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瞧着这小姑子,虽然不住的咽口水,可这眼底也还是表现出了警觉。
她将那油纸一层一层的摊开来,笑着说:“当然!小妹乖巧懂事,我怎有不给之理?”
杨玉兰巴巴的望着她摊开的油纸,只见里面被包裹着的金黄千层糕展现在眼前,香味也随之而来,看起来相当诱人。
杨玉兰顿时放大了眼,从何氏手中抢了去,就开始狼吞虎咽。
看着小姑子难看的吃相,唇边的口水和千层糕的糕屑混合在一起,何氏觉得有些恶心。
明明在心里还有些不舍得,又见这千层糕摆在面前诱人的很,她倒也很想尝尝。
可眼前杨玉兰这副吃相,硬生生败了她所有的兴致。
还得强颜欢笑的凑过去,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小妹觉得这千层糕怎么样?”
杨玉兰吃的津津有味,不多时,就已经把大半的千层糕吞进了肚子里。
她放慢了吃糕的速度,捻起一块精致的千层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味道不错,不过我瞧着这千层糕可不便宜,刘嫂子为何要给大嫂这样贵重的零嘴?”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好东西,偏偏还轻易的给自己吃,杨玉兰不觉自己跟何氏除的这般好。
何氏噎了一下,随即笑着岔开话题:“若你喜欢,以后大嫂子得了好吃的,一定还想着你。”
“真的?”杨玉兰吃了最后一块千层糕,怕浪费,便把油纸上残留的糕屑也一并伸着舌头舔了一遍,最后才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
何氏点头,伸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肩膀,温柔道:“真的,这镇上的糕点最是好吃,我可听说连酒楼都盛行贩卖这个呢。”
杨玉兰没去酒楼吃过,自然也不知道,这会听何氏说的绘声绘色,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
当然,何氏没嫁过来之前,家里面的父亲是个秀才,十里八村小有名气,家中也就有些小钱,去酒楼这
种地方,逢年过节都会有一次。
“酒楼那可就更不便宜,大嫂子哪里来的银子?这要是被娘给知道了,可不又得闹腾。”杨玉兰嘟嘴道。
何氏眼珠转了转,轻声安慰:“你二嫂子不是在镇上开了酒楼么?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营业,到时候你去,她还不得好好招待你?”
“二嫂子…开酒楼?”杨玉兰骇然,在何氏这话中听出了重点。
何氏依旧笑的好看,“是啊,咱们可是一家人,你二嫂子最是心善,想来不会同你计较往日的事,你这可不就有吃不完的糕点?”
杨玉兰缓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告别了何氏,她闷闷的回了屋子,钱氏正坐在床榻边倒腾着自己的小金库——木箱子。
只见她一边拿着账本,一边细细的数着小金库里的银子,似是有哪里对不上,正拧眉思虑着。
杨玉兰一进门,屋子里就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汗味让
她忍不住蹙眉。
她跟钱氏也住了一段日子,可到底这屋子是爹娘住的。
杨乾永又是经常下地干活儿的男人,这身上难免会带一股子洗不掉的汗味。
钱氏跟他住惯了,自然闻不出来,可一向爱干净的杨玉兰却是受不了。
搬进来之前,她还特意要求换过床被等物,这味儿是消散不少,可这屋子通风不好,屋里积攒着她爹的汗味儿,难以散尽。
听闻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钱氏悠悠的将目光往门口处移。
入眼就见小女儿沮丧着一张脸和脸上不难看出的嫌弃。
钱氏知道,让小女儿把自个儿屋子让出来是委屈了她,可这不是也没办法的事吗?
作为赵氏姐妹最亲的人,任是她再刻薄吝啬,也不会苛待了两个亲外侄女。
杨玉兰往屋里走,径直坐在了钱氏身侧,看着她认
真的对账。
强压下鼻端的不适,她还是提起了从何氏那里听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钱氏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账本上,却是一字不落听着小女儿所说老二媳妇在镇子上开酒楼的事情。
老二媳妇要开酒楼,这可是大事?怎的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杨玉兰说完,看到钱氏脸上的诧异表情不亚于自己,还不自知的说:“二嫂子到底哪里来的银子,竟能开起酒楼来。”
钱氏没说话,疑虑更甚,因为小女儿的话也正是她心中的困惑。
老二媳妇这些日子对待二儿子的好,钱氏倒也看在眼里,又看在是收养这丫头的份上,便不想同她计较太多,这才释怀。
所以,当她打算去找老二媳妇问清楚的时候,却是没在家里寻到人。
钱氏难得有空出去窜门,这碰巧就在村口的草棚里遇上了几个妇人,皆围坐在一起话家常。
其中两个人,钱氏自然认得。
那便是刘龙的娘刘氏以及另外一个住在刘村正隔壁的张氏。
还有一个瞧着打扮,应该是张氏的儿媳妇,听闻刚新婚不久,家住镇上,这两日才搬来村子安住,跟村子里的人不熟。
要说这消息是谁带来的,还真就是张氏这位儿媳妇沈氏。
沈氏搬来村子,跟张氏唠嗑,无意间就提起了往日红极一时的醉仙楼被查封一事,而在其对面又兴建的酒楼,名叫“天上人间”。
张氏对于这些镇子上的酒楼不感兴趣,也没那个资本消受,可见新妇说的正欢也不好打断。
这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那家酒楼的老板竟是平安村的人。
张氏一下子来了劲儿,奔到儿媳妇沈氏面前追问这人是谁。
沈氏也只是听镇上的人在传,却也并不知这人叫什么,家住村里何处,只知是个才女。
自古以来,男子开酒楼,那便是家中颇有财富,又懂其中的经商之道,方可成功。
张氏头一次听闻女子开酒楼,还是乡下女子,这眼中有的是鄙夷和轻蔑,还忍不住训斥说是个败家娘们。
沈氏是新妇,由爹娘出嫁前的教导,在婆婆面前谨小慎微,自是不敢再多加议论,可她却觉得这女子开酒楼,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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