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出道吗？”
一如既往两相无言地跑了20分钟后，照夜清开口问身边人。用词和昨天不一样，意思却没有不同。
肖亭曈听到了，却没有回答。
早上习惯性脑子一团浆糊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其实肖亭曈昨天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答案。
娱乐圈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如果是自己有意愿逐梦的人还好，有小丑鱼娱乐目前的资源和人脉，进去了虽然难免前期也会遇到点小困难，但比起很多没有背景且经纪公司本来就黑的艺人已经好多了。
但对于没有意愿的人，肖亭曈并不确定应不应该引导他们进入这个人人各怀鬼胎，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毕竟自己当年也不是没有业务能力，照样曾对这个圈子失望透顶，心有余悸。
虽说如此，肖亭曈对照夜清的才华又是真心喜欢得紧，心里埋藏压抑许久的小人儿一直蠢蠢欲动，时不时跳出来囔囔着希望看到照夜清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闪耀全场，肆意绽放。
再想想，难道会这样想不是因为自己当初半途脱逃，未能得偿所愿？这样做和那些将自己未能实现的梦想强压到孩子身上的坏大人又有什么区别？于是肖亭曈又很快否定了自己。
就这样摇摆不定，肖亭曈得不出答案。
照夜清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只见他两三步跑到肖亭曈前面，转身面对肖亭曈倒着跑，稍显英气凌厉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些许期待：
“如果我出道了，你会一直看着我吗？”
闻言，肖亭曈终于抬眸看着照夜清，依旧迷糊的眼神里埋着讶异。
虽然没想到照夜清会这样问，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肖亭曈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无比清晰，比纠结了一晚上的那个简单得多，于是他脱口而出：
“会。”
闻言，照夜清莞尔一笑，清晨的阳光透过树丫斑驳地散在他白净的牙齿上，显得眼前的大男孩淡淡的小麦肤色更加健康，甚至有点点反光。
“耀”得肖亭曈眯了眯眼。
三天后。
下午1点，猕猴桃视频文化传播公司，简称桃厂，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创造j》的最后一场海选面试。
第三演播室门口坐满了李力和赵佳等导演组工作人员到处“收割”而来的最后一波音乐新人。
《创造j》对新人的定义是：在j国正式出道至今不超过24个月，或者未曾出道的素人。
即便如此，第三演播室门口还是不乏有经纪人陪同的艺人选手，或者三两成群约了一起来“刷副本”的音乐同好。
因为卜晴熏和尤柯前两天就面试通过了，所以照夜清是一个人来的。此时正领完面试号码，坐在等候区一边看着节目介绍物料，一边等待叫号。
《创造j》的节目机制比较特别，简单来说有点像带着pk性质的歌
歌谣会。slogan是“创造新声，歌凝成光”，号称将汇聚不同风格或细分领域的音乐圈新生代呈现一档音乐盛宴，重新诠释音乐初心。
节目计划共有16名选手，4名导师，预计播出六期，一周一期。其中前三期分别是单人演绎、双人演绎和不定项演绎，没有设置淘汰机制。后三期则分别是16进9，9进4，以及总决赛。
节目现场设有导师点评，猕猴桃视频网站/app设有点赞通道和排名。换言之，选手唱得好不好听，能不能脱颖而出，导师说了不算，观众通过网络点赞说了算。
照夜清是今天下午的第三位选手，本来想着可能要等个30分钟左右。没想到演播室里的面试效率还挺高的，才10分钟过去，就到他了。
照夜清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走进第三演播室，并在指定位置站定。
因为环视无人，照夜清不自觉地打量起这个房间，说是说演播室，这个房间并不大。
照夜清所站位置正后方是一大块黑色的幕布，看出来是可替换的。整个房间360度布满了8-10个大大小小的摄像机。左右两边放置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常规的有吉他、电钢琴、古筝、二胡、小提琴等，不常规的有大提琴、萨克斯、架子鼓、扬琴、古琴、葫芦丝等。
“还真的是汇聚不同风格和细分领域啊。”
照夜清心想，看回正前方嵌在墙里的超大面积镜子。
镜子的另一边，连续面试了三天快陷入麻木的李力、赵佳以及其他2个选角导演，在照夜清从走进房间起，纷纷眼前一亮：
只见演播室中间的大男生身着白t恤牛仔裤，身高傲人，肤色健康，略带英气的眉目间散发着十足的少年感，却一点都不显柔弱，和近年来娱乐圈稍显千篇一律的小鲜肉形成鲜明的反差。
在照夜清站定，面朝“镜子”微微一笑的时候，四位面试官连忙抓起他的简历研究了起来。
“a国y大音乐系1优秀毕业生？”
“钢琴和小提琴10级，还会点大提琴、萨克斯、吉他、扬琴、二胡？”
“t大音乐系研究生在读？导师是兆教授？”
“推荐人：顾菲菲？经纪公司：无？”
“素人？不是小丑鱼娱乐的？”在接二连三的提问中，李力抓住了一个问题问道。
“简历上写着是素人，可能还来不及签约就送过来了吧。顾总真是艺高人胆大！”
“也多亏了李总的人脉和眼力。”赵佳“提醒”道。
“对对对！”
“是啊，多亏了李总出马啊！”
闻言，李力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抬起手挥了挥，示意开始面试。
＃
“你好，欢迎来到《创造j》海选现场。”赵佳按开了麦克风。
在看到这面大镜子的时候，照夜清就知道对面肯定坐着人。果不其然，他才朝着镜子
一笑，屋里的音响就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各位好，我叫照夜清，是今天下午的3号选手。”照夜清自然地回应。
“会唱歌吗？”
“应该…算会吧？”
其实照夜清在y大的时候除了和计算机系的师兄弟开了个写代码的工作室，还和音乐系的十几个小伙伴组了个混合乐队ix。
乐队里每个人都有几样擅长的乐器，既可以去地下音乐会演摇滚，也可以去婚礼现场演交响，去商业活动演流行，偶尔还会来点跨界合璧，在y大乃至nh市人气颇高。
而他一直是乐队主唱。
“那来一首吧，清唱还是自弹自唱？”
“清唱吧。”
听到这个答案，镜子的另一边一片吸气声。
比起伴奏唱或者弹唱，清唱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难度，但其实对一个人的节奏律动感、声音强弱处理、情感起伏处理、舞台表演力等方面的要求都非常高。
不仅如此，没有了伴奏和声与乐器声的烘托和辅助，清唱更容易放大在一个人的声音特点或缺陷，声音单薄或者感情干瘪的话，很容易暴露。
当然，人声是基础，有没有伴奏，怎么伴，都最多只是锦上添花。
像今天下午排在照夜清前面的两个选手，伴奏一听就是根据他们个人音域特征精心剪辑过的，甚至自带和声，但依旧没办法掩饰二人天资较差的事实。
所以二人的面试草草就结束了。
海选前节目组有提前跟各位选手收集演唱歌曲伴奏，照夜清没交，节目组就默认他是要弹唱了。虽然理论上弹唱也允许有伴奏，但海选的人那么多，自然不会专门针对一个人两个人多作提醒。
本来面试官看到照夜清会这么多乐器，以为他大概率会自弹自唱。没想到照夜清就这么选了。
这孩子，有点自信。
“好，那请开始你的表演。”
低头垂眸，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之后，照夜清直视着正前方的镜子，缓缓开口：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
「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
白衣男生一出声就有一股莫名的穿透力，仿佛完全消除了镜子的存在，直接站到了四位面试官面前，声音清透干净又带着些许磁性的颗粒感，似乎自带混响，非常具备辨识度。
……
「有的爱像阳光倾落」
「边拥有，边失去着」
……
高潮过后，照夜清侧头看向右边的摄像机镜头，眼底满是真挚深情，款款低吟：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
「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三句唱完，只见照夜
夜清又微微抬头，看向左上角的镜头，眼睛微微眯起，缓缓伸出一只手：
「如果说你是遥远的星河」
「耀眼的让人想哭」
……
这一波操作下来，所有蹲在摄像机屏幕前的vj和幕后工作人员全惊呆了：
“这孩子的镜头感太好了吧！”
“而且这颜值，360度无死角啊！”
几个女性工作人员直接就把持不住了：
“妈丫太有感觉了！被他这样看着，我觉得我就是他的光，他的烟火，他的希望啊啊啊！”
“妈妈，有人在撩我！”
……
本来设置这么多摄影机就是为了能更好地展现选手在镜头下的魅力。毕竟荧幕不比现场，有的人线下表演感染力十足，但声音画面进了摄影机再传输出来就是中规中矩，激不起波澜。
照夜清显然是可以在荧幕前掀起惊涛骇浪的。
四位面试官当然也从面前的一排屏幕看到了这一切。
本来夸归夸，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点觉得照夜清的简历虽然看着光鲜亮丽，但毕竟偏学术，而且一个从未出过道的素人，总归综合舞台表现力不太可能好到哪里去。
结果，一首《追光者》唱完，四位面试官只觉得自己两个脸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人“啪啪啪”连续扇了三分钟的巴掌。
演播室中间的大男生演唱完，垂眸慢慢敛起情绪，而后微微用力扬起头，发尖飞扬，对着“镜子”又恢复了微笑。
四位面试官在歌声停止了之后不约而同地愣着不吭声，直到听到了照夜清的一声“谢谢”，才纷纷回过神来，进入提问环节。
“你比较擅长什么曲风？”
“都会一点，都不太精通。”照夜清谦虚道。
“那你有没有什么歌曲偏好？”
“没有，只要是能够传递心情的音乐，我都喜欢。”
听到“传递心情”四个字的时候，赵佳不明显地蹙了下眉，仿佛在思考什么，随即问道：
“你认识尤柯和卜晴熏吗？”
“认识。”
“你觉得他们适合什么音乐？”
“那要看他们想传递什么。什么音乐适合传递他们想传递的东西，他们就适合什么音乐。”
“如果驾驭不了呢？”赵佳拿掉了主语“他们”。
“情感到了，自然就驾驭得了。”照夜清答。
真是不知道该说照夜清对自己和尤柯、卜晴熏的实力足够有信心，还是该说他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但这样的朝气蓬勃，这样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正是这个节目想要的吗？
赵佳侧身向李力点了点头，宣布道：
“恭喜你通过了《创造j》海选面试，成为节目16位正式选手之一！”
“谢谢，辛苦老师了。”
照夜清笑容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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