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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生九子之三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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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细雪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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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扫视一周,最后目光锁定在琴三魔身上,朗声说道:“琴三魔,既然该到的都到了!那就开战吧!早一日肃清我等冤屈,莫叫天下人猜忌于我零界盟!”

    事到如今,琴三魔反倒犯了嘀咕。打还是不打?打,似乎时机不到。不打,又如此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子声音响起:“既然双方都有诉求要应在对方身上,何不来一场公开的比武,五局三胜,胜者得偿所愿!”

    琴三魔一听,心中一喜,正合心意。虽然现在自己这边只有温罗,姚素和谢起,但只需再拖延一个时辰,便是上好。于是琴三魔连忙说道:“此个建议甚好!甚好啊!敢问这位客人尊姓大名?”

    “嘲风大陆金妙生。”淡淡一句。

    “啊!原来是大柱国金先生!久仰久仰!”琴三魔心里一惊。之前他便注意到零界盟队伍里多了十几个背生双翼的人,知道是嘲风大陆的人。他早听说金妙生来到了负屃大陆,却没曾想到会在这里出现,更没想到她居然和零界盟是一边的。

    晴空与金妙生相视一笑,然后高声说道:“既然你们都说我零界盟藏有龙定子,那不如战胜之后再来说话!”

    “好!一言为定!”推海大士迫不及待的喊道。此举正好,他可以与琴三魔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于是推海大士拉着提山大士,招呼众多霸下汉子,呼啦一声站到了琴三魔身边。

    梅一束见不一山的温罗,提山和推海都已归到琴三魔势力一边,自己断没有不去的理由。于是拉着梅九九走向琴三魔身边。

    梅九九依旧不依不饶,恨恨的盯着晴空,双眸中喷出怒火,不情不愿地被梅一束拖走了。按照她的心意,搞什么劳什子的比武,麻烦至极。开手就打,胜者为王才是最快意恩仇的事!这些文人书生就是啰嗦迂腐。

    而另一边,零界盟众人和带着面具的黑白剑神,以及金妙生师徒站在一起。引雷大将军将痛天锤向地上一砸,脚下传来隐隐震动,他带领众睚眦卫兵距离零界盟一丈来远站定了。

    留白山,无止峰,细雪纷纷扬扬,黎明的曙光没能突破乌云的压迫,终究没能照射到山巅那皑皑白雪之上。

    但,天还是渐渐地亮了。

    琴三魔心里舒坦多了。敌我两立,局势明朗,他最喜欢这种清晰的态势,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他递给姚素一个眼神,姚素心领神会,悄悄退去,顺着小路,偷偷下山去了。

    姚素下山,是要迎接四个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要迎接六个人。

    行宫门前,广场之上,各怀心事,各运功力。

    谢起上前一步,便要打个头阵。琴三魔点点头,自是赞许谢起的举动。

    谢起精神一振,对着零界盟众人喊道:“在下谢起,是负屃军中一个无名之辈,胆敢讨教几招!”

    好斗的引雷大将军方才一战,没有尽兴,便要提锤向前,却听得对面一位双手掐腰的少女说道:“既是无名之辈,来这里捣什么乱?难道负屃大陆就没有成名的高手可以派出吗?”

    说话的正是梅九九。她虽然被梅一束暂时拉到了琴三魔一边,但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咬文嚼字的迂腐做派。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当然知道谢起是琴三魔钦点第一个出场的,自然不会是什么虾兵蟹将,无名之辈自然只是谦辞。但她心里就是不痛快,于是便一顿揶揄话语,脱口而出。

    琴三魔装作没听见,默不作声,只待对面有人出场。

    谢起瞥了梅九九一眼,心里老大不高兴!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看在她还是个女儿家家的,不跟她计较便是了。

    梅一束看气氛不对,拉了梅九九的衣袖一把,小声嘀咕道:“我的小姑姑啊!少说两句不行吗?”梅九九冷哼一声,双眼飘向远方,谁也不看。

    梅一束无奈,有这样的小姑姑,实数无可奈何。若不是梅九九冒然出手,自己怎么会跟提山推海大打出手呢!

    梅一束看了一眼身旁的这些人,提山和推海自不必说,那是不一山资深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自然要尊敬有加。就算是温罗这个比自己入山晚了一些的人,也是颇得圣主心意。一入山,地位就要高于自己。今日并肩作战,正是结交这几个人物的最佳时机,于是梅一束游走在众人之间,开始攀交情。

    “谢起,谢起,泄气,泄气!真是个好彩头!”子纠嘿嘿一笑,放肆的讽刺道。

    晴空没绷住,脸上一笑,心道:“子纠这个家伙,非得把我心里话说出来!”

    引雷大将军哈哈一笑,心道这帮年轻人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怎么这么不正经。这么想着,笑着,上前的脚步便慢了半拍。

    晴空抢在引雷大将军之前,一步跨到了广场中央,回身向着心有不甘的引雷大将军一拱手,然后再转头向着谢起说道:“话不多说,胜负各凭本事,生死自有天定!司马晴空愿讨教一二!”

    “胜负各凭本事,生死自有天定。说得好!”谢起赞同道。

    晴空亮开场子,勾勾手指,肆意挑衅。谢起冷哼一声,联想起昨日会谈的时候,零界盟众人为了几盘水果争来抢去,必然不是什么成大事者。这种人往往毅力不够,异赋自然也练不到高深境界。

    此时晴空喊了一句“我和你拼了!”便更加巩固了谢起对零界盟的看法。往往越没本事的人,叫嚷的越欢腾。

    悄无声息,周遭升起诸多的瘴气,一股酸腐之味传出。谢起的身影消失在瘴气之中。

    异赋者大致分为三种境界。第一境界,异赋者可操控周遭对应物质或幻化出某些物质。例如辛燃操控火,梅一束变成白肩雕。第二境界,异赋者可凭空制造出物质,或者说是将其他物质转换为自己可以操控的形态。例如谢起可将周围的东西进行瘴气化。第三境界,异赋者可将自身物质化。例如晴空可以将自己化为光芒。

    三种境界并不是单一的逐渐递进的层次关系,而是三种不同的路径选择。第一境界修炼到最高,不一定比第二境界或第三境界差。但话说回来,既然存在选择,就存在难度差异。总体来讲,修炼第三境界是最难的。因为认识自身,挣脱自身的桎梏是最难的。

    晴空由第一境界练起,先是操控至阳之力,利用困灵掌的招式进行攻击。而后是练就一阳穿心到八阳贯日的招式,便是将周围的物质光形化。而此时,将自己身体光形化,便是练通了第三境界。

    谢起,同样是第三境界的异赋者。瘴气之中,身体化为无形,与瘴气融为一体。

    晴空见状,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蒙在口鼻之处。那块黑布上沾了水,涂了草木灰。这是他穿越瘴气林时摸索出的办法。

    晴空原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谢起的任何踪迹,于是使出困灵掌第一式狼牙锥骨。狼形掌风呼啸而出,将弥漫的瘴气和飘零的雪花撕开一道口子,奔腾而去,在地上留下一道裂痕,而后消失在十丈之外。

    随即瘴气闭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困灵掌第二式豹口铰风。一头金钱豹幻化而出,聚于晴空身前,豹吼森森,左右巡视。晴空静心感应,试图捕捉谢起的踪迹。骤然之间,豹头增长两倍,忽的向着晴空右后方奔去。豹口一张,风压骤增。伴随着怒吼之声,一丝血迹喷落在地面之上。

    晴空再次挑衅道:“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说罢,脸色一紧,面露苦涩,似是瘴气中毒!

    就在晴空身体微颤的一瞬间,他的头顶之上,赫然出现谢起半个身体。

    谢起双手持刀,猛然下劈!一股邪风裂空而来。

    晴空垫步拧腰,做了个上下前后的翻转,诡异至极,看似艰难实为顺畅地躲过了谢起的暗招。

    但晴空还未来的及站直身体,谢起又在他左侧赫然出现。一刀横扫千军,大刀横切而至,力道刚猛至极。

    晴空脸上慌张之色乍现,困灵掌第三式熊掌拍石绝力使出。一掌拍在地面之上,沙石骤起,尘土飞扬。晴空借着这一掌的反推之力,再次逃离险境。

    而后就这么一明一暗,一招一式,过了七八十招,始终分不出胜负。直打的围观众人大呼惊险。看来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但渐渐的,晴空现出疲态。一旁的梅九九自言自语道:“哼!阿芙蓉的毒哪有那么容易解了。”

    青雨丝观战已久,目不转睛,双手紧握。白皙的脸上已经尽是焦急之色。梅九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一切自然落到了她的眼中。

    梅九九双眼一转,心中对青雨丝的关切眼神不屑一顾。她最是看不起女子将自己依附在男子身上。对面这个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的女子,居然还画了天下闻名的霸下眼线,真是尽显浮浪之姿。打扮这么好看干吗?无非是想要勾引男子而已。什么女为悦己者容这种屁话,也只有这些庸脂俗粉才会相信。

    梅九九冷哼一声,心中暗道,你将司马晴空视如珍宝,我偏偏便要把他毁给你看!梅九九娇媚一笑,甚是明快,但双袖挥出,却是阴狠之招。

    六枚梅花状的暗器掩盖在雪花之中,急速飞来。对准的正是闪转腾挪之中的晴空。晴空正在与谢起专注对战,一时疏忽,便被暗器逼近。

    但这一切被青雨丝全然看到了眼里。她早已感受到了一股弥漫的恶意。之所以没有冒然出手,只是因为她在这股恶意之中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眼看着梅花暗器就要伤到晴空,青雨丝岂会让梅九九得逞。之前对晴空虐待下毒,今番又要暗箭伤人!新仇旧恨早晚一起算清。

    屏住呼吸,避免瘴气入体。青雨丝身姿一闪,快如闪电,以灵动不可测之姿,掠过晴空身侧,将六枚梅花暗器收入手中。然后回到场边,将暗器随意抛在地上,叮叮当当,像极了对梅九九的讽刺!

    梅九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着嘴唇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

    敬花枝叶见到这一幕,大喊:“说好的一一对决,怎的还要私放暗器,搞这些暗算的下作手段?难道你们眼中,就没有公平二字吗?”

    琴三魔也看到了,但他乐见其成。若伤了司马晴空,此局得胜,心中自然痛快。若伤不了司马晴空,完全可以将此举推给那个叫梅九九的追罚太保,撇清关系!岂不是两面算,两面都没损失。

    直到看到青雨丝夺下暗器,听到敬花枝叶发问,琴三魔才装模作样的喊道:“那位梅姑娘,切莫坏了规矩!”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瘴气忽的变浓,如湿草干烧冒出的白烟一般,浓重飘忽,将晴空的身影完全掩去。

    浓密的瘴气之中,晴空连连咳嗽。谢起心中一喜,知道晴空那块黑布已经不能抵挡着浓重瘴气的侵袭了。于是一瞬间,谢起幻化成四个身形,分前后左右,将晴空围了起来。如四尊狰狞石像一般,双手持刀,骤力砍来。

    晴空四顾茫然,知道四个身形必然是三假一真。甄别出哪个是真身,是当务之急。

    电光火石之间,晴空想到,怕只怕身后那个是真身!一刀劈下来,躲闪不及,脑袋必然搬家。于是晴空猛然向后转去,而后奋力躲闪。刀光闪烁之间,却不料,后面那个却是个假的。

    随即,左臂传来一阵刺痛,血喷如瀑,晴空哎呀一声跌出阵外。

    猜来猜去,还是猜错了真身。

    众人赶紧扑上来将晴空扶起,对着已经现出真身的谢起说道:“这一局算我们输!”

    谢起哈哈一笑,心满意足的回归本队。

    就在此时,姚素悄悄回来,在琴三魔耳边附语一番。琴三魔脸色几经转变,立刻给姚素下了命令。

    姚素转身走入负屃兵卒之中,似是将琴三魔的命令传了下去,所有兵卒皆面露紧张,严阵以待。

    子纠问晴空伤势如何,晴空低声回到:“放心!我拿捏的不错!”

    敬花枝叶已经开始从怀里掏出金疮药为晴空治疗,而后又催动木生之力,促进伤口快速愈合。

    子纠看晴空并无大碍,于是跨步上前,说道:“玩鹰多年,却被鹰啄了眼!哪个敢来试试小爷的能耐?”

    姚素回来便听说谢起已经胜了一局,便有心上场。于是问道:“对面何人?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打无名之辈。”

    子纠吊儿郎当的向前跨了一大步,斜眼看着姚素说道:“小爷我,大祭司府少爷文子纠是也!”

    “狻猊大陆来的?”

    “除了我狻猊大陆,哪个还敢有大祭司府?”

    姚素摇了摇头,小声嘟囔道:“纨绔子弟,难成气候!”说罢,便要开打。

    可就在此时,空中呼啸声起,众人好奇,齐齐抬头去看。

    天光虽然不亮,但也不需火把照明了。远远望去,从北方的空中出现一个人,随后是三个人,再后是千人之巨!

    那些人脚下踩着什么兵刃一般的物件,御风飞行而来。白茫茫一片,令人不寒而栗。

    那些人白衣白襟,双手背于身后,脚下所踩之物像极了一杆毛笔。赫然这么多人出现在留白山上空,与山巅的万年积雪遥相呼应,蔚为大观,似有岁月老了千年之感。

    晴空心中一喜,鼓足气力,朝着空中高喊:“画仙到此,有失远迎!”只这一句,就抢了先机。

    来人正是梧桐画仙,身后带领千名弟子,遮蔽半边天空。

    梧桐画仙见是晴空,飘然而落,淡淡的说了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而后快速扫视一周。当她看到行宫大门两侧的竹林时,脸色一沉,喊道:“敬渊。”

    随后飘落的陈敬渊来不及和晴空打招呼,便再次纵身而起。脚下长杆毛笔握在手中,化为利刃,朝着那竹林飞去。

    在陈敬渊身后的便是吴风渊和水羽渊,三人一改往日文人画匠的做派,俨然是要杀人的态势。

    广场之上,对战双方一时莫名其妙。这群白衣人,声势浩大地来此,什么都不说,只是朝着竹林杀去,奇哉怪哉!

    还在空中未来得及落地的郑甲渊,饶富渊,游广渊,游阔渊,不滔渊,只是隔空向晴空一拱手,便急催功力,随着三位师兄而去。

    就在陈敬渊等人靠近竹林的时候,竹林之中忽然有如邪风来袭。高耸的竹身大肆摇摆,朝着梧桐画派众人抽打而去。

    陈敬渊大喊一声:“大家小心!”便一马当先与竹子缠斗起来。

    莫名其妙的众人看的目瞪口呆,这竹子难道成了妖怪了吗?随后一幕,令众人更加吃惊。那竹子与众人缠斗一番,随后噼里啪啦爆裂开来,细分成许多细小的竹签。而后竹身后仰蓄力,猛然前挺,那些竹签如万千箭雨,激射而出!

    陈敬渊,吴风渊,水羽渊首当其冲!他们各执兵刃,奋力抵挡。一些年轻弟子显然经验不足,被竹签纷纷射伤,败下阵来。

    梧桐画仙面露怒容,娇喝一声:“斑斓烈火!”双袖一挥,一支毛笔乘风飞出,见风而长。足足长到一人来高,在陈敬渊等人的头上,凌空画出熊熊火焰。

    笔下火焰在细雪飘飞的清晨,恍然幻化为真实火焰,作大火烧山之势,铺天盖地朝着竹林飞去。

    随即,噼里啪啦的烧灼之声传来,一股竹子被烧成黑炭的特有香味随之弥散开来。斑斓烈火,燎发摧枯,任凭是再多的竹签也不能抵挡熊熊烈焰。

    烈火之中,一个人忽的窜了出来。浑身被火焰包围,大喊一声救命,朝着琴三魔奔去。琴三魔十指一挥,凌空似有音符响起。

    忽然之间,音符过身,那人身上的火焰便被弹了开去。那人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已是多处烧伤!

    梧桐画仙高声怒道:“琴三魔,你莫要多管闲事!今日我要清理门户,任凭是谁,也阻挡不了!”

    陈敬渊喊道:“公西飞渊,还不赶紧过来跟师父认错!说出那人的下落……”

    话音未落,琴三魔一扬手,说道:“我不管他之前拜谁为师,他公西飞渊三年前就已在我帐前听令,任凭谁也不能轻易处置了他!”

    那个名叫公西飞渊的中年男子心中一股暖流流过。这就是他心甘情愿为琴三魔卖命的理由!他心中如此想的,想必姚素,谢起和谷梁劲也是如此想的。琴三魔大人虽然做事偶有优柔寡断,但一旦涉及护下,却是从来没有一丝的含糊!

    这时,琴三魔高喊:“谷梁劲何在?”

    一个红面汉子从山路之上飞奔而来,穿过众多梧桐画派弟子飞奔而至。他满头大汗,风尘仆仆,显然是赶了远路而来的。

    这红面汉子奔到琴三魔面前,单膝跪地施礼:“大人在上,小人晚了一步!”

    琴三魔回道:“事能办成,无谓早晚。快去帮公西飞渊医治烧伤!”

    “是!”红面汉子谷梁劲答应一声,便朝着被姚素和谢起搀扶着的公西飞渊走去。他双臂搭在公西飞渊的肩上,双手化为红泥,沿着公西飞渊的身体流淌滴落,眨眼之间便将烧伤的部位包裹覆盖。

    零界盟众人在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内看这么多人,各带恩怨轮番登台,心中都不由得有些错愕。可令他们更加错愕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

    从谷梁劲上山的那条路上,有人颂诗而来。

    “初疑磊落曙天星,次见搏击三秋兵。

    雁行布阵众未晓,虎穴得子人皆惊。

    闲看数招烂樵柯,涧草山花霎凋零。

    五百年来棋一局,仙家岁月也无停。

    局中局外两沉吟,犹是人间胜负心。

    那似顽仙痴不省,春风蝴蝶睡乡宁。”

    众人寻声望去,一位须发皆长的老者踏步而来。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后背着一个棋盘,样子落魄至极,但,一双眸子却是精光闪烁!

    来人正是玲珑棋圣!

    众人皆是大惊。没想到,不问世事的玲珑棋圣居然走出了独自谷,来到了无止峰!

    众人惊愕之际,唯有梧桐画仙黯然神伤!这个无比熟悉又二十年未曾听过的声音再次响起,恍惚刹那,如在耳边,如在天边。

    声音之中,一种荒漠般的魅力直抵人心,令梧桐画仙情不自禁回头去看。但头是转过去了,可双眼却是硬生生地没敢看过去。她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是当年模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还是当年模样。

    真的是他来了吗?这一刻她等了那么久,从青丝到白发,从殷切到失望。可偏偏岁月弄人,叫她如何是好!他,是否愿意见她?

    晴空等人见是玲珑棋圣,便齐齐拱手施礼:“见过玲珑棋圣!”

    棋圣呵呵一笑,拱手还礼。

    梧桐画仙听到晴空他们喊出那人的名号,心中又是大动。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量,将双眼迎了上去。

    他看到了她!

    两人呆立原地,只相距一丈,却好似相隔千年。他不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

    梧桐画仙瞬间饱含热泪,转身掩面,抽泣不止。

    玲珑棋圣,左手微抬,五指颤抖,任凭雪花在指尖飘过,如那二十年的悠长岁月。良久,他说了一句:“右手执棋。左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玲珑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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