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这一整节车厢没有一个人影。
赤瞳隐隐觉得哪些地方不对劲,她刚想转头心底却凉了大半。
“区区毛贼,焉敢造次!”浑厚的声音像一堵墙一样压迫而来,逼得赤瞳脑袋一阵嗡嗡响。
一时间她动弹不得,赤瞳觉得自己就像被某种东西挤压了,这种压迫险些让她呼不出气来。
更加奇怪的是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道黑影,黑影就像书写异想天开的科幻小说一样慢慢聚集在一起化成了人形,赫然是黑衣斗篷人里的一名!
赤瞳心里跳漏了半拍,她头一次这般恐惧眼前的此人,说不出理由,可是只要她动一下她就可能会被这股奇异的力量所碾得粉碎,在这份强大的力量面前她真切地认识到人类是有多么渺小和可笑。死亡这两个恐怖的字眼出现在了赤瞳的心里,她毫无破解的办法,这如同天罚的力量也不是她所能抵抗的。
赤瞳彻彻底底绝望了,她清楚自己没有一丁点生还的可能性。可是她还没在这一世中找到自己所渴求的,遗憾也只能停留在这里了。
“真是抱歉了,黑子。”赤瞳在心里暗暗想着。
或许是巧合吧,面前的门被打开了,身着油蜡黑夹克的男人出现在面前,竟然是黑子,赤瞳很感激这样的结局。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正经了结掉,宇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黑子一脸的不耐烦。
可是当黑子的目光同被禁锢住的赤瞳相交的那一刻他稍微停滞了一下,似乎有些东西隐藏在记忆深处不可见了,黑子眉头微蹙觉得脑袋一阵轰鸣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带上车门的时候还不忘朝赤瞳望了一眼。
赤瞳真的不想死,她千辛万苦才找到的黑子,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她真的不想再丢失任何了。
强烈的求生欲望在她的脑海里挣扎,可那压迫又一次加强,差一点冲晕了赤瞳。
“啊——”赤瞳疯狂地嘶吼。
就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个关于自身的秘密,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集中精神!赤瞳一遍又一遍地告知自己。
死亡带来的压迫给了她无限的潜力,只见赤瞳周身红光大放,手背上浮现出一块鲜艳的红莲纹样,红光映在红瞳上显得异常妖艳。
在赤瞳的手背上有一层浅薄的纹路,如果不拿到眼前细细去看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而这红莲模样的纹路曾经救过赤瞳。那是一个雪天,赤瞳为了追捕一名叛国者被困在了一座雪山上,筋疲力尽的她被从山上滑下来的雪给死死压住了,她没有工具也没有力气逃生。那时候的她几近绝望,可黑暗中一道红光稍纵即逝,她艰难地抬起手,看清了手上的红莲纹样,那时候就有一种极其奇特的物质在吸引着她,她细细地感受,去摸索,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手上现出了一把剑刃,剑刃握在手里就感觉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身前的积雪在剑刃前消融,她这才得以逃生,那一夜她看着苍穹中的繁星觉得它们格外耀眼。
而后赤瞳再如何感受召唤始终得不到该有的回应,可是今天她身上红光大肆绽放,似乎可以感应到了什么东西。
当赤瞳回过神来时一把通体银白的剑刃已经落在了手里,被黑影禁锢的身体再一次获得了自由。
“咦,这是”躲在黑色斗篷里的黑影轻叹一声,可又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赤瞳持着剑刃朝黑影的方向斩去。
刀尖触碰到黑影的时候他一下子消散掉了,赤瞳有种扑空了的触感,当她回过神来时眼前便再一次聚现出黑色的影子来。
“抗衡不了!”这是赤瞳脑海里闪现的唯一念头,哪怕她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可他们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把剑刃那么简单。
赤瞳眼疾手快地拉开的保险栓,下一刻这节车厢内俨如白昼,她只能选择逃跑。
没人能看得清的是,在赤瞳拉开保险栓的那一瞬黑影动了,是被另一道黑影强行带了出去,那种惊人的速度显然打破这个世界应有的合理性。
没人能够解释之前的那一幕,至于这节车厢再一次归于平静。
赤瞳逃离的方向是最后一节车厢,也就是黑子所在的那节车厢。
“根清,你要干嘛!”在火车的尾部,之前的那道黑影嚷嚷着说道。
“影鬼,你还不明白吗。槐鬼伦让我们护送黑子的用意!你刚刚也看清了吧,那把剑,那个人身上流淌的血液是不容僭越的!”特别是最后这几个字,根清说得一字一顿。
“你是说我可能明白了你的意思了。”鬼影低下头心里好像在想着什么,自语道“没想到都怎么大了,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哈哈哈”鬼影又猛地笑起来。
“我应该猜到了槐鬼伦的计划”一旁的根清阴沉下来的脸险些滴出水来。
“但是呢,日后的她必将成为半猫的隐患!”根清说道,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鬼影,我劝你还是早做好这份觉悟。”
鬼影疑惑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他对根清很了解,他明白根清是会好好解释的。
“过来!”根清示意鬼影凑过来。
在根清的描述里鬼影不止一次瞪大了双目,他实在难以相信又不得不相信,他十分清楚根清是个聪明人。
“这样吗”鬼影也低下了头,眼底同样是一闪而逝的杀意。
此刻的这两人阴沉极了。
风吹卷得两人的黑色斗篷哗哗作响。
车尾的风景闪闪烁烁,从火车的尾部可以看清迂回蜿蜒的铁路一直从后方延伸至车底下甚至还在不断地延伸下去,锈迹斑斑的铁轨纹丝不动地铺在枕木上边。
两个人就一直坐在车尾,阳光追在铁杆上,慢慢爬上两人黑色的斗篷,斗篷底下的金丝边衬得格外耀眼。
“哈哈哈哈”根清笑了。
鬼影也跟着笑。
两个人笑得很坦荡。
另一面,赤瞳在后一节车厢毫无疑问地同黑子相遇了。
情况却不容乐观,黑子持着的手枪已经直直指向赤瞳,深邃的枪口叫人不敢去多看一眼。
赤瞳抬起双手示意她没有反抗的意图。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过那两个人的拦截的,但是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黑子的话让人有些发凉。
赤瞳沉默良久开口道:“黑子!和我回去吧!”
“看来你们情报局还是很能干的,连我的名字都打探到了,不过这显然不能改变你死亡的结局。”黑子推了一下手枪上的。
“黑子!”赤瞳想上前一步却被黑子用枪要挟着回来了,“黑子!我是赤瞳啊!你难道忘了吗?”
黑子看着眼前的赤瞳,他的脑海里倏地闪过丝丝缕缕的印象,隐隐约约记忆起有那么一双深红妖异的双瞳,恍如眼前的双目。
可是他的记忆里真的没有这样一个人。
“我是赤瞳啊,黑子!”赤瞳朝着黑子喊。
黑子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束缚住了。
他的嘴边开始念叨“赤瞳赤瞳”有点神经质地看着眼前的赤瞳,仿佛在急切地找寻什么。
刺痛感袭向了黑子的大脑,他觉得某片记忆区域他无法涉足。
黑子持枪的手开始捂住头,他痛苦极了。
“啊”黑子嘶吼着。
赤瞳向前跨过去了一步。
“别给我过来!”黑子朝着赤瞳后吼叫。
可是赤瞳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朝着黑子走去,嘴里说道:“黑子,我们回去吧!”
黑子脑海里的那份刺痛感愈演愈烈,此时他的双眼中已布满血丝。
枪响了,黑子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打在了走过来的赤瞳的肩胛骨上。
赤瞳的表情几乎要扭曲到一块,那可是子弹啊!鲜血汩汩地往弹孔外冒。她觉得她一整只左手都不受她的支配了。
可是她还是朝着黑子走去。
赤瞳站在黑子面前,两个人近得可以闻到对方的呼吸声。
“我们是家人啊!黑子。”赤瞳的目光里藏着一种极其复杂的东西。
她用仅有的一只手抱住黑子,温柔的声音传来“我们回家吧。”
黑子的表情看上去舒缓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然而他的双眼里又倏地留下了一行眼泪,这没有一丁点缘由的眼泪竟然带给他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触,那种痛苦就像是伤害了自己珍爱的人一样。
黑子喑哑低沉的呜咽不断地传进赤瞳的耳朵里。
“好了,没事的。”就像是在安抚黑子似的,赤瞳那一只右手不时拍着黑子的脊背。
火车驶进了大峡谷,从车窗往外看,视线可以一直朝着峡谷边沿延伸出去,辽阔的峡谷千回百转、通幽曲径,两崖壁立千仞,夹持一线青天,让人在心里激起一阵阵的感慨。
可是,谁都不知晓危险正在缓慢靠近,一架战斗机凛然盘旋于火车身后,当靠近火车,那恐怖的能量直接把火车连同这座大桥炸成了两截。
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次日,国防部发表声明,昨日由于一架战机失控坠毁于峡谷大桥上,导致大桥损毁,所幸无人员伤亡,并且国防部就1024号项目这个热议焦点予以否认,声称其可靠性过低,不存在这样的事实。
事件就这样开始慢慢平息下来,世界运转得同往日无甚区别。
然而有些人的人生已经被画上了句号,终始继而轮回,轮回的人生必定需要现世的救赎,所以真正的人生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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