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觉见一众下属八人不敌罗彰,心中十分恼怒。好在众人仍可作战。
他想这罗彰分明武艺高强,却这般戏耍他们,实在该死。自己下场单打独斗多半也非他敌手,若是入阵助战又觉有失身份,登时头大如斗。
只见他翻身下马,左腰间插着一把御赐绣春刀,右腰悬挂宫禁金牌。手持牛筋软鞭喝退八人道,“真想不到徽州地界,竟有这等人物。今日倒要领教了!”
罗彰见他装束气魄大不同于前面临阵之敌,怕打起来会有失手,忙劝许儿等人退后些,以策万全。
罗彰用刀背对着自己肩背划了几划作挠背状,一脸顽色道,“来啊。”
司马觉长鞭劲力一甩,那长鞭临风突突直窜,直伸到罗彰面门上一掠而过,罗彰不以为意脖子轻轻一扭躲开当面一拍,立在当地不动如山。
只听得嚓的一声衣服破裂的声音后,罗彰胸膛连着左臂给司马觉拍裂了一条伤痕。
罗彰低头看着自己左胸口的衣服裂痕,在风中翻扬。扬声道,“我这人有个毛病,谁弄坏我的衣服,那我便要扒下他的衣服。”
说话间司马觉已经连出两招,软鞭势出如游蛇飞舞,上下翻飞。他挥舞间转折迅捷,圆转刚柔,脚下步伐也自轻巧。
一套“缚虎十八打”,纵打成一线,横打连扇。
罗彰不敢大意,举刀据守,无论如何劈刀总是被司马觉软鞭缚住。
司马觉见罗彰方寸大乱,黑笑道,“原来也不过如此!”
司马觉见势可欺,使了一招“五花大绑”。软鞭扬长而出,欺进单刀裹住刀身。跟着顺势抖动长鞭。
他这一招旨在抓住敌人兵器,若罗彰当真放手那便没了武器,若是紧抓不放那便正中下怀,软鞭紧抓对方武器甩过敌身便会越裹越紧。如蛇缚鼠,以敌人手中兵器制敌。
司马觉顺势缚住罗彰后,罗彰被捆成一圈。眼看刀子将要抵住脖子,罗彰心头大惊,灌劲运及周身双臂。
他双手力气陡然暴涨,啊的大叫一声,软鞭发出啪啪声响,一下断成七八截。
司马觉手中软鞭失了牵制,身子向后跌了一步。见罗彰竟生生震断自己的牛筋软鞭,猛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我这牛筋软鞭经由上等野牛筋抽出炼制而成。寻常刀剑砍它不破,怎么就这么给他弄断?
罗彰见司马觉惶惑不解,因道,“怎么?还不认输吗?”
司马觉恼羞成怒,抽出腰间绣春刀,向身后八名锦衣卫叫道,“拿弓弩!”
众人得令各自从马鞍上掏出一把十字,又抓了一把弩箭,搭箭上膛。
八把弓弩箭出势急如风,向着罗彰飞刺过去。
许儿在后面听得心惊肉跳,这十字乃是由诸葛连弩改进而来,小巧便携威力无穷。这叫罗彰可怎么抵挡?
王致仁见许儿似要抢出前去,忙逮住她道,“不要命啦?”
许儿猛扒拉他的手,急道,“里……放开!”
罗彰听说对方要拿弓弩对阵,不敢再做顽戏,收敛心神,傲然道,“好,今日便叫你们开开眼界!”
罗彰记得飞龙剑法中有一招“塞外五十弦”,专破各种箭矢暗器。
当下以刀为剑,长刀一翻飞身划出一个刀圈,当空横劈一道弧线气浪。如惊涛拍岸,轰然涌了出去。
这弧线本是剑气所划,讲究弦至歌绝,箭至如坠海,消弭于无形。无论敌人暗器如何迅捷诡异,哪怕只闻其声不见其物,只要使剑者内力充沛便可尽数挡下。
一招用尽,罗彰又是一招“塞外五十弦”。
哪知刀招更显霸道。本是防守的招式,给罗彰横劈一刀后刀锋凌厉向前,不管箭如何穿梭射来,刀锋又夹如风剑气只管往前推进。
就这么拨了两回弦,铮铮声落,更无一箭得逞。
司马觉忍不住要为他喝彩,呆在当地。只听得身后锦衣卫提醒道,“小心!”
司马觉惊觉胸口一震,刀锋剑气刮面直冲而来,再不躲开只怕要被刀锋压死。
他猛向右跳,就地一滚猛烈喘息着,一时站不起来。
手持十字的锦衣卫与二十名官差逃得太慢,个个被刀锋余势所慑,连滚带爬哀嚎连天。
王致仁心想罗彰练过《天道经》内力超绝,既有信心抵挡,或可一试。哪知这小子竟不知又从哪学了一套“霸刀”,见势已无危险,松脱钳制许儿的手。
三人一齐走上前去,惊呼道,“好小子,才多久不见你几时学了这般凌厉的刀法?”
罗彰哑然失笑道,“不是刀法,是偶然得到一卷飞龙剑法。”
司马觉呢喃道,“飞龙剑法?”没听说过啊。
许儿一颗心仍在扑通扑通狂跳,不过谢天谢地总算还留在胸口。
望着罗彰挥手笔划,娇嗔道,“你……吓丝……我!”
罗彰见她担心,一把按住她的秀手,柔声道,“没事了。”
罗彰提刀指着蹲坐在地上的司马觉,凛然道,“还不快将衣服脱了?”
司马觉一阵心惊,又打不过他,只得乖乖解下佩刀、腰牌,脱了身上的飞鱼服。
许儿向罗彰瞪眼道,“你干嘛要脱人家衣服?”
只听得王明哦的一声道,“咱们可以扮作他们,这样就不怕被人查问了!”
他因受过刑讯,心下对这些巡察拘捕的人有了阴影,总是怕人查问。
王致仁道,“嗯不错,是个好提议。”随手又指了几个锦衣卫,使唤他们脱下身上的锦缎兽服。
又去拉了三匹马来。哈哈笑道,“这下可好,马儿都有人送了。”
许儿听他说到“送”字,脸上不自觉的挂了一丝绯红。心下暗惊这不是抢吗?
正要轰走众人,罗彰见司马觉又要将腰牌、佩刀收起,正色道,“等等,把那两个东西留下。”说着又指旁边没了衣服的锦衣卫道,“还有你们!”
众人如丧考批暗叫倒霉,只得将佩刀、腰牌丢下,讪讪的走了。
四人夺了佩刀、腰牌、衣裳诈称锦衣卫,罗彰更是自称千户官。
几人穿戴好衣冠,正得意着,王明忽见一众锦衣卫在城门口集结更多队伍,向着自己这边指。
王明忙向众人说明。
罗彰却道,“怕什么?咱们现在才是锦衣卫!”
王致仁道,“你这脑瓜子是转不过来吗?他们今日肯定才见过,一看就知道咱们是假的。”
罗彰哈哈笑道,“我忘了。”
四人只好骑上马儿向北奔驰,往后再另寻途径。
两波人你跑我追,林间道路树木众多,罗彰等人的骑行技术又怎么与他们这些常常驾驭的人相比。
铁蹄翻飞须臾间众军马已奔到身后,紧紧追在他们后头。
眼看对方追来的人马越来越多势如猛虎下山,罗彰等人越瞧越是心焦,急得六神无主只知拼命夺路狂奔。
王致仁在马背上颠得腰酸背痛,骂骂咧咧道,“罗老弟你他娘的到底还有什么绝招,快使出来啊!老夫这把老骨头都快颠散架了。”
罗彰道,“看好了。”
说着渐渐缓了下来,拨转马头立在当地。
一直追击在后面的一队军马,浩浩荡荡的追到罗彰面前,见他凛然驻立,一时倒也不敢上前。
罗彰挺立胸膛,托手向上气沉丹田,引胃脉阴阳之气导入气海膻中穴,仰头深吸狂呼运及双臂,走手阙阴心包经,双手连翻搓手成掌,只觉掌间气力雄浑沸腾不已。
罗彰暴吼一声,双掌猛然向众人推了出去。
霎时间掌风所至,卷沙走石,有如狂风骤临。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对方人仰马翻,再也立持不住纷纷向后跌飞。
众人但觉胸口一阵剧烈翻滚,张口一呕个个鲜血喷涌而出。
罗彰大觉浑身舒畅,毫无疲惫之感。伸手一拍胸膛,向众人道,“回去告诉你们管事的,我罗彰乃是堂堂汉家子弟,从未与北元有何牵连,莫要再来污蔑在下。告辞!”
说罢勒转马头,向许儿等人追去。
罗彰纵马奔了一会儿,追上众人道,“不用跑了,他们不会追来了。”
王明喜道,“大哥真有你的!”
罗彰道,“贤弟过奖!”
王致仁眯着一双眼珠子,疑心的向他身后又望又瞧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罗彰看着自己身上的飞鱼服,凛然作势道,“好大胆的老头,敢这么跟本官说话!不怕本大人将你拉去做太监服侍皇帝吗?”
许儿掩面偷笑不语。
王致仁气得破口骂道,“你小子要翻天啦?敢抓我去做太监?”
罗彰仔细一想摇头道,“也对,皇帝老儿要找人服侍,也是许儿这般的美貌姑娘,怎能要你这糟老头。”
许儿忙打断他道,“父亲唆……皇上……是个……三年郎。”
罗彰疑道,“三年郎?”摇头一想,猛的醒悟道,“哦哦哦,少年郎。”
许儿见他纠正自己,也不知罗彰是有意还是无意。听得一下拉长了脸,向他瞪去。
罗彰见她生气忙赶忙住嘴,不敢再言。
王致仁、王明两人见他吃瘪,哈哈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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