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可以手术?”听到林燕说出这样的话,西蒙斯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疑问地说了一句。
林燕又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是的,这里可以手术。”
再次听到林燕铿锵的声音,西蒙斯把手中的餐叉放到餐桌上,然后双手呈握拳状地看着林燕,像似要重新审视一番。看到西蒙斯这异样的神情,林燕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自顾自地吃自己的饭。看了半晌后西蒙斯才又问道:“在这里能够手术,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也就是我可以相信的理由!”
听到这话,林燕也放下手中的餐叉,微笑地对着西蒙斯说道:“西蒙先生,我记得刚才您不是说到我们华夏的一个人吗?”
“是的!华夏的年轻医学代表林菲女士。”
“是和我一母所生的胞姐。”林燕又补充道。
林燕此话一出,又把西蒙斯给镇住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林燕,半晌才半疑半信地问道:“真的对不起,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您们还会负责地给我们做手术吗?这可是我儿子和孙子!”
“您想哪去了呢?西蒙先生!我们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在我们的意料当中的。这是因为我们国家对国际形势的估计不足,在国际形势急转直下时才开始撤侨计划,所以在撤侨过程中发生各种变故都是难免的,好在我们目前的误会又不是不可挽救,只是看西蒙先生如何作出下一步。”
“容我考虑一下好吗?”西蒙斯坦诚地说道。
“可以,希望不要太晚,迟则生变。还有一事想向西蒙先生打听一下,我们之间发生冲突时,我们前来营救的战车上有五个人,包括我在内,但我醒过来后却发现我们只剩下三个人,有两个不知所踪,想问一下西蒙先生有他们的消息吗?”
“这个······”
看到西蒙斯半天说不出下文,而且似有难言之隐,林燕已猜出个八九分,仍是强忍着说道:“西蒙先生不方便说的话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他们而已!”
听到林燕说的话后,西蒙斯默默地点了点头,饭后林燕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到监狱的太平间走了一趟,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在工作人员打开五个冷柜后,林燕还是泪水抑制不住地往眼眶外滚。五个冷柜中除了三个烧焦的不认得的尸体外,可以清楚地看到另外两个就是懂娟和陈兵的遗体。林燕先是径直走到懂娟的遗体旁,懂娟面部完好,面部祥和像是入睡一样,只是人的脸色在低温的作用下显得格外苍白,左侧肩部到腹部之间血肉模糊,明显是那里受了致命伤。看到这样的懂姐,林燕虽然没有哭出声,但仍禁不住俯下身体,抱住懂娟的头,脸贴着脸不断地抽泣,热泪溢出眼眶滴落在懂娟的脸上,心里不停地诉说着懂娟的种种不是,不应该这样毫无准备的走,诉说懂娟在给她理发时说过的话,说过此次任务完成后回来她们俩一起去开个发廊,自己做老板,做自己安排自己生活的日子。可这一切刚说到你就这样丢下我走了,虽然只是几天的好姐妹,却成了我一生的追忆。可懂娟的脸任凭林燕怎样的热泪滴落和双手怎样的抚摸,仍然静静安然地沉睡,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和懂姐诉说完后,林燕又走到陈兵的遗体旁边,看到陈兵致命伤和懂娟一样都是左侧。林燕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抚摸着陈兵的脸,林燕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兵的脸,咬紧双唇似哭似笑地回忆这几天的点点滴滴。越野第一天陈兵就一直在她身边陪伴,晚上回来后两个姐姐还笑说她是白痴,陈兵对她有意思都不解风情。自己当时真的也不以为意,伤心的是这一切不管是陈兵的有意也罢还是无意也罢,还是两个姐姐的玩笑也罢,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梦。更伤感的是玩笑中的四个人而今幸存两个,且幸存的两个的未来还不知在何方!
离开陈兵的遗体后林燕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走到三位不知姓名但彼此照过面而今又被战火烧得面目全非的战友遗体前,静静地看着他们被烈火烧至蜷曲的躯体,外表的皮肤已经碳化,虽然还可以从胸部烧焦的残状来判定性别,但毕竟不是一个队的人,林燕的确无法把在969飞机上熟悉的面孔和这里烧焦的遗体一一对应起来,只知对方既然同时从冷柜里拉出来五具遗体,那么他们一定都是战友,林燕只能含泪从心里祝他们走好!然后弯腰向他们深深鞠了一个躬,接着敬了一个礼,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离开太平间后,林燕径直回到当初的监室,铁门打开的瞬间队友们都站了起来,看到是林安回来后,队友们一直悬了一个早上和中午的心终于落下。但林燕却没有心情去关注队友们为他担心的脸色和心情,而是直接抱住在门前等待自己归来的付筱雨身体,松开后两人走到一个角落坐在地上倚着墙相拥着。林燕的左手和付筱雨的右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头靠在付筱雨的肩上不断地挪动着,手愈发把付筱雨的手握的更紧,同时眼泪簌簌地滴落,慢慢地抑制不住内心的压抑,放声地哭了出来。付筱雨一时都还不明白林燕是为什么伤心,就听到林燕边哭边说到我刚才去看懂姐陈兵还有三个战火烧得看不清面容的战友,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就这样不理我们了,不管我怎么说,他们总是一动不动地趟地那里,就是不理我,呜···呜···!
付筱雨也抱着林燕,泪水一下似开闸一样涌了出来,从昨天醒来后就想到过,只是一直隐忍在心里,现在在林燕的引染之下就再也控制不住,而且还发出了哭声。悲伤和泪水容易传染,一时间整个监室在林燕那似哭似诉的泣声中,男人流泪抽泣,女人失声痛哭。若是在家里有亲人去世时,总会有人哭泣满脸悲伤,但也有人劝说,可这里没有,每个都自顾自的哭泣和悲伤,让泪水自然释放。
林燕昨夜想得太多,睡得不是很好,早上又做了四个小时的护理手术,早已经很困,回来后泪水得到释放后倚着付筱雨一边哭泣一边慢慢地入睡了,只是她已经把大伙的悲情点燃,室内低落的气氛不会随着她的入睡而改变。
再说西蒙斯中午和林燕在餐厅话别后,自个回办公室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林菲的资料照片,然后和林燕的照片作了一下对比,看到有几分神似后陷入了沉思中。黑龙谷在历史上是交通要道,可在现代还是可已不再是必经之路,坐镇这里易守也易被困食物封锁和水源投毒最是致命。将来的形势如何发展等西蒙斯都不敢再想,只是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时而度步时而坐下不停地挠头。
下午。午休醒来后的林燕又察看了一下陶灿和陈芳的伤口,并和陶灿请教了一些如何和总部取得联系的问题。稍后又和里面的战友们说了下早上出去的事,在聊天中又有西蒙斯的人来到监室外传话林燕,随后林燕只能暂别战友们随着传话的人径直到了西蒙斯的办公室。传话人员把林燕带到后就转身离开,办公里只剩下林燕和西蒙斯两人,西蒙斯示意林燕坐下后问林燕喝点什么,林燕说要咖啡。西蒙斯随即向门外的秘书吩咐煮咖啡后就和林燕就怎么和华夏的总部取得联系的问题聊了起来。
林燕直接对西蒙斯说:“把我们的人全部放回去,我留下,在我的人回去的时候我写一份用药清单和请示随他们一起带回去,我们的人回去后定会派医疗专家带着药品过来和我一起给你的人做手术。”
“我怎么相信你?”西蒙斯对林燕说。
“西蒙先生,我是谁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需要自信的话,在这里我现在都可以给你的亲人做手术,但你这里现在缺的是药品。而且是最主要的药品,在现在的移置手术中要采用重置疗法,因为只有采用重置疗法才能避免排斥反应,不然的话还需要配型。若要配型的话非常麻烦,三十多万人中才有一个合适的,并且术后还要长期服用抗排异药,而且术后存活时间相对于重置疗法要短很多。还有合适的人会捐献半身吗?若要杀一个来救一个的话,这样的手术就算要杀死我我也不会做的,这不人道。
若用冷藏的遗体做手术那就要用到重置疗法,而重置疗法手术最关键的是手术中用到的(漂白液),漂白液是一次性用品,目前还在专利保护期内,抛开专利不说,全球能生产的医药公司不过五家,所以黑市价格非常昂贵是黄金的十多倍。我国在移置手术时都进行严格的审批,目的是防止漂白液流进黑市,导致非法移置案件的发生。但也有个别不良医生没有对用过的漂白液进行处理而是过滤后高价流进黑市,造成了一些非法案件的发生。在贵国来说,除了汤姆逊公司能够生产外,我想不会再有第二家了吧?同时这也是西蒙先生想舍近求远到我国就医的原因之一吧,因为在我国,只要到正规医院登记申请的,用药都非常便宜。”
在林燕说话的过程中,西蒙斯不住地点头,实际上等于林燕已经把西蒙斯心里的话帮他说了出来。接着西蒙斯又向林燕问道:“请问一下林女士,您认为你们的人什么时候能走?”
“那要看西蒙先生的了,我们无能为力!”林燕担开双手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是还有两个病人吗?”西蒙斯解释说。
“越早越好,因为你的亲人手术等不起!你的人送我们的人回去,同时带我们的医疗人员过来,同时还有赠体的问题。”林燕说道。
西蒙斯对林燕说道:“赠体有,昨天交战中我们有人员伤亡,已经送进冷藏室。”
“大人的我不担心,我只担心您孙子的,那么小很难有合适的,违反人道的我们是不做的!”林燕再次申明。
“这你放心,早就从首都联系过的,最近联合移民署做了“不少事,那边有合适的。”西蒙斯解释。
“那行,那就请西蒙先生尽早安排一下吧!”林燕说道。
和西蒙斯进行意见交换后,林燕又回到监室内和队友们在一起,并且把这个好消息和队友们一起分享,在林燕看来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可是林燕看到的是除了铁路总公司的那五位同胞脸上露出微笑外,队友们脸色都还是沉着的。因为听到的消息是林燕并没有走,而是留下来,在队友们的心里,林燕是用她一个人作人质,换十四个同胞的平安归去。这样的作法的确划算,可别忘了,除了铁路总公司的五个人外,这里执行撤侨任务行动组的十个人虽原先不是一个小组的,但不是现役军人就是警察,而且还是从各地筛选来的精英。在这些人的作事原则中,只有自己作为人质把别人换回来,没有别人作为人质把自己换回去的。若要回去,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躺着回去!
看到大伙这样,林燕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很突然,有些事看起来很意外可却是事情必需要发展的方向,只能和大伙说清楚。于是林燕就把昨天下午自己如何和西蒙斯就药品谈判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和大伙说了一遍,西蒙斯的儿子孙子要手术,自己是医生,并把自己如何从医生转换成警察,然后来到任务组以及自己就是医学诺奖得主林菲的胞妹和大伙说。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在训练时只知道将来是队友,却不知对方真正的经历和身份是很正常的事,当大伙知道林燕这样的出生还来执行这样的任务时,都为她的这份勇气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林燕随后又说道:“她是医生,是手术需要,现在和西蒙斯之间是合作关系,不是人质。大家平安回去到达总部后,总部会再派几位医生过来和她一起做手术,待手术完成后,她会和其他医生一起返回总部和大家见面,到时大家还会在一起执行任务。”
可队友们还不是很乐观,向林燕反问道:“要是手术失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