住低声怒道:“没点儿出息,被这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
这话一出,站在她不远的杨玉兰正好听见。
杨玉兰将可口的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出了味道,这才拍手对赵清儿说:“你有那本事,也买来给我们尝尝啊?要不是我娘罩你,你们姐妹俩恐怕在这个
村子还没有立足之地。”
当初赵氏姐妹的突然到来,钱氏可是花了不少力气上门,送了重礼,这才让刘村正松口,赵氏姐妹才得以安定。
按照村子里的规矩,对于外来者,无功之人是不能入住村里,只有暂住,以后老了或者死去那也是不能在村子里举办丧事的。
赵清儿一看到杨玉兰跟自己斗嘴就来气,却又来不及怼回去,就见钱氏夫妇也走了进来,后来还跟着杨玉武。
倒是白冰心只作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静坐在一旁吃起糕点来。
家里面难得有一次这样的待遇,自然引起不小的轰动。
钱氏进来,就看见了小女儿吃的囫囵吞枣,那些个糕点摆放在桌面上,供人品尝。
男人不喜甜食,只习惯性的吃了点就不再取了。
然而,全程钱氏都青着一张脸。
她将桌面上还剩了一大半的糕点一阵细看,又从白冰心身上找到了焦点。
疑虑一阵,才沉声问道:“老二媳妇这是哪里来的银子?”
要知道上一次跟着二儿子去镇上,买了几块椰子酥,可用了她五十文。
绕是这糕点精致可口,做工繁复,可她觉得买这些来当零嘴,实在是太过浪费了,倒不如拿着银子去买些白面来的实际。
白冰心早就做好了被钱氏质问的准备,却又不打算多说,只眉眼含笑道:“婆婆且放宽心,这银子不偷不抢,得来的很正。”
说完,她见钱氏脸上表情并未有所缓和,又补充了一句:“我瞧着家里米缸见底,这白面也所剩无几,所以自作主张就买了些回来。”
果然,钱氏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
之前整理账本的时候,钱氏就在愁这月的开支。
已是月中,为了给二儿子置办,这好不容易储存下
来的银子就如流水般花出去了,剩下来的半月该如何过。
她又去瞧过米缸也已见了底,正愁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这丫头倒是做了件对的事情。
在她认为,既是能开的起酒楼之人,又怎会少了这两个银钱呢。
白冰心见钱氏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眼底的腹黑转瞬即逝。
她想,经过这么一遭,钱氏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了婆媳俩的关系暂时缓和,接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以供她将全部的精力都倾注到酒楼的经营上去。
事实上,的确如白冰心所料,钱氏之后看她顺眼了不少,任是有赵清儿在旁边吹耳旁风,也不见钱氏有所动作。
那是因为她知道,这老二媳妇,往后轻易得罪不得。
家里面凭空多了个能在镇上开酒楼的,钱氏一出门
,又受不少妇人的羡慕和恭维,说她养了个好儿媳,一时十分受用,哪里还会去得罪老二媳妇。
平安村开酒楼传言渐渐地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言论。
而白冰心也趁着这风平浪静之时,专注在酒楼的置办上。
当初从陈老爷那里敲诈的银两所剩不多,一番计算下来,还差上了一百两。
白冰心愁眉不展,并不知这欠缺的一百两该怎么办。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功夫,便已到了年底。
田地里活儿不多,冬季对于人们来说,除了种点蔬菜,也不会有收成。
一家人除了初春和秋收是农忙季节,其余时间大多是做小工,或者闲暇着。
好在一年的收成,也足以养活一家子的人,还能有些储存。
钱氏除了带着小女儿去田地里种些过年能吃白菜,
就安排赵氏姐妹两人背着背篓去割猪草。
从几个月前,她就巴巴望着这猪崽子长肥,自然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离过年还有个把月,一家子忙活一年,年底吃上几天好的,也是理所应当。
可这却苦了赵氏姐妹两个。
这猪随着时间长大,吃的也是越来越多,且还要新鲜的。
两姐妹这整个冬天,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天不亮起床收拾,简单的吃两个昨儿剩下的冷硬馒头,就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去村外山脚猪草最茂密的地方割。
已是冬天,南方的天气,哪怕早晨起了白霜和大雾,寒风刺骨,穿着单薄的两个姑娘也得咬牙去。
赵灵儿娇弱,自然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往年从不生冻疮的纤纤细手,今年却因为冒着霜雾而行,没有个取暖的地儿,这一双小手就满是冻疮,红红的,只要不小心触碰用力,皲裂开来,那又是一阵蚀骨的疼。
赵清儿倒没有起冻疮,可看见妹妹那一根根同香肠
般粗的手指,心中还是起了一丝不忍。
可她深知,为了留在老杨家,跟钱氏对抗,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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