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传来肉包子的香味，白冰心实在忍不住，也不在这儿蹲人了，坐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招手就让小二来了一笼她最喜欢的肉包并一碗小米粥。
虽然大事还得继续干，可不能饿着肚子干不是？
楼下她吃的大快朵颐，而楼上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致。
钱澜一席墨色长衫站至以供闲聊的二楼偏厅楼道上，周身的气息如同这秋日的清晨般冷冽骇人。
他已早起多时，站在这里吹着带凉意的晨风，才能保持头脑清醒。
钱二寻了半晌，才找到了这里。
他已经招呼其余的几个兄弟已经下楼用早点了，这会儿找来是叫大哥同自己一并下楼吃些东西的。
不过待他看清钱澜的脸色时，钱二不由得又想到了前两日刺杀的那个丫头。
难道大哥还在为那件事烦心？
钱二最讨厌去猜测人的心思，抓耳挠腮的走过来，
叫了声大哥。
钱澜仍旧盯着远处被笼罩在清晨薄雾中的景致，面无表情。
钱二站定在他身侧，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看，但见十里长街尽收眼底，却因是清晨，多了几分凄凉，少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钱澜悠悠收敛目光，道：“二弟，咱们要不金盆洗手不干了吧。”
这是他这两日一直认真思考的事情，也总算在这时才有勇气开口提出来。
钱二出奇的淡定道：“大哥可是因为那丫头才做出这般重大决定的？”
对于钱二的这份淡定，钱澜还是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这位素来都是以焦躁性子处事的二弟。
不可否认，钱二的这份淡定，让钱澜做出这个决定后携带着一丝的愧疚。
当初是他提议要带着兄弟们做这行的，而如今，也是他提出金盆洗手。
钱二见他许久不说话，便是认为他默认了。
“我尊重大哥做的决定。”
钱澜凤眸幽深，不可置信的问道：“当真？”
这行虽说价钱高，凭借兄弟们的身手取人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不配拥有阳光的，只配在黑暗下痛苦的活着。
钱澜深信，这不是他想要的，亦不是兄弟们想要的。
他想要光明正大的做杂耍生意，这样赚来的银子养活一帮兄弟，应该不成问题。
可惜他忽略了自己这个二弟。
钱二看向他，“陈老爷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大哥，只要我们完成这最后一单大生意，有了一大笔的钱，能养活咱兄弟们，咱就不干了，这辈子都不干了。”
到底钱二的一席话，还是让看见光明的钱澜神色黯然了下来。
就是因为这最后一单，取的是一个女子的命，他下不了手。
钱二看出他的顾虑，拍着胸脯道：“大哥放心，若
你念及对那丫头的情分，就让兄弟们动手好了。”
在他钱二的眼里，一个女人的命自然抵不上上万两银子值钱。
哪怕更人过不去，他钱二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钱澜没有回答他的话，沉着脸转身独自下了楼。
过了好一会儿，钱二才回过神来，叹息一声也跟着去了。
他这大哥莫不是真为一个女人而不顾兄弟们的死活吗？
钱澜下楼的时候，客栈大厅的人是最多的时候，而这边一直蹲人的白冰心吃饱喝足后，缓了一会儿饱劲儿，这才继续在大厅里搜寻目标。
钱二下来的很是时候，直到他不见钱澜的踪影时，才被一个女子给叫住了。
这一转身，那女子不是大哥心心念念的丫头又是谁？
钱二想起方才兄弟俩因这丫头而闹不愉快，所以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还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道：“你还敢出现？就不怕没了我大哥的庇护，我能立
马杀了你。”
白冰心往后退了一小步，见这糙汉子虽然身上没佩戴刀剑，可这语气的确不是开玩笑。
她笃定自己若是惹恼了这家伙，说不定真能去见阎王爷。
她笑着打哈哈：“这位大哥息怒息怒，虽说你家老大放了我，可我也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这不是有买卖找上门，同你们商谈嘛。”
钱二那双被肥肉挤眯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什么买卖？”
白冰心料定他会对自己说的买卖感兴趣，看了看周遭这人多口杂的地方，示意他跟着自己找个安全僻静的地方商谈。
然而钱二还是带着半信半疑的眼色看她，没挪动脚步。
白冰心放下话，“这可是笔大买卖，不比陈老爷给的少，你若是不做，那我找旁人就是。”
听她傲娇的语气，钱二终究还是信了，看了眼钱澜所在的独自雅间，跟着这丫头出去了。
白冰心来之前就已经找好了一个僻静的巷子，再加之是清晨，没什么人，就更加让她有话就说，丝毫不避讳什么。
“说吧啥买卖？”钱二跟了进来，双手环胸倚靠在墙壁上。
白冰心勾了勾手指，试图让他凑近一些，同他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钱二听了，眉头深蹙，似是觉得不妥，连连摇头，露出鄙夷不屑的样子，“你这丫头有何能耐让我听信于你？”
他仔细打量了这丫头的装束，从头至脚普通至极，一点儿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就这样的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白冰心知道他不会信，就从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衣袖中，抽出了一百两的银票地递给他。
钱二眼角抽了抽，莫名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虽然一百两对于他们这种做大单生意的人来说，数目小的可怜，可这从一个丫头手中随手抽出来，他还是或多或少的愣住了。
看到钱二这时的表情，白冰心很是满意的说道：“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陈老爷的家底都是你的如何？我分文不取。”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钱二很快就整理了情绪，面无表情的说道：“凭你一面之词？就算陈老爷完蛋了，他的府邸不还有官府的人坐收渔翁之利，哪儿还轮得到我们。”
白冰心摇头，并且坚决保证：“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你只需同我合作，事成之后，我定不食言，如何？”
钱二被这丫头身上自带的那股子气势和果决震慑到了，竟也不再继续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他双手环胸目送这丫头的背影离开，一张长满络腮胡的脸上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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