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由我
“我分析做这种事的行为逻辑，都是为了活命。可是连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活命，这岂不是是很荒唐？”三堂主说。
像三堂主这种混边缘的，就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你可说他们不是好人，但这种价值观却远远超过了一个封建的时代。甚至于李长安曾经所处的时代有些相似，尽管像他们这样的人，在任何时代都是被人所厌弃的。
但如果结合实事论，这样的人，却又比那些用陈规绑架拿活人祭祀的传统要好的多了。
“那你是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咯！”朱老大仍旧很气愤。
这大概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在里头，因为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是把他这么多年的深信的东西给否了。
若连他自己也开始动摇，那羞愤的内容就来
了：曾经他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的子女被选中了祭祀，求到他的头上，他也没有为别人发声过啊。
但如果以李长安和三堂主的做法，以朱老大当时的手段，完全可以找个地方把人藏起来完事了。祭祀不能耽误，那边自然会去找别的人家。
可朱老大却没有这么做，眼睁睁看着朋友的子女被投江。最后朋友得了失心疯，半夜也投江死了。
当时的朱老大也觉得祭祀是神圣不可更改，倘若这种事情真的是无用的话…那就相当后怕了，这不等于是见死不救么！
“说不上什么信与不信。只是我落难的时候，没见哪个神明帮过我。我杀人的时候呢，也没见哪个神明惩罚过我。既然整天悬在头上却啥也不做，就当是没有咯。”三堂主说。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索要祭礼应该是随机的才对。你何曾见过达官贵人的家的子女被选做祭品的，难不成神明也是攀附权贵之徒么？”李长安说。
朱老大好一顿面红耳赤，他似乎觉得，两个人的这一通歪理，说得好像也没有错。是说呢，越是吃不上饭的时候，怎么还要用吃不上饭的人家做祭。那些富贵人家的，确实一个都没有。难道他们没有子女吗？为何受苦的总是穷人家？
如果神明真有灵的话，应该主持这个公道啊，为何总是针对穷人家呢？
“你心中有迷惑，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验证。我刚刚举手骂天，骂的就是这里的河神。你跟我上船，如果平安到达了。那就证明：他没听到，他欺软怕硬。或者，他根本就不存在！”李长安说。
“你也别吓唬他了，你要让他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赌呢。我们都是是孤家寡人，这怎么能比。”三堂主说。
“谁说我们是孤家寡人了，你我，难道就没有自己惦念的东西吗？”李长安说。
“有当然是有。”三堂主说。
“那你怎么就敢跟我上船呢？”李长安问他
。
“咱心里惦念的东西，除非是自己失手放弃了，否则谁人能够夺走。”三堂主说。
“连神明也不行？”李长安再问他。
“神明？治好她病的，是我的师傅，而不是什么神明。”三堂主说。
“这就好说了，咱带着自己的惦记走这一遭，没什么好怕的。”李长安说。
“咳咳，你们两个，就别演戏了。我要是不走这一趟，恐你们说我胆小。我先前答应了李长安，现在又反悔，会说我出尔反尔。那以后，我在你们面前，还咋活人啊。不过说句实话，我遇到你们，真的是把这辈子从来都不敢做的事情，全都做了。”朱老大说。
“那我也说句实话，你在河间府的本事，比我们两个都强。你要是能豁出去做些事情，别说是养家了，飞黄腾达都不在话下啊。你要是有想法，跟我说一声，我这里有资源。”三堂主说。
“不，你不是已经收手了嘛，还能有什么资源？”朱老大肯定是想到了那些不好的事情，跟黑道合作，他是从来都没有动过这种念头的。
“我自然是收手啦，我也没说过这次来帮李长安就要重操旧业。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志向是当一个医生。但我不会成为我师傅那样，甘于清贫的医生。我一定是要开医馆的。你以为在河间府的这几天，就什么事情都没做吗？我到处转了转，发现你们河间府虽然是有钱啊，但到底是没有一个像样的医生啊。”三堂主说。
“谁说的，我们这里的医馆，水平都还可以的。”朱老大说。
“寻常的病症，他们可以料理，我自然也不会跟他们去争了。但是疑难杂症呢？别忘了我们杜家的招牌是专治疑难杂症的。你在这里给我带病人过来，我给你提成。”三堂主说。
“我怀疑你有点没话找话说。疑难杂症的话，疑难杂的话，只好一个就需要花不少时间吧。偌大
一个永金镇还不够你料理的，你还要拓展业务？”朱老大说。
“瞧瞧，老实人也不都是那么好骗的。”李长安说。
“我这不就是想让他重拾信心嘛，哪里算是骗他了。他如果愿意给我介绍病人的话，我当然是来者不拒了。能多救一个人的话，我又何乐而不为。”三堂主说。
“你如果能把自己的招牌打起来，自然会有很多人慕名而去找你的，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介绍。你去找你师父，是别人介绍去的吗？”李长安说。
“当然，不就是你介绍的么。”三堂主说。
“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但这是是偶然，并非刻意而为。”李长安说。
“偶然便救了一个人的性命，不自己去试一试，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大的事情。”三堂主说。
“你们都别说了，不就是想劝我上船么。我
答应，我答应还不成么。拜托你们就别再费其他的心思了，我现在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对于子女，我也已经尽到了所有的心里。后半辈子，我就裕康培养一下新人也挺好的。生活无忧，也很有保障，真的无心再做出其他的尝试了。”朱老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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