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秀并未介意,反而透着股呆愣搞笑执著劲儿,“真的不用再瞧瞧?”迟疑地再问,虽觉大夫说的未必不妥。
“呵呵,如若硬要拿药,倒也可以开出一两副方子图个心理安慰,只怕对其伤情并无济益啊!”
“这个无妨,你还是开药吧!”张大夫听了,爽快地着药徒阿四拿了纸笔来,不多时便写好了方子,由阿四拿到柜台前要掌柜的给抓药。
“大夫,我的牙痛得不得了,饭都不能吃了。”田副将也倚桌坐下,张了张嘴,“好,我瞧瞧!”张大夫用镊子辅助查看,仔细端详着。
三人边等着药抓好,边闲看那副官的病况,“依在下愚见,田副将肯定又是吃多了糖而牙口发炎吧!”青秀微笑着呆萌调侃,姓田的趁着看病间隙,不忘回说,“哪能啊,你可不知,咱家将军临行前,兴师动员大会,现场那叫一个震天吼啊!而且,一路南下行军途中,也时不时严守操练,搞得大家精神别提多紧张了!”停了停,貌似猜悟道,“肯定肯定是一路颠簸、水土不服所致。”表情也是十足搞笑,全然看不出点军人的样子。
“连田副将都能被感染,可真是难得啊!”青秀听罢,笑着感叹,“这么说来,你们那位将军定是英武勇猛得很咯!”澧儿并不理会些细节,却也好奇地插话到,“那是,不然也不能收我这徒弟!”青秀天真稚气地说。
“你到底是夸师父还是夸你自己啊!”邵嫘也淳和地取笑他。“对了,本来清早办完事,我是打算去拜会我师父的,营里一切还妥当安好吧?”青秀又问到。
“还行,不过营里的兄弟们初来乍到,可能真的有点不习惯吧。”田副将回答。
期间,张大夫断断续续帮其察看了两三次,正欲详细地下结论,先前那一位中年病妇也缓缓下得楼来,堂内角落炉灶上沸腾不止,药香袅袅,差不多同样快好了。
“神仙一副药,包你药到病除,吃嘛嘛香,给您呢,收好喽!”三两下功夫,阿四便沏好了药,并打包装罐,递送了过来,活泼调皮地嘱咐那病妇人。
澧儿听了,开玩笑地说,“阿四,你一向都是这么可爱,逗人喜欢的么?” “呵呵,自从咱家公子收了这徒儿,托他的福,这家医馆还真大受欢迎不少!”老掌柜的边包好了药,边笑着感慨回,顿了顿,“好了阿四,那位姑娘的药已好,赶快拿去送给人家!”众人听罢,都微笑不已。
少年药徒闻言,送走了妇人,仍旧飞快地去往柜台,未多时,青秀接药付了银子出来,随即告别几声,仍细心搀扶着邵嫘准备回去。
出了医馆大门,青秀这小子总算松了口气,“澧儿?好你个澧儿!”顿了顿,表情莫名,“‘湘资沅澧’,莫非你是从湘西来的?”随口问她。“你猜的不错,就是澧水边上的。”澧儿简明回道,照看着他们身后。
“不错!”青秀感慨着说,“邵嫘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放心不少。”语调干脆,停了停,“来,快帮忙扶着点!”三人仍旧上了马车。
这回换作马车夫扬鞭赶路,两位姑娘坐在车内,青秀则在外边坐着鼓捣他的那把心爱之剑。
“秀儿,你又在擦拭你的剑了?”邵嫘听到摩擦声,温和地问帘子外的人,“嗯,我本打算去城西铁匠铺将这把佩剑重新打理一下,安上个穗子上去,再顺便回来到军营里去瞧瞧!”顿了顿,“如今看来只能先去营里拜会,然后再到城西了。”
“如此说来,岂不耽误你的功夫了!”澧儿调侃着感叹,“看来我们阿嫘在你心中的份量着实不小啊!”嗓音清亮。
“那是!我们的关系不是你能懂的!”穿过大街市,伴随着支呀呀地车轮声,青秀自豪爽朗地回到。
车内两人笑了笑,不再多话。此时太阳已升得老高,热热地照着整座大石垒古城。
“阿嫘,你觉得青秀怎么样?”过了会儿,两人又止不住低声闲话,“意气用事,年轻锋锐,尼青朝气,也是个单纯直接的主儿!”邵嫘态度正经地温和回她。
“要我说,真像头蛮牛!” 澧儿率性脱口而出,半笑着半不平,貌似深有感触。
邵嫘听了,知是今日这事弄得她有点小情绪,只安慰说,“好是好,只一副愣头青模样儿,无怪乎他姓青。你就别跟他计较了!”神来之思,灵光一闪,笑着打趣又求情。
“那就咒他成为一个青头怪!”澧儿听罢,低声哈哈地附和,暗暗取笑他。
正笑着,突然颠簸了一下,澧儿赶紧捂住手中捧提着一沓药包,“只希望吃了这些药,你的伤势能很快好起来。”低头望了望,若有所思,“不过昨晚真是惊险又刺激,好想继续这样玩啊!”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邵嫘,回味着感慨。
“你还说呢,不知谁在那儿时不时哭鼻子?”邵嫘轻笑着调侃,两人相视无语讪笑。
又过了几天,那位将军带领来队伍初步在宝庆城里安顿了下来,粮草仓库,铁匠铺子,检阅台,水陆军队,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谨然有序,城中百姓亦十分欢迎,算是吃了颗定心丸。
“爹,你再不肯捐助,我可要生气了!”青秀停了停,霸气爽毅地声调,“多大点事儿,不九牛一毛嘛,你就不能多少大方着点儿!”
“你懂什么?府衙大人老奸巨猾,平时仗着权位各种敛财,不知克扣了我们多少,要不是你爹我稍微吝啬些,不知咱家的茶油生意乃至整个青家会成什么样呢!”
邵嫘病情大致复原,和着澧儿恰巧前来探望串门,刚进他家府院大门,就听到这对话,不由地低头哂笑,看来青秀又找他爹大闹了许久,庭院中铁树青苔,葱翠欲滴,屋檐下客厅大堂两旁的玄乌庭柱上各挂着木制刻匾对联,笔力雄浑飘逸,颇有水准,未曾想这样一个商贾之家倒有几分附庸风雅的氛围气派。
“你个傻小子,不仅这一回,开了这头,以后有什么事都会头一个想到咱家,往咱身上揽!”青老爷忿忿不平地置气道,“他军营里,朝廷专程派来剿匪,按理不差这点营生!”
“这不凡是有例外嘛!再说了,横竖不都是造福全城百姓的好事嘛!早些赶走那些恶魔早省心!”青秀不似先前那样大闹,而是软和了下来,“爹,您就多少捐助点!”拉着他爹的衣袖,继续央求道。
正犹疑着,邵嫘边说话,边带着澧儿轻松迈步,款款而行,进得庭院中来,“青老爷,又有生意到了!咱家阿姆这个月的茶油准备得如何了?”嗓音清甜温柔。
青老爷听到声音,转过身来,一身青褐色的华服彰显富贵之气,满脸堆笑,招呼道,“哦,是嫘儿啊,早准备了,你阿姆放心,别个儿不敢担保,但她家的绝对是拣送最好的一桶去。”
说罢“呵呵”地唤了几声家丁来,那伙计随即领命去仓库拿油了。
“阿嫘,你来啦!”青秀喊道,表情莫名,邵嫘微笑点头示意,心领神会。
酝酿了会儿,“青老爷,恕我多嘴,本来捐资是互相情愿的事情,轮不到我这小女子说话,可青秀他向来赤诚,且又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您生了这么个好儿子,应该感到高兴才是!”顿了顿,“传言青家近年经营有道,想必进项颇丰,若能多少助益此番战事,捐助一二,未尝不是件功德。”邵嫘温和有理,侃侃而劝。
“就是就是!”青秀也心热情切,差点举双手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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