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传说九黎人能够骑着巨大的银龙在天空漫游,甚至利用它们向敌人投掷石块或从高空射箭。但现在塞隆上活着的生物已经没有见过银龙,更常见的是九黎人从驯兽场培养出来的各种小得多的飞兽,用来和艾诺克斯的野蛮空军抗衡。它们的数量也不乐观。然而如果有人能从高处俯瞰伊度里帝国辽阔的版图,一定会被各种险而美的风景震惊,特别是东方靠近飞鹰湖的贝那洛克城。这座战后新兴的城市建在飞鹰湖畔广袤的草原上,城市外围绕着白石城墙,建筑以蓝色调为主,从高空看,外形像一滴蓝白相间的水滴。九黎人喜爱自然的风格,因此可以在城市四周看到数不胜数的珍奇异兽和奇花异草,还有闻名世界的建筑群。而现在,城市的主人似乎比平时忙碌了不少,许多人在不断地从城门进出。
“如果我活到退休,一定要搬到这来住。”泰瓦伦帝国上将费恩·考斯特双手叉腰站在使馆的阳台上感叹道,手扶着白石栏杆,旁边的龙柳垂下几束饱满的柳条。将军穿着考究的蓝色白镶边礼服和金穗礼帽,没带武器。他此次被派来参与例行国事访问,顺便护送身边的贵客。
“不错的主意,那里的月影貘可以供应一个军团三天的供给。”又一位帝国使臣踱着步子走来,他目光锐利地远远看着几头近三十米高的月影貘在湖边悠闲地散步喝水,它们长得像拉长变瘦的紫色雷象,但性情远比雷象温顺。会议大厅的独特位置让他们能够越过高楼观赏郊景。名叫哈里迪的使臣留着粗大的八字胡,蓝色的礼服被撑得鼓鼓的:并不是因为脂肪,而是一层防刺软甲。
“你已经够胖了,哈利。”费恩转头看着使臣,“而我,我永远不想被九黎人的赤晶武器问候。”
“你不觉得日子太紧张了么?北地联盟是我们强盛的祖国现在唯一的敌人。你应该争取能活到诺德诸王翘辫子。”
“两位对这里的环境可算满意?”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两人转过头,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向他们走来。来人一头柔顺的银发,被华丽的首饰束在脑后,额头饱满,一对柳眉下是引人注目的紫色眼睛,蓝宝石耳环在尖巧的耳侧晃动,面容比一般九黎人更显艳丽。红色长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见两人转身,她露出温和的微笑,双手提裙向两人行礼。
两人急忙还礼:“早上好,希里安公主。”
“真是抱歉呵,如果父王没有御驾亲征,这次他一定会亲自接见贵国的使臣。”希里安叹了口气说道
“公主多虑了,我们也清楚塞亚斯陛下的事务繁忙,愿他早日凯旋。”哈里迪回答,身为九黎人的公主比他高了不少,但他仍谦卑地低了低头。
公主笑了笑,话锋一转:“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卡提菲斯首相、萨拉克将军和使臣大都到位了。两位不妨进屋稍作准备?”公主的声音很温和,但带着令人想要服从的感觉。
“公主放心,我们马上就位。”费恩立刻答道。公主点头转身离去,身后扬起一阵微风,引得旁边的柳条一阵颤动。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嗯?”哈利迪看她走远,小声道,“等她成为希里安女王了,不知又要弄出什么事来。”
“歇歇嘴皮子吧,我睿智的外交部长大人。”将军笑道。两人快步走进议事厅,并重重关上了身后的门。
议事大厅的另一面,一座高大的钟楼上,一个蒙面人拿掉了眼前的望远镜,随后一条绳子从钟楼上垂下,几个身手敏捷的黑影迅速从楼上滑下遁入阴影之中。另一批则纷纷跳到房顶之间交错的绳索上,再一跃跳到对面房顶的横梁,随后开始以惊人的灵活在狭窄的布带和砖瓦上奔跑,方向直指伊杜里帝国的猎神议事厅。
会议厅内,泰瓦伦帝国的特使、作为东道主的伊杜里帝国、还有黑石帝国的两位部落领袖,正在听摄政王用催眠似的声音讲话。摄政王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很大的会议室,据说这里的不少雕像和装饰品曾经摆在上古时代的帝国联盟议会中。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套瓷白茶杯和一束罕见的青云花,暗红的会议桌和椅子散发着严肃和压抑感,巨大的吊灯洒下边缘锋利的光,让市内无比敞亮,也加深了每个人背后的阴影。正席是塞亚斯一世的弟弟,摄政王艾德曼·泰尔的位子,他是个身材强壮的九黎人贵族,穿着一身绿色的华丽雕文正装,正从发言席上走下;希里安公主端坐一侧,面容端庄;卡提菲斯首相不出意料穿着他最爱的银链披肩;萨拉克将军低着头抱手撑额,一只独眼宛如寒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费恩和哈里迪在左边,右边是龙裔的两位外交官,往后便是其他小国的使节和随从。贴着墙站立着二十个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哨兵,每人的额头上都有被古圣祝福留下的魔纹。很快轮到银环军团的军团长尤里·萨拉克少将发言了,他从巨大的真皮椅上站起来。绰号“白魔”的尤里,被皇帝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孩子,身经百战的九黎人军团长,右边手脚都是机械义肢,左眼蒙着黑色眼罩,衬得他的皮肤更显苍白,边缘露出几条巨大的缝合疤。他本人确实称得上这个外号,作为帝国的战争英雄,无数艾诺克斯人和莫萨尔的信徒都对他恨之入骨。
“很抱歉带来坏消息。”尤里话不多,但此言一出,不难看出台下的气氛陡然一变,费恩瞥见摄政王转过头和公主对视了一眼。说话时他身后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两名士兵拖着一个意识模糊的人走了进来,那人的头被蒙着,头套上有血迹,手被铐在身后,黑底白条的衣裤破破烂烂,但不难看出是著名的黑羽党成员:他们是活跃在伊度里帝国境内臭名昭著的强盗和。尤里转身上前一把掀开了头套,台下响起一阵低声惊叫,但作为唯一的女性,希里安公主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
那人的脖子看着还算正常,只有几个伤口在流血。但往上就出现了狰狞的变异:皮肤变成了红色,颌骨和颧骨上骨刺突出,嘴唇和鼻子暴缩,露出变形的牙齿,两眼暴突,因为充血而显得漆黑。而他的额头上则满是黑血,爆裂的皮肤下竟刺出来一对小小的尖角。
“魔族!”有人失声叫道,但没有人抽空指责他的举动失当。尤里转过来面向政客们:“请大家听我说。昨晚有巡逻队和这人在银桐森林的东边遭遇,我们有证据证明他和最近发生在我国境内的几起恶性杀人案件有关。当时他并没有在抢劫或杀人,而是在干更令人发指的事情。具体不多说,损失了三名战士才抓住他。之前没有目击证人——见过他的人都死了。唯一的线索是他身上的气味。最后回溯到的地方是,东南边境的青岩谷。”
又有士兵推过来一张巨大的铁架,上面铺着详细的青岩谷地图。青岩谷是中央大陆上最靠南的地点之一,这里流传着许多黑暗的传说,最有名的是古代九黎人名将乌苏里安大战虫族的故事,据说乌苏里安和虫王一起坠入谷里,随后谷底便被崩塌的山体和无数虫族的尸体掩埋,但史料只记载着乌苏里安的军团和虫族一起在一片黑雾中消失了。布满泥淖的土地、资源匮乏和凶残的兽群让那里成为了文明的禁地,同时被周围的国家遗弃着。
“感谢月狼的鼻子。”费恩低声对哈里迪开玩笑道。如此远的追踪确实只有九黎人的战兽能做到。来自龙岭的那位红龙裔使臣站起身来,他穿着厚重的棕色斗篷,此时随着他的呼吸而抖动,红色的皮肤和白色的纹身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和自己的随从对视了一眼,然后朝尤里点了点头:红龙裔很少说话,但是总能使人意会。
“我们计划进行一次探查,但人数不能太多,艾德曼陛下已经批准圣环军团的特编部队加入此次行动。希望各国都能予以重视,并保持这次行动的绝对机密。”尤里抬头对众人道,蓝色的独眼反射出冷静的光。随后他用笔在地图上标记起来,都是绝妙的包围和伏击地点。懂军事的政客们顿时开始低声议论。
“我会第一时间向泰瓦伦至高帝皇报告并请求行动。”费恩略一停顿便高声应到,作为一个外交老手,将军能快速对几乎任何事做出反应。泰瓦伦的实力确实让他自信,黑石帝国也随即做出应答,但其他国家的使臣们则暂时沉默了。
尤里转过来看了一眼泰瓦伦帝国的两位贵客,应该是表示感谢。哈里迪起身到摄政王身边低语几句,然后朝着侧门从费恩身边走过,将军起身跟上他。两人一言不发的出门,从楼道和走廊经过,然后到达客房,进门后又打开藏在书柜后的一道暗门,最后两人进入了一间奢华的地下室,各式房间一应俱全,而且装饰高档。哈里迪一脚踹上门,然后伸手抓住头发用力往下拉,一个精致的头套被他甩到一边的椅子上,露出一张苍老、冷酷而精神矍铄的男性脸孔,与此同时他的瞳色开始变化:从帝国人常见的蓝色变成了旋涡似的深紫色。紧接着这位容貌全变的贵客甩掉了沉重的外套和软甲,露出一套印着神秘徽章的衬衣,向一张摆着饮料的桌子走去。眉间深深的皱纹令人望而生畏,灰白的络腮胡透着经验:泰瓦伦帝国之皇利威亚三世,利威亚·托弗迪尔。
费恩恭敬地鞠躬:“这简陋的屋子委屈您了,吾王。”
“说说看,你觉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利威亚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托弗迪尔皇族的血脉属于最高贵的人类:无视包括剧毒等许多危险的灵能力者。因此在享受这一点上皇帝毫不犹豫。
“我向您保证虎蝮的能力。艾德曼没有威胁,尤里和那二十个圣耀士兵可能比较棘手,但不可能挡住全部攻击。”
“你忽视了最关键的一个。”利威亚指了指将军,坐到椅子上,“你觉得公主怎么样?”
“很年轻。”将军顿了顿才答道。
“哈,连你也看错了。”皇帝露出不屑的笑容,紫色的眼睛眨了眨,“也难怪,她藏的很好。恐怕塞亚斯老哥年轻时找了个灵族情人,随后公主又找了位暗忍当师父。”
将军背后陡然一凛:“我马上。。。”
“来不及了。估计这会虎蝮已经开始,搞事情了。”这时头顶传来微弱的震动,伴着人群的叫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他们会带着荣誉感战死。”皇帝把酒杯拍在桌子上,脸被阴影覆盖:“看来萨麦尔皇子这次要失望了,但是我不会不带礼物就拜访朋友。公主应该能感应到他们靠近,但是她不会知道他们带着混沌之种。让我们为首相大人和少将祈祷吧,不过伊杜里人才济济,老哥和皇子肯定都有备选。”
。。。。。。
烈帝国某处,一个阴云密布的山头附近。
军团长白烽一身戎装,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抱臂而立,放眼俯视着眼前三千名全副武装的虎人士兵,他们身体强壮,龙铁打造的暗黄色武器和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远看宛如波光粼粼的海潮,侧翼则是突击骑兵和弓手,几面烈焰巨虎旗在空中猎猎作响。虎人战士黑色的眼睛凝视前方,像三千尊铸铁武士一样一动不动。
“战士们!”白烽高声道,在斗气的驱动下他的声音响彻天空,“今天你们将彻底告别木剑和拳套,没有固定的训练,也没有每天一成不变的作息和哨音,你们甚至不一定能再次看到身边熟悉的战友!”
三千人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只有远处的几队骑兵那里传来巨虎隐隐的低吼声。白烽向前两步,在军团前来回走动着,系着敌人头骨的腰带和染血的辫子在风中摇摆。“这群畜生的数量又该削减了!我们不渴望战争和杀戮,但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敌人胆寒的机会!”
“杀!”士兵们齐声吼起来。白烽面不改色,继续大声道:“身后是我们的至亲,脚下是我们的土地,头顶是我们的太阳,前方是我们的荣耀!你们要想建功立业,这就是机会!这一天,你们当中的许多人将会和先祖的英灵相伴,但兄弟们会把你们的名字带回去,用敌人的血,纪念胜利!”
副将带头喊起了烈帝国的口号:“撼地烈,敌皆灭!”他的呼声带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口号,虎人士兵昂首挺胸、整齐划一地喊着无数次响彻云霄的烈帝国站吼:“撼地烈,敌皆灭!!”
白烽一举拳头,军队又立刻沉默了。与此同时不远处响起隆隆的回声,一条黑色的线出现在地平线上。野兽人的军团,没有任何旗帜,全军笼罩着使人战栗的阴影,这群孽畜每一个身上都充满了莫萨尔的邪气。白烽跨上坐骑,起名白牙的巨虎,它兴奋地嘶吼着。军团长回过头望着他的士兵,很明显他们在颤抖:不是恐惧或紧张,而是暴戾的兴奋和怒气交织。他露出一抹微笑,举起了武器:一把龙铁四棱战锤,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烈帝国万岁!吾皇万岁!杀!!”军团长咆哮道,白牙载着他不紧不慢的奔跑着,和后方的阵线保持一致,也是为暴力的释放积蓄着力量。敌人的面孔很快变得清晰,白烽听见它的爪子弹出,牙齿在摩擦,准备去撕裂金属和肉体。
两支沉默的军队越靠越近,一边是冷血的邪恶,一边是无声的怒火,这阵可怕的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白烽盯着前面一个身材高大的敌人,他穿着原始的兽骨木板甲,头盔直接钉在了脸上,只露出长满黑牙的怪口,手中的大刀向他砍来。白烽向左回击,战锤震碎了刀刃,然后是他的盔甲和颅骨,他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蓬黑血,飞起数米砸进敌群。白牙半直立起来按住一个恶魔的肩膀,像撕纸一样把他撕成两半扔出去,然后咬住一个野兽人的胳膊,侧身把它扯下来。破碎的的身体顷刻之间在它脚下变成肉泥。这时一只巨手横空伸来抓住白烽的脖子把他拎到空中,是一个重甲狮兽。离开主人的白牙咆哮着,但却被围上来的恶魔挡住,白烽感到自己的颈椎骨在狮兽手中吱呀作响,他奋力抬腿夹住怪物的手臂,然后拔出匕首插进狮兽的铠甲缝隙用力切割,敌人怪叫着松开了手,白烽却抓住他的胳膊把它拉得一个趔趄。然后对着丑陋、毛茸茸地脑袋连续锤击,狮兽迸飞的碎牙和血洒了一地,随后它破碎的脑袋也加入其中。他听见身后的战友传来兴奋的狂呼,更加奋力的向他靠过来。虎人的楔形阵型成功的从三个方向插进敌阵,然后开始迅速的收割。但是很快速度就慢了下来,变成了惨烈的混战,野兽人们似乎找到了支撑的力量开始反扑,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竟然很难占到便宜。敌人的阵列毫无秩序可言,重装狮兽和鹿角兽站在一排野兽人身后,不停地在把虎人和野兽人一起杀死,几支骑着吼羚的野兽人骑兵则被自己人挡住了脚步,但他们在战斗中的拼命和疯狂让人震惊。白烽举目远望,远处一个双臂绑着刨光树干的苔原巨人四肢着地爬行着,正在不紧不慢地靠近,他背上绑着许多原始的铃铛和兽骨,随着爬行而发出刺耳的响声,头顶的巨大帐篷前坐着一个打扮丑恶的野兽人首领,他正用力吹着挂在胸前的古怪号角。白烽听不到声音,但他清楚那是能让野兽人发狂的次声波。军团长怒喝一声向前劈进,他抓住战锤的重心把它砸向前方挡路的敌人,白牙的吼声在身后响起,军团长向前小跑两步,伸手正好抓住它的鬃毛一跃而上:他练习过无数次了。白牙的头和前爪上沾满野兽人的黑血,它兴奋无比几乎是直接从野兽人的头顶踩踏着跳过去,反应过来发动攻击的敌人则被军团长的战锤碾碎。很快那巨人的身躯已相距不到五米。突然两根长矛从侧面飞来,白烽矮身格挡,第一根矛头和战锤迸出一道火花,震得他身形一颤。但第二根直接穿过了白牙的护甲深深刺进它的肋部,巨虎哀鸣一声身体软了下去,军团长跌下地后迅速稳住身形,愤怒的回头,与一双隐在头盔下的眼睛仇恨的对视:一个强壮无比的鹿角兽,肩上披着敌人腿骨做成的背心,手里提着剩下的一根长矛,裸露的皮肤画满纹身,两根骨刺从颧骨后伸出。他突兀的站在战场中,犹如插在尸体上的断刃。
然而军人不能被愤怒吞噬理智。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犹豫,白烽冲到了巨人面前。不出所料他周围全是举着盾牌和大刀的狮兽。白烽冲向他们,趁着这些笨重的家伙举起武器,一个翻滚从他们胯下滚过,转身跳上巨人的肩膀。那野兽人首领身边还有两个卫兵,尖叫着向他扑来,白烽一记横扫打下去一个,然后空手掐住另一个甩到帐篷的尖刺上。接下来是令人作呕的首领,他的长袍由头皮和恐鸟的羽毛做成,奇臭无比。这时他扔掉号角,拔出了一把肮脏的短剑。这看似孱弱的畜生异常的难缠,他灵活的闪开白峰的攻击然后挥剑刺来,被剑刃划过的铠甲立即响起烧灼声。随后他又怪叫着高高跳起纵劈下来,白烽举起武器顶住他的腹部把他摔倒身后,接上一脚正蹬。首领竟然在半空中扔出短剑击中了军团长的手腕,战锤应声而落掉到巨人的脚下。白烽一刻不停地扑上去,抓住首领的衣服把他甩向帐篷,长袍撕裂,露出他畸形的身体,但首领似乎是暴走一样又摸出来一把匕首大吼着扑向白烽。白烽捏住他的脖子把他砸在巨人背上,然后抓住他刺过来的右手向下一拍,锋利的匕刃贯穿了野兽人细长的左眼,刺进他身下的巨人体内。首领一声尖叫,面部扭曲起来。脚下的庞然大物竟然哀嚎起来,随后首领的身体开始冒烟、分解,变成一蓬黑灰。苔原巨人背上的皮肤则开始变黑崩解,这狂躁而愚蠢的生物开始无差别的攻击眼前的一切生物。军团长立即跳下,将他巨大的战锤抓回手里。野兽人的疯狂随着首领的死亡消失了,原始的本性显露无疑:他们开始撤退。战争中屠杀的部分即将开始。
大概一个小时后,白烽快步从一片战地医疗帐篷前经过,为他带路的副将反而被落在了后面,尽力跟着他的步伐。
“齐藤!齐藤!人呢?”白烽呼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掀开一座帐篷的门帘,面前受伤士兵的残酷景象让他心中的烦躁又添了几分。这时一个角落里传来微弱的一声:“在!”
那里站着很多人,看见军团长走近纷纷让开行礼,躺在床上的是个奄奄一息的虎人战士,他身上绑满纱布,卸下的铠甲上布满触目惊心的裂痕和穿孔,不是医生也看得出来他正在死撑。扔在一边的是一截断掉的长矛,那熟悉的形状让白烽扬起了眉毛。
“军团长,我砍掉了他的手。”名叫齐藤的战士拼命说道,嘴角流下一缕鲜血,“我差点就杀了他!。。。咳。。。”
“慢点说,我听着呢。”白烽俯下身来。
“那不是。。。野兽人,他的血,很烫,他的眼睛,很狡猾。。。”齐藤边说边咽下一口血,其他虎人不禁侧目。
“还有什么要说的,小伙子?”白烽问道,这时他更希望能听到一个遗愿。
“他。。。伪装。。。请帮我,杀了他!”齐藤突然怒目圆睁地吼道,一口血和最后一口气喷了出来。
白烽伸手合上他的眼睛,慢慢站起身,身上的斗气让周围的空气发生了扭曲。整个帐篷里顿时一片寂静,军团长捡起地上的断矛凝视片刻,木杆被他捏的起了毛刺。随后他把它扔到地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天色渐暗,是一场太阳雨,灰暗的战场上还有光线,烈帝国的军队却在暗影中。豆大的雨点纷纷洒下,落到白烽身上,立即化为蒸汽四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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