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上的众人见山顶光芒万丈,以为是晴空又在施展招式,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是龙定子!晴空也是万万没想到,明明负屃大陆和霸下大陆共有的龙定子已经在自己手上了,怎么在这无止峰顶又突然冒出一颗?
晴空满脸疑惑的回到山腰,突然发现不见了青雨丝的身影,立刻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和周围的人一再确认,当时棋盘载人之时,是否落下了青雨丝。
伙伴们纷纷对天发誓,当时青雨丝与大家一起,安然无恙的躲过了雪崩。晴空这才心下稍安。
可是,小丝去了哪里了呢?
黑石也不见了,莫非小丝有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要去办么?即便如此,按照小丝的性子,也应该告诉伙伴们一声啊!想到此处,晴空的担心有加了三分。
这时,游广渊和游阔渊这对孪生子走了过来,齐声说到:“晴空大哥,我们见到你说的那位小姐姐了,她与另一位戴着面纱的姐姐骑着大黑马下山去了。”
“哦?快说说怎么回事?”晴空大感疑惑。那戴面纱的女子又是何人?二人一同下山,去向何处了呢?
“我们也是无意间瞥了一眼,当时小姐姐是在人群外围,大家绝处逢生,都恍然的很,所以都没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孪生子中的一个说到,周围的梧桐画派弟子也纷纷点头附和。
孪生子中的另一个补充说到:“小姐姐手持九节鞭,应该是那追罚太保梅九九的。不过,鞭子的关节处还有几个蚂蚁!”
“蚂蚁?”晴空不明所以,重复着孪生子的话。
孪生子中咯咯一笑,半个身子化为一片蚂蚁,说到:“我俩可以寻着蚂蚁的气味,跟踪而去!”
晴空大喜,一拍孪生子的肩膀,满脸笑容的说到:“那就有劳两位小弟啦!”
留白山下,引雷的大将军带领睚眦兵卒,站的远远的,隔空对着晴空等人抱拳施礼,不做言语,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晴空心道:“这引雷大将军倒是个快意恩仇的直爽之人。”
此时 ,金妙生对袁谷子叮嘱道:“你们以后行事,切记万千小心,今日之战,变数极大!此刻大家能够安然无恙,真的是老天开眼,幸运至极了!”
袁谷子撒娇似的将头靠在金妙生的肩上,语气恬淡的答道:“儿子记下了!”
金妙生转头对着黑白剑神,玲珑棋圣和梧桐画仙施以谢礼,然后对着转头对着零界盟众年轻人说到:“青山绿水,光阴倏忽,咱们一定会再见!期待你们大事落成的那一天!”
零界盟众人齐齐施礼,异口同声说到:“多谢‘干妈’嘱咐!”说罢,大家呵呵笑了起来。
金妙生拍了拍晴空的肩膀,叮嘱之意溢于言表。晴空重重的点点头,目送金妙生与众弟子款款离去。
敬花枝叶始终觉得黑白剑神将万剑之祖洗墨剑传授给自己,自己受之有愧,于是支支吾吾想要劝剑神将洗墨剑收回。黑白剑神一把拍下敬花枝叶拔剑的手,洗墨江瞬间归鞘。
然后,黑白剑神坚定的说到:“经此种种,我心中已无锋芒,洗墨剑既然重现于世,那就让他斩断这世间的万千恩怨吧!”说罢,不等敬花枝叶回答,黑白剑神转头对着零界盟众人高声道:“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咱们有缘再见!”
说罢,高歌而行。
玲珑棋圣与梧桐画仙十指紧扣,仿佛刚刚坠入情网的青涩少年。晴空走上前去说到:“画仙,我有个不情之请……”
画仙闻言,不着急回答,反倒是去看棋圣,着实一副小女人模样。
玲珑棋圣见状,略有尴尬的问到:“请问晴空小弟,有何贵干?”
晴空呵呵一笑,心中也为二人时隔多年终于打开心结而由衷的高兴。说到:“我想请广渊和阔渊帮忙,帮我们追踪伙伴的下落。”
梧桐画仙微微一笑,说到:“小事一桩,小事一桩。”说罢,对着不远处的孪生子点了点头。
千柄虚实勾勒腾空而起,梧桐画派浩浩荡荡,向北而飞。
留白山上虽是初冬时节的气候,但留白山麓依旧是深秋景色。秋风劲,黄叶扫,碧空如洗,微风拂面。
在游广渊和游阔渊的带领下,零界盟众人一路急行。
三日之后来到一处河湾,众人稍作休息。
经过这三天的追踪,晴空了解到了孪生子的追踪本领,心中稍安。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追上小丝了。于是他压抑着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动。
“广渊,阔渊,你俩到底谁是广?谁是阔?”晴空眯着眼睛问到。这个问题在梧桐瀑布的时候就没弄明白。
孪生子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笑而不答。
袁谷子接过话茬说到:“以前,在俺们村里,孪生子都不用刻意区分。随便叫其中一个名字,两个人之中总有一个会答应。反正,谁答应谁就是那个被喊的名字喽!”
“别瞎说!不做区分那还了得?”蝴蝶脸儿凑过来说到,“如果其中一个打了你,你要打回去,不区分他俩,难到你要随便打回去?”
“随便打回去怎么了?反正我要的就是出气。长得一模一样,打谁不一样?”袁谷子撇着嘴说到。
“诶,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能随便打呢?”敬花枝叶闻言,忍不住说了一句。
袁谷子看看蝴蝶脸儿,又看看敬花枝叶,说到:“你们是没挨过打啊!两人打你一个,你已经占了下风了,关键是你还分不出谁是谁!多痛苦。干脆一股脑全打回去。”
子纠拉着澈奴的手走过来,敲了袁谷子的脑门一下,说到:“你们仨真是把马掌钉在膝盖上---离题(蹄)太远!晴空就是想搞清楚孪生子各自的名字,你仨前言不搭后语的,居然能聊到挨打这种事上。”
澈奴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痴痴地笑着,神情之中充满了妩媚。她最爱听子纠说俏皮话,每听一次,心中就欢喜一次。
蝴蝶脸儿一听,不大乐意。于是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澈奴那裸露的胳膊,故作亲昵状,还用挑衅的语气对子纠说到:“澈奴都没指责我们,怎么就轮到你说话了?”
子纠一听,抬手就要打。蝴蝶脸儿哎呀一声,躲到了澈奴身后。
晴空此时无暇顾及伙伴们的打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孪生子的脸看,试图从二人的面相之上,找出些许的差别。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广渊就是阔渊,阔渊就是广渊。”
孪生子嘿嘿一笑,十分调皮的重重点了点头。
这一日,向前再行十几里,便是海边。距离上次红土大路升起不过才过去两个多月的工夫,所以此次只能是寻到港口,租船出海。
白芷翱翔云端,双翅一展,朝着孪生子指引的方向飞驰而去。这几日,每到一处,白芷便将方圆十里都搜索了,但始终不见青雨丝和黑石的踪迹。
此时,靠近海边,孪生子又指明了方向,于是白芷不再左顾右盼,直直的朝着海边飞去。
天空透亮,海岸线尽在眼前。忽然,海上无风起浪!
原本平静的海面掀起层层海浪。海浪拍打着海滩和礁石,眨眼之间,从最初的冲撞衍变成后来的吞噬。汪洋大海就像一只发怒的巨兽,发出雷鸣般的嘶吼,搅扰的周围渔船颠簸欲倾。海滩上的渔民乱作一团,纷纷向后跑去。
海浪依旧在嘶吼。忽然,海浪的冲击方向发生了改变。海面之下出现一条巨大的暗影,以这条暗影为界限,海浪开始朝左右两个方向分开。
海水夹杂着震耳欲聋的涛声倾泻而去。左右两个方向同时有千层巨浪咆哮而去,又同时都有折返浪头冲击而来。
千层巨浪和折返浪头如两军厮杀,相对奔腾而后轰然相击!一瞬间,无数水花喷涌而出,如天女散花一般,纷纷扬扬,蔚为壮观。
那条巨大阴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终于,以其不可匹敌的力量将汪洋大海撕开了一道口子。
红土大路,赫然再现!
当晴空等人远隔四五里听到来自汪洋大海的狂浪怒吼之后,心中皆是一惊,随即便急速向海边奔去。
当他们看到那长满海草,爬满贝壳的红土大陆的时候,都是惊诧不已!明明还有三个多月才是再次升起的时候,怎么现在就突然出现了呢?
这天圆九州的传说之中,只听说过每隔半年,红土大路会升起一次。可没有哪个传说提及过一次这样反常的情况。
奇哉怪哉!
红土大路的存在,最长历时一个月,最短历时八九天。负屃大陆与螭吻大陆是天圆九州之中,两个相距最远的两个大陆。想要直接往来,需要一些运气。那就是要赶上二十天以上的红土大路,否则,极有可能在半路上遭遇红土大路下陷,葬身汪洋大海的生死境地。
长此以往,在这两座大陆之间行走的商旅便少之又少。
此次红土大路升起,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反常态。这令晴空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丝不安。
蝴蝶脸儿忙拦住一位白发渔民问到:“这位爷爷,请问,这条红土大路是通向哪里的?”
白发渔民有点耳聋,满脸疑惑的回道:“小姑娘,你说的啥?”
大家尴尬一笑,这白发渔民错将蝴蝶脸儿当做了女儿身。
蝴蝶脸儿不怒反笑,加大嗓门问到:“老爷子您好!这条红土大路是通向哪里的,您知道吗?”
“哦!”白发渔民恍然大悟,回答到:“这条啊,是通往螭吻大陆的。实在是太远了,平日里走的人很少。也不知咋的,这回啊,没到时候就冒出来了!”
“知道了,老爷子。谢谢啊!”蝴蝶脸儿答谢到。
“不客气,小姑娘……”
晴空听完二人喊叫一般的对话,心中一颤。小丝不会已经登上了这条红土大路了吧?
游广渊和游阔渊已经在大路的边缘细细查探了。由于大路刚从海底升起,又夹杂了海水的腥味,令孪生子判别起来,有些困难。
好一会之后,孪生子才胸有成竹的走到晴空面前,齐声说到:“晴空大哥,青雨丝姐姐应该是登上了红土大路!”
“哎呀,意料之外,小丝和黑石居然是奔向了螭吻大陆!”
晴空招呼一声,众人齐齐登上了红土大路。
从负屃大陆到螭吻大陆距离虽然最为遥远,好在中途会经过睚眦大陆的近海。许多航行的船只也会停靠在睚眦大陆的港口,做补充和修整。
这一日,已是红土大路升起的第七天,零界盟众人已经能够远远的望见睚眦大陆。晴空不由得感叹,自己离开故土已是两年有余,不知道那里的风土是否有所变化。
晴空转头对子纠说到:“子纠,你可否怀念云花镇上的日子?”
子纠叹息一声:“我虽然不是睚眦人,但毕竟在那里长大。那里有我的养父养母和邻居亲戚,怎么能不怀念呢?”
晴空又对蝴蝶脸儿说到:“你可否想过要回去探望探望爹娘?”
蝴蝶脸儿一愣,他此刻心中正在惦念着家里。可他还是长叹一声:“王小笆已然身死,我现在是妖猫脸儿的模样。若真的回去,岂不要吓坏了我爹我娘……”
晴空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子纠养父养母虽然病逝,但好在他已经认祖归宗,回到了文家。王小笆死而复生,爹娘健在,心中自是有一份牵挂。
反观自己,父母被一场千人械斗波及,惨死家门口。从那以后,晴空就变得无家可归了。他混在街上,于四季轮换中体味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当年,年少气盛。晴空打伤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富家公子后锒铛入狱,被加重判刑。他一度认为,自己就要在锁云营大牢之中度过余生了。
后来认识了因犯偷窃罪而入狱的子纠,二人年龄相当,很快成为了朋友。渐渐地,二人变得形影不离,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晴空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还对着子纠宣扬:“我司马晴空这辈子就是要将天下所有的美女都娶回家!”现在回想起来,哑然失笑。那些豪言壮语,不过是少不更事,出言无忌而已。
今时今日,晴空有了挚爱之人,心里哪还装的下其他女子。并且,人生的抱负已经不再是贪图自己享乐了,而是为天下苍生谋求安康从容。
这一刻,想着想着,晴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微笑之中,有对过往的嘲讽和怀念,也有对今后的担忧和憧憬。
但下一刻,最值得晴空担忧的却是这红土大路!
一声巨响,如炸雷在耳!
红土大路轰然下沉,眨眼之间潮水汹涌。
众人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这红土大陆居然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就要重归大海。
晴空和子纠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一旦红土大路陷入水下,必然引起海水回流,那他们所处的地方必将被滚滚潮水所吞噬!若慢了一步,就有可能被狂飙的海水卷入深海,遭受灭顶之灾!
下落之中晴空和子纠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晴空对着空中的白芷疾声高喊:“白芷,飞远些!”
白芷也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于是乎,急扇双翅,侧飞数十丈!
子纠高举不易法杖,催动全身功力,口中速念:“云山苍苍,日月彷徨,阴阳得来,生灵无常,借之我命,来之我强,助我愿望,风短雨长。通!”
电光火石之间,白芷地一片羽毛被大海吞噬,零界盟众人赫然出现在白芷所在的方位!
敬花枝叶闭目凝神,一声长喝:“长!”顿时从他两臂生出一条木筏出来。众人双脚落在木筏之上,木筏骤然朝狰狞嘶吼的海面落去。就在此时,白光一闪,晴空出现在木筏之下,背负着木筏和他的伙伴们朝最近的睚眦大陆飞去!
晴空负重飞行十里,已是筋疲力尽。眼见着到了海滩之上,他将木筏向岸上一抛,自己现出身形,一头栽倒沙滩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伙伴们纷纷围拢过来,见他只是劳累,并无损伤,也就放心了。
敬花枝叶将晴空拉了起来,非要给晴空输送些木生之力,让他恢复体力。晴空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到:“不用麻烦,我歇一会就好!”
此时,蝴蝶脸儿和袁谷子强行按住晴空,将他摆出一副安坐的姿势。敬花枝叶立刻运功推掌,帮晴空恢复体力。片刻之后,晴空神清气爽,顿感通透。
“下次要听话!”敬花枝叶满脸关切的埋怨道。
晴空嘿嘿一笑,没再说什么。他为自己有这样一群亲密无间的生死伙伴而倍感欣慰。
与此同时,他想到了小丝。小丝早自己一刻钟登上红土大路,那刚才岂不是也面临了相同的生死境地?
于是晴空脱口而出:“小丝和黑石,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澈奴看晴空焦急,虽然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担心,但还是安慰晴空道:“别乱想,所谓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小丝和黑石,他们应对危难的心智同样很成熟!”
其实,确实是晴空杞人忧天了。此时青雨丝和花映雪正骑在黑石背上,狂奔在红土大路之上。
堪堪是早一刻钟登上了红土大路,却令青雨丝和花映雪彻底躲避了灾难。
红土大路自睚眦大陆近海附近,断为两截。靠近负屃大陆的一截轰然沉入海底,靠近螭吻大陆的一截安然无恙。
白芷似是听得懂众人的担忧,于是扇动翅膀,向远处的海面疾驰。它希望自己能够找寻到青雨丝和黑石安然无恙的蛛丝马迹。
没了红土大路,晴空等人只得步行到附近的镇子上,寻求雇船出海。沿着小径一路寻去,这里的花草树木对于晴空,子纠和蝴蝶脸儿再也熟悉不过了。
阔别已久的感觉充斥着三个人的心里,令他们发出一长串感叹。
忽然,一片清脆的鸟叫声之中,充斥着一片厮杀之声。众人心里一惊,附近不会有战事吧?
晴空当机立断,说到:“子纠,蝴蝶脸儿随我去查看,其他人去找船!”
说罢,三人朝着远处的小山包而去。穿过半人高的野草和稠密的树林,三人来到了小山包的最高处。这里的厮杀声也最是响亮。
三人爬到树冠之上,手搭凉棚,举目四望。忽然发现,一里之外,有一座军营。军营之中有万千的士兵正在操练,不时的发出“杀!杀!杀!”的喊叫声。
原来是虚惊一场。这操练之声将三人拉回到当年在暴风营的时光。听着号角连营,看着刀光剑影,晴空,子纠和蝴蝶脸儿不由得对过往产生了些许留恋。
但令三人始料未及的是,他们今日之遭遇为睚眦大陆埋下了一个祸根,引起了轩然大波。
沉默片刻之后,三人不约而同的走向军营,越是靠近,越是感觉,那里仿佛有自己曾经的光阴灿烂。
当他们走到距离军营不到二十丈的地方,突然绷弦一响,三人脚下收起一张巨网,顷刻之间将三人兜在当中,挂上高树。
子纠正欲发作,晴空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唯有蝴蝶脸儿“妈呀,妈呀!”的喊叫着。
与此同时,一队睚眦士兵冲了出来,举着长矛长枪对着三人喊道:“哪里来的细作,胆敢擅闯开山营!”
“开山营?”晴空和子纠对视一眼。看来,这里是睚眦八大战神定山大将军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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