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搓了搓手腕,从尸体上跨过,走向“被歧视号”,身上的血和汗水还在往下流。战斗结束后拳套的锋刃突然缩了回去,整体颜色变得更暗。他发现拳套会吸收敌人的生命力,敌人越强他越兴奋,拳套的吸收效应就越明显,就目前来说他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老兽人的马车和两匹红鬃马幸运的躲过了战斗的波及,但接下来他们不得不和两个马车被毁的北梁士兵同坐。古尔戈多人的阵形被摧毁了,里昂、基兰和白泽杀掉的敌人数量几乎是两个连队还多。唯一的麻烦是那些红色军士,拥有出众的技巧和力量,而且一死就化成灰,只剩残破的铠甲。但他们带来的恐慌马上随着有序的反击和里昂他们的疯狂而消退,士兵们发现这些怪物是可以杀死的,在损失了不少人之后,军士们便和其他古尔哥多人一起溃散了。这次失败将在短时间内让古尔戈多放弃对小少爷的任何想法。但他们的射手杀死了很多马匹,剩下的人只能步行至目的地。伤员们经过简单处理之后跟了上来,“被歧视号”的乘客们也得到了医疗兵的照顾,那都是些年迈的老兵,貌似没有受种族主义的影响,耐心地给他们上药包扎。
前面是一道低矮的山脊,上面还有不知什么时代遗留下的城墙顽强挺立着,墙面的雕像风格怪异,还被后人加上了敌人的骸骨。一些食腐鸟类在上面看着队伍经过,很快它们又要见证一场血战。附近恐怕没有居民,有也被战争赶走了,但却有不少树桩和施工留下的碎石。队伍缓缓上坡,子爵的营地进入眼帘,那么他们的斥候必然也发现了周岩的队伍。
因为路上有新的乘客,三人没怎么说话,白泽开始磨武器,基兰拿出一个熊头骨把玩着,里昂嚼着干巴巴的军粮打量着身后景象,刚上来的人类则沉默地盯着车底。还好这尴尬的场景没持续多久,当队伍进入营地的时候他们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子爵的营地有不少分寨,中心是标准的圆形,面积足以容纳两个军团。周围用结实的白棕木做成的三层围墙,外面是壕沟和尖刺陷阱,墙头还有望远镜和不少火把,巡逻的弓手警惕的注视着周围。在左右两侧分出两个较小的营地,中间的沟壑让他们可以狠狠地夹击来犯之敌,既能有效防守又能快速突袭古尔戈多人的挖掘现场。更多的支援在不远处的一座城邦,子爵的封地之一。托比谨慎的驱赶着马匹向营地中心走去。这里的士兵装备更加精良,而且显得训练有素,他们的眼睛掩在阴影里,铠甲上了油,武器擦得锃亮。但随后一行人就在嘈杂的吆喝声中分辨出伤员的,远处医疗组织的旗帜从帐篷间突出,看来子爵也没闲着。
周岩自然去见他亲爱的父亲去了,他的手下被领到了空着的安置地。但等到托比的马车过来时却遇上了麻烦,两个傲慢的军官围了上来。同行的北梁人很快跳下马车走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你的乘客很特别啊,老家伙。”留着小胡子的军官开口道,里昂竟然从这两人身上闻到了的味道,如果这些混蛋大白天都在和女人鬼混,他并不介意帮子爵清理一下门户。
“哈!你想欣赏一下我们的特殊服务吗?”老兽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后面看不见他滑稽的脸发火的表情,真是可惜。他虽然老了,但在人类面前依然显得十分危险。车上也涌起一股特殊气氛:白泽还在磨他的镰刀,但声音变得粗糙刺耳,基兰则收起头骨,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说话小心点,兽人。这里不是你们的粪坑部落。”另一个军官叫道,他向下撇的眉毛和丑陋的嘴唇让里昂顿时冒起火来。另外两人也是起了怒容。
“他妈的,干什么呢?”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里昂暴走之前厉声喝道,小胡子军官刚转过去屁股就挨了一脚。来者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穿着高级军士的铠甲,留着络腮胡,面容彪悍,头发剃得精光,还刺着一个奇特的黑色纹身。
“少主的人,有问题吗?”他瞪了一眼两人,浓眉下的黑眼睛充满戾气。
被踢的军官只敢短暂地作出恨恨的表情,两人又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人便快步离去。
他转头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四人,两边都没有说话,随后转身离去,场景显得有些尴尬。
“嘿,谢谢你。”里昂对着他的背影道,他自己也有些奇怪,他不像会说谢谢的人。那人稍稍一停,略一扬手便快步走了。里昂转过头,发现车上另外三人都看着他。
“你可真友好。”白泽冷冷道。
“这是个明白人,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不配合一下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他们占了一个宽敞的帐篷,床都是木头架子,铺着干草和棉絮,角落里有水缸和打扫工具,地上的木板还算结实,所有吃饭和卫生设施都在外面,军队也不允许士兵在帐篷里吃东西。但幸亏如此这里虽然气味难闻,也没有可恨的虫子和老鼠。里昂坐到一张床上,突然一些回忆涌上心头,使他感到一阵烦躁,他抓起身边一个水壶猛灌了几口,凉水稍稍平息了躁气。再看基兰已经脱下外套躺在床上打呼了,斧头靠在一边的墙上;白泽嚼着烟草块和军用干粮;托比在外面照顾他的马,时不时能听到马匹的呼噜和响鼻。
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干的,他走到了帐篷外,忽然飘来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他抽了抽鼻子:说不上宜人,但对他有着奇怪的吸引力。在这股怪力的驱使下,他竟然都没想这气味是什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带上了武器。作为一个异族在这里走动会吸引让他恼火的目光,还好大衣有兜帽,他蒙着头快步走出了周岩手下的驻地,随后拐进一条被帐篷和围墙形成的狭窄道路。那香气渐渐明显,而他看到的其他人却没有一点察觉的迹象。兽人的鼻子呵,里昂暗自得意。
他最后走到了一个不显眼的墙角,就在子爵的议事厅后面,而那香味竟然是从一块巨石下散发出来的。他踹了一脚那石头,它的大部分应该都在地下,异常稳固,表面布满青苔,一条裂缝把它分成两半,里面窜出几束杂草。忽然他发觉了一种怪声,这声音即使是耳朵最灵敏的兽人也听不到。是心跳声,里昂默数着那轻微的颤音,紧张的心跳声。
里昂转过头去,走没两步突然猛扑回来一把抓在巨岩表面,手下的触感分明就不是石头,他用力往起一拉,便传来布料拉扯的声音,同时一道剑尖朝着喉咙突刺而来,里昂伸手格挡,金属摩擦着,火花从手上迸出。袭击者似乎吃了一惊,急速闪身后躲。但里昂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过来,同时锋利的拳刃搭到了她的脖子上。那人的行动却丝毫不慢,空着的左手在腰间一抹便拔出匕首刺来,里昂急忙放手反击,抓住她的左手腕时突然迸出一股热浪,仿佛抓住了一团火,不由得手下一松,匕首就插进了左肩。嗜血紧接着疼痛而来,一个右鞭拳打掉她的剑,然后一掌劈在那人的脖子,她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里昂拔出插在肩上的匕首端详着,外表毫无光泽却锋利无比,握把是一根纤细的兽骨,匕身上刻着粗犷的符号,不像是这里任何一个国家的语言。再看躺在地上的神秘人,一个棕皮肤的年轻女子,黑短发垂下半遮着脸,只能看见眉上细小的骨刺:她竟然是里昂的“同胞”。着装轻便,皮短裤加背心,脚上一双布靴,还有一些充满原始气息的饰品,这也显出了她的不利状况:双臂和腹部都缠着绷带,还有血渗出来。她的剑插进地里,不用看也知道很锋利,风格和匕首一样特别,如果没有这些伤口的影响,她必然比刚才危险的多。最显眼的还是她左手腕上一个红光闪闪的手环,很像碎瓷做的,裂缝隐隐发光。刚才应该就是这东西的热量穿透了拳套。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里昂回头看到周岩和刚才那个光头军官就站在身后。那军官双手持剑挡在周岩身前,但小少爷伸手推开了他向里昂走来。
“我的天,你对女孩子这么狠的吗?”周岩走上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兽人,继续嘲讽道,他的嘴炮技能怕是马上要满级了,“挺会挑地方啊,你是想让议事厅的大爷们都来欣赏欣赏吗?”
里昂暴跳起来伸手抓住周岩的衣领,立刻就是一股寒风吹来,那军官手中沉重的双手剑已经到他面前了,冰冷的剑气拂过面前,速度快的变态。但里昂丝毫不理会,狠狠地瞪着周岩,后者突然一拳打在里昂伤口上,猛烈的刺痛让他手下一松,周岩又是一脚把他踹开,力道之大、动作之快完全不像当时山上的那个毛头小子。里昂再抬头时一把奇特的镶玉折叠刀顶在了他的额头,一股邪气从剑上散发出来,竟让他的怒气受到一股莫名的压抑,一路杀到现在,里昂第一次在狂暴之外感到了危险。周岩手握剑柄,看看他冷哼一声道:“把那个女人关到地牢里,还有这货。”
地牢里,里昂低着头坐在地上,看着几只飞虫落在面前的泥土上。一个士兵走过来用皮鞭抽了一把牢门的铁条,里昂没有理会,他便朝着里面啐了一口。里昂抬头,竟是在营门口阻拦他们的那个小胡子军官,他得意地笑了笑:“你好,棕皮畜生,好久不见。”
“你好,长毛臭猴子。。。”里昂回敬道,但话音未落军官的鞭子就突然弹出来钻进了他的左肩:正中伤口。里昂怒喝一声,刚想跳起来却又一股麻酥感袭来,让他一时难以动弹,军官见了手上一抖,更剧烈的疼痛袭来,那尖锐的玩意旋转着缩回去带出一大片血。他继续嘲笑道:“怎么,软了?我还以为兽人会多硬一会。”那不是普通的鞭子,竟然能把带尖的鞭头高速射出。
里昂头一偏倒在了地上,砸起一片草灰。军官又侮辱了几句,甚至让守卫泼了他一盆子脏水,兽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这时外面传来气冲冲的敲门声,他咒骂着几声向外走去。半晌,里昂的身体跳了起来,他擦擦脸上的脏水,这时那股熟悉的香味意想不到的飘了过来,他愣了愣,小心地向隔壁走过去,女兽人就关在那里,低着头两手抱膝坐在地上,手脚上都有镣铐,这时里昂发现她似乎年纪并不大:但是看上去比他身体的前主人要年长。里昂敲了敲隔栅的铁条,她却没有反应。
“那个,你,没事吧?很抱歉,我不知道。。。”
女兽人突然愤怒的跳起来打断了他,一串陌生的语言被低吼出来。她棕色的眼睛闪烁着,仿佛要把他瞪出个窟窿。
“呃,我是在境外长大的,听不懂。。。”里昂愣了愣回答道。他随即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具身体是一个成年兽人,能听懂本地的通用语,却听不懂母语?
女兽人一拳打在铁条上,愤恨地看着他,啐了一口便退回阴影里。可惜她没时间享受安宁。又有两个军官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和守卫说了几句,他们便走来拿钥匙打开了隔壁的门,进去的四个人手里都拿着轻武器,在这样的环境中非常灵活。那一刻里昂真担心她会暴起反抗最后被打晕带走,但这并没有发生,女兽人只是顺从地在武器的胁迫下从角落里走出来。忽然一个守卫的背无意的靠到了里昂牢房的附近,兽人吸了一口气,用他粗大的胳膊尽量小心翼翼的摸了一把。
里昂看着那几个军官带着女兽人离开,剩下三个守卫百无聊赖的退回岗位,但不到三十秒后一个守卫就开始在腰带上摸索。就是现在,里昂默默对自己咆哮道,这个时代的钥匙很不顺手,然而他还是成功开锁了,随后一脚踹开门,力道之大让门直接反弹,正好打在一个守卫刚拔出的剑刃上让他一个趔趄。里昂趁机冲出抱住他,扔到另一个守卫身上,两人栽进了通向更深处的楼梯,怕是一时起不来。剩下一个守卫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举着剑紧张地看着里昂,后者冷笑一声冲向他,飞快地躲过他的剑然后勒住他的脖子,那一刻里昂疯狂地想象着拧断他的脖子,但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年轻的守卫很快失去知觉。这里是地牢,隔音效果很好,不必担心刚才出去的人会折返回来。里昂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向上的牢门。
然而门外并没有他想象的一场紧张刺激的隐匿行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暗金长刀,镶着闪烁的白玉,还有一把巨大的战斧,和两条几乎垂到地上的链条: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里昂抬起头,周岩傲慢微笑着的脸正对着他,以及心不在焉的基兰和叼着卷烟的白泽,他一转头,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陌生军官,没带武器。
“我还在好奇这破地牢能困住你多久,”周岩道,有意无意的和他保持着距离,“我是不是又高看你了?”
“你应该庆幸我克制了一下,否则那三个家伙都活不了。”里昂从地门里跳出来,伤口和愤怒让他表情狰狞。
“然后被多方势力一起猎杀?你没那么蠢。”周岩还是一动不动,大概是那把怪刀的缘故。
“我会让你知道谁是真正的猎物。”里昂话音未落脑后一股劲风刮来,他立刻回身格挡,武器被北梁人收走了,右胳膊直接砸在一只铁拳上。一声沉重的闷响,是军官的拳头,但手套上的拳刺仅仅划破了兽人的皮肤。随后军官又是一拳朝里昂腹部打去,一个熟悉的招式在他脑海里闪过,右手快速下移再次格挡然后抱拳肘击军官胸口,这一肘子可以让铠甲下的肋骨粉碎性骨折,但只是让他微微一震,仿佛打在一堵厚实的墙上。军官快速拨开胸前的手肘,左臂也是肘击过来,和里昂的右拳再次猛烈撞击,随后两人同时变招为鞭拳砸在一起,空气中爆出一蓬气波。两人定住半晌,他收了手。
“不错,但是还轮不到你说这种话。”军官淡淡地评论道。里昂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精钢打造的全身甲,胸前刻着少将的三头红眼狼军衔,身材魁梧,一双北梁人标准的黑眼睛,须发花白,大概有五十岁。里昂皱了皱眉,发现一股隐隐的气状能量在他周身浮动,仿佛看不见的火苗。
“啊哈哈,唐将军,你想收徒弟了?”周岩突然在一旁笑道,“正好以后唐鑫有个伴了。”
“他何去何从,还是听您安排。”老将军客气地答道。里昂心中嗤笑,这么不正经的少爷,军阀的儿子都没得比。
“客气客气,唐将军事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老将军闻言立正行礼,转身离开。周岩转向里昂,“动动你聪明的大脑,猜猜现在什么状况?”
“你马上就会把拳套还给我。”里昂道。
“什么拳套拳套,你这么叫它,白薇会不高兴的。记住它的名字,神裂!”周岩最后两个字加了重音,“另外恭喜你成功加入我的特种部队小组,给你三秒钟高兴高兴。”
里昂一口啐在地上,然后继续瞪着周岩,不出所料那把暗金长刀刷的顶到了他脖子上,这回里昂仔细地感受了一下那刀身的气息:冰冷,让人想离得越远越好的寒气。兽人的身体似乎感觉不到恐惧,但这气息却使他想要远离,还是得益于他穿越来的精神结构,他勉强抵住了后退的本能。
“哎,这样的环境还要保持绅士风度,好难。”周岩夸张的叹了口气,随后两眼一睁,“竖起你的尖耳朵听着,我确实要用你,但是用不了,也能杀你。明白?”
里昂用沉默回应着他的问题,周岩不是傻子,也没期待什么像样的回答。他一甩手,长刀中奇特的机关一阵响动收回了刀鞘,刚好够两手握住,非常适合隐匿袭击。四人向营地外围走去,不时有成队的士兵从身边跑过,手里拿着工具和武器,越靠近前方气氛越紧张。这时已是黄昏,气温不高,子爵派了部分人手到营地远处修建工事,六座箭塔已经站上了人,巨大的箭头伸出墙垛,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几处成形的石墙上插满火把、尖木桩,映出下方满头大汗的士兵们,他们不停地把石块搬到目的地堆砌起来,以黄色为主色调的铠甲和堆在一旁挖开的泥土混在一起看不清。这里的石材大多是灰白色的,不久鲜血就会把它们变黑。军官则不停地来回走动,还有骑马的侦察兵不时从远处接近向他们报告。往远方的山丘上望去,那里已经布满黑点,中间有几个令人不安的大块头,好像还在缓慢接近。顽固的古尔哥多人想要报仇。里昂看到那个女兽人正在被士兵们送回地牢,就在她离开视野前似乎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那褐色的眼睛似乎带了点,担忧?至少她不是周岩的人,里昂想着,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转过头继续走。战争前的肃杀气氛渐渐清空了他心中的杂念,曾经里昂也面对着这样的场景,那时他心中的是对敌人的仇恨和对死亡的恐惧,但现在他体内充斥着兴奋,来自兽人的嗜血,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但都是疯狂与扭曲,毫无理智可言。仿佛是撕扯猎物身体的野兽,皮肤下是最渴望的血肉。
神裂,这双可怕的武器被一个士兵送了过来,里昂熟练地套到手上,又是熟悉的激动。忽然想起了那把被古尔哥多人收走的大剑,也许现在已经到了新主人手里,准备饱饮北梁人的血。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石墙后,左手边集结着北梁的大军。前面的是拿长枪和刀盾的步兵,人人带着头盔,但一些新兵的紧张还是显而易见,暗黄的戎装在夕阳下泛着阴森。后面是大批穿着轻甲的弓箭手,手里摩挲着硬木长弓。他们的骑兵已经开始向两侧平缓的山坡进发,如果奇袭成功将会给后方笨重的敌人带来不少麻烦。周岩忽然停步转身,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前面有至少二十辆弩车,一发入魂的那种型号,箭塔可以搞定他们,但是我不会等敌人到家门口。如果要早点结束战争,就必须主动出击。前面有个谷口,很宽,挤满了人,一旦打下来就离那个传说的矿场不远了。他们有高地优势,打上去肯定很惨。”周岩开口道,听上去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说话,“但是那些鸟人忘了自己的长处是阵型,而我们的长处是突击,缩在上面会让他们的军队施展不开,就像卡在石头里的王八。”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里昂问道,他发现自己开始不耐烦了。
“给唐将军的主力部队分散点注意力,他的人会死很多,但是能冲上去多少就问你们了,”周岩的这番话可以让任何有理智的人发出质疑,但现在他面前的是三个暴徒,跃跃欲试、嗜血的疯子。“我看四个人就足够了。”
“四个?你也去?”基兰问道。周岩没有理会,只是打了个响指。
“咳咳,新战友们,你们好啊!”一个和周岩一样充满狂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里昂回头,只见一个白色身影从墙头跃下。这人身材修长,但丝毫不显瘦弱,留着脏辫发型和胡茬,看样子不到三十岁,右鬓上刺着两条黑色横线,双眼瞳孔竟是紫色。黑色束口长衣上绣着一只不知名的血红色异兽,双手带着猩红嵌金属的手套,上面画着骷髅和黑色咒纹,脚上一双兽爪铁环靴,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里昂再看基兰和白泽,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此人。随后他身形突然一闪,整个人凭空化作紫雾一闪而过,直接到了周岩身旁,三人竟只感到一阵风掠过。
“额,自我介绍一下。”那男人随性的扭了扭脖子,“我叫张放,子爵手下的闲人。嚣张的张,放肆的放。”
这不拘一格的自我介绍却没有人笑,里昂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周岩却是面带微笑:“老张,装逼也装了,具体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杀杀杀!暴力么,我最喜欢了。”他转向三人,“我猜我和诸位爱好相同,不是么?”
“嗯嗯,差不多吧。”基兰首先答到,这两个疯子倒有些臭味相投。
“一天说那么多废话,就不怕舌头断掉?”周岩提高音量道,张放立刻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表情却是贱兮兮的笑容。小少爷看了看远处的山丘道:“我记得古人曾经云过,兵贵神速,你说是吧,老张?”
“啊啊,我明白了。你放心,虽然这几天在汴城吃喝嫖赌导致手脚发软,送个人还是一瞬间的事。”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里昂心中升起,开玩笑也没这么开的,何况还是个疯子。但随着周岩一个请便的手势,他们都被打断了:一股怪力冲击了他们。
里昂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看见两团黑气从张放手里迸出蹿到三人身上,随后他就感觉像是被一只巨手提起,两脚悬空,基兰和白泽也是一样。更疯狂的一幕出现了:张放突然脚底冒烟,整个人像火箭一样钻到空中,脚下爆出一个巨大的蓝色火球。四人一起上了天,然后方向一变,一头向古尔哥多人的阵地扎了过去。里昂回首,看到周岩正在向他们挥手告别,随后转身而去,仰头狂笑。
“哇呼!刺激!”基兰突然在旁边叫道,这疯子完全不觉得怕,白泽则眉头紧皱,紧闭着嘴一言不发。他们完全脱离了重力,在空中手舞足蹈,张放更是夸张的扭着腰。他在前面放出了一层气盾,分割着扑面而来的狂风,里昂才得以看清他脸上疯狂的微笑:“嘿伙计们,爽吗?”
“爽!如果你能飞的更快点就好了!”里昂吼道,突然上天的感觉让他不大舒服,就像在深渊里下坠却感不到风,但你周围却全是狂风大作的声音。
“你要学会欣赏,伙计!”张放大叫道,“我像这样飞了无数次,我保证在这看到的风景独一无二。特别是有一次飞进铁荆森林火灾现场的时候,那时我带着个妹子,不过她不太开心,哈哈哈哈!!”
一只飞鸟撞到了气盾上,脖子断折掉了下去,随后又是一只。喷出的血散开向后掠去。
“你们没人是圣母婊吧,啊哈?如果我非得够快,我可以在天上吃烧烤,烧烤!你们明白吗?”
“你可以把敌人老大拉上来然后摔成肉饼吗?”基兰大声问道。
“不,不!那太没意思了,我比较喜欢把他们打成肉末,在地上看就像下雨!哈哈哈!”
“我不想打断你,但是我们好像快到了!”白泽终于开口了,看来只有他比较正常一点。张放狂呼一声,四人的身体渐渐感到了重力,调整了一下姿势,四人向下方坠去,气盾在空中擦出连串音爆。脚下正好是一辆厚重的古尔哥多弩车,还有四散逃开的古尔哥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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