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老中头父子俩齐齐的看向她。
白冰心不由分说的就从老中头手中把针线行头夺了过来。
好在那衣裳只是原有的针线上脱了线,稍加细心些就能很快的缝补完成。
“真是谢谢白丫头了,这不仅来帮我们晒草药,还要麻烦你来替我们做这种缝补衣裳的小事。”何大夫挠挠头。
其实,他这衣裳裂口完全是前两天采草药,不小心被枯树枝给刮了。
而家里面平时吃穿用度都很节俭,他刚才虽口上说要拿去镇上的裁缝铺子缝补,不过是安慰安慰老爷子的心罢了。
事后,不还是他打算偷偷的给胡乱缝补上。
他就两套衣裳,要不是白冰心今儿碰巧来,他也在着急该怎么办才好。
白冰心将最后的口子缝好,又细细查看了一下,确定不会再脱线,这才打了结,咬掉了针线。
她将缝好的衣裳递给何大夫,“若何大夫真要谢我,我倒是想过来弄清楚一件事。”
何大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才从她手里接过了衣裳,“什么事?”
“关于你同杨玉虎去求医这事。”
何大夫一听她询问的是这事,又和善的笑了起来,“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定当知无不言。”
…
在回老杨家的路上,白冰心放缓了脚步。
她细细回想何大夫所述,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难道一场大火,能让人把痴傻病治好了?
她是不信的,定要弄个明白。
老杨家。
杨乾永罕见的坐在堂屋的台阶上逗弄着大黄狗,手里正拿着半块糙面馒头。
大黄狗许是饿了,看到主人手里有吃的,就原地转
圈一阵卖弄,望着那半块馒头吐着舌头。
杨乾永被大黄狗滑稽的动作逗笑,很是爽快的撕下一小块馒头丢给它。
就像是猪八戒吃人生果,那大黄狗都没尝出什么味儿,就囫囵的将馒头吞了下去。
白冰心走近,想着杨乾永毕竟是杨玉虎的亲爹,是除了钱氏之外最了解他的人。
于是,她就在杨乾永面前站定,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杨乾永逗弄大黄狗,把大黄狗逗的直摇头甩尾。
不知过了多久,大黄狗有些累了,也不巴望着他手里的馒头,焉嗒嗒的回了自个儿狗窝,杨乾永这才失了兴致,嚼起手中那半块干涩的糙面馒头。
白冰心很识趣的去堂屋给他倒了杯水,又搬了个小板凳同他坐在一起。
杨乾永很是满意她这样子,看了她递过来的水碗,笑着一饮而尽。
“说吧,要问什么事?”
白冰心不料自己心事一眼被看穿,将空碗攥在手里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想知道玉虎他去求医以前是什么性子?”
杨乾永嚼馒头的动作一顿,旋即又笑了起来,视线还是直直的落在狗窝的方向,“他这病是吃错了药所得,我跟他娘后悔不已,之后就一直傻乎乎的,能有什么脾性?”
白冰心又急着问:“那他可有喜欢什么?比如吃的…”
“他没有喜欢的。”杨乾永叹息一声,“你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先背着他娘,私下留给你尝,看的出来玉虎这孩子是真的喜欢你。”
白冰心一愣,竟不知道原主同她那个痴傻的男人还有这样感人的事情。
“有一次他娘得了块酥饼舍不得吃,就给了他,他藏在床头打算私下留给你,被他娘发现了,他死活不承认,最后被他娘气的狠狠打了一顿。”杨乾永道,
“对于老二,都是我跟他娘从小亏欠他的,他大哥也能理解。”
弄明白了一切,白冰心恍恍惚惚的回了自个儿屋子。
她正一个人坐在床头想事情,鼻端忽然飘入一股椰子酥的香味。
她寻了半天,才发现有一包椰子酥就放在窗柩上,酥饼的香味随风飘进来,很是诱人。
左右一看也没人,她就起了心思,自个儿打开吃了起来。
于她而言,送上门的东西,哪有不吃的道理?
正当她吃的开怀,门外就出现了杨玉虎的身影。
他三两步就站在了门口,冷着脸看她吃的满嘴是饼屑。
白冰心这会儿才觉得心虚,想要将椰子酥藏起来怕是来不及,正手足无措。
看到她这样子,杨玉虎罕见的被逗笑了。
也就是这一笑,让白冰心发觉跟那人是有多么相似
。
她也顾不及再吃什么椰子酥,拍掉手里的饼屑,就走过来质问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冒杨玉虎。”
“我就是杨玉虎!”男人语气冷硬,不容置疑。
白冰心不以为然的一笑,“我去找过何大夫,他说你们在外奔波数月都未能寻到人将你的痴傻之症给治好,却在回来路上的一家简陋的旅店借住,你们离开的前一晚,旅店无端走水,何大夫因出去采买逃过一劫,可他却说你却没幸免于难…”
白冰心微不可察的去看他,却见他只是冷笑不语。
她继续说:“何大夫急坏了,没寻到你,正愁着无法向公婆交代,等火被扑灭,却又见你完好无损的出现,这痴傻之症也一并好了,一场大火能治病,说出去也没人信…”
白冰心把从何大夫那里听到的话娓娓道来,看向杨玉虎的目光,又凛冽了几分,“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冒充他?”
如果说在没遇到夜君笙之前,白冰心是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的,可既然亲眼目睹了,她却不得不信,并且十分笃定眼前所见到的并非是原来的杨玉虎,而是另有其人。
至于这人是谁,又为何煞费苦心的充当杨玉虎,她就不得而知了。
杨玉虎薄唇抿的很紧,似笑非笑的看向她:“那你心底希望我是不是他?”
白冰心语塞,说实话,她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杨玉虎看出了她的心思,继而将她那包未吃完的椰子酥拿起一块来,放入嘴里细细品尝。
然后,表现出一副很是回味享受的感觉,道:“这酥饼,甚是不错。”
末了,他又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丢下一句话:“收拾东西。”
白冰心一怔,还未参透他话里的意思,眼前就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临近傍晚时分,她才彻底明白那人丢下那句话的意
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