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俢见许儿惊为天人,自己都分不清是出于报仇需要,还是心生爱慕,总之没有杀她。
将她带离残屋,南下找张堂去了。
许公台在府中唉声叹气,想着许儿没回来还好,一回来就给自己惹事。迟不迟早不早的,已将她许了人家她却失踪了。这叫自己怎么跟韩承远交代?
总不能在家门口出事吧?听府中家丁说道衣着打扮像是给瓦剌人绑走,便派出各衙门前去查探消息。
忽而听一个捕快说起,最近有几个奇装异服的大汉,曾在城隍庙落脚。
许公台听说如此喜形于色,心想多半就是这些人了。忙领一队人马去城隍庙找人。
到了城隍庙却只有庙祝老头一人,庙祝见官府来人,忙上前行礼告知罗彰等人去了左近老街。
许公台马不停蹄又赶往老街探寻,终于在老街遇上罗彰。
许公台勒马上前叫道,“大胆贼人,还不快将本官女儿交出来!”
罗彰等人见官兵到来,远远的瞧着他们走近。只见为首那人生得面目神俊,仪态有度。罗彰心中砰砰跳了几下,这人就是许儿的父亲吗?
胡想着我要不要上去行个礼?称呼什么好,许大人还是许伯父?鬼使神差的便走了过去行礼道,“许大人。”
猛的惊觉似乎还是错了,怎么把自己弄得像个公门中人。
许公台道,“你是何人?我女儿呢?”
罗彰道,“在下罗彰,是你女儿的一个朋友。我们也在找她。”
许公台见几个瓦剌人站在当地,分明就是这些人给绑了,还在这儿跟我胡扯一通。指着几个瓦剌人道,“胡说八道,我女儿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朋友。”
白玉在后面看着许公台,越看越不顺眼道,“这样的朋友怎么啦?”
许公台想这些刁民,真是不知所谓。疾言厉色道,“来人啊,给我抓起来!”
几个瓦剌人早不耐烦了,上前揪着官兵打了起来。他们身体壮硕,上前猛打猛摔。
他们手中没有兵器,全靠赤手空拳在人群里对阵。但官兵人数众多,又岂是他们七人可以对付的。
白玉见他们打了起来,心中得意洋洋。众官兵可不分他们谁是谁,只当他们是一伙的,要将他们全数拿下。
罗彰不得已出手自卫,挡开两个进身来拿自己的官差。一下子整个老街闹腾了起来。
罗彰见势不妙,心想总不至于要跟他作对吧?急道,“许大人我们并无恶意,大家快住手!”
众人无动于衷哪里听他吩咐。
白玉怡然自得道,“他们才不会听你号令。”
罗彰斥责道,“还不都是你。”
嬴乾暗想实在太好,正可让罗彰见识见识官府是怎么个不近人情。
罗彰担心等下出手过重杀伤人命,向嬴乾、白玉、广浩平喊道,“既然许儿不在这儿,咱们还是走吧,免得伤了和气。”
广浩平见嬴乾点头,渐打渐退。
白玉气恼罗彰责怪自己,不肯罢手。拔出腰间小刀,翻身连躲猛向进身捉拿自己的官兵挥刀又划又插,一下捅死割伤了好几人。
罗彰见白玉出手不肯留情,只怕等会儿越是纠缠不清。纵身跃过数人一把拎起白玉,向嬴乾方向跳了过去。
四人对了一眼转身逃走。
七个瓦剌人不肯投降,直杀了三十几人才力竭而亡。
四人逃到一片树林见无人追来,这才停下。
嬴乾因问罗彰道,“罗彰兄弟有什么打算?”
罗彰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嬴乾见他垂头丧气的心知他在挂念许姑娘,豪壮道,“若是无处可去,不如和咱们一起去打劫张堂除暴安良。将来打个大大的天下,岂不美哉!”
罗彰叹道,“许儿安危难料,我没有心思做旁的事。”
嬴乾笑道,“许姑娘性命必然无忧。虽然我也不知道何人劫走许姑娘,但那人既能将那两个瓦剌人杀了,我想再杀她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敢断定这人既然没这么做,多半不会再伤害她,而是要以她要挟张堂!”
罗彰疑道,“张堂?你怎么知道?”
嬴乾又道,“这人显然不是对许大人有什么要求,否则当时就该等在那里,而不是逃走。若是救她,目的已然达到。许姑娘自然会回府,许大人也无需再去寻找。而许姑娘最近也只有与张堂定亲这件事。所以多半就是张堂得罪这人,于是抓了许姑娘作为要挟。”
罗彰听他分析得入情入理,佩服道,“想不到你竟这样聪慧伶俐!那好,我便和你们去徽州,顺便找张堂拿点银子来使。”
众人哈哈大笑。
白玉却自闷闷不乐,心想整天就知道许儿许儿,我不见了你也不来找我。
罗彰有了方向心神大振,便引路向着徽州前进。
白玉见自己身着兽皮也不知重新置办,越看越是变扭,我一个姑娘家穿着这个难怪都不讨人喜欢。
在半道的一处小镇买了一身红衣裳,心道,我才是新娘子。
众人在路上走了四天时光,罗彰说要去南山见个兄弟,邀请他们一同前往,顺便吃顿晚饭明日再进城。
经过几片肥田,眼前现出一座小屋,罗彰引路道,“就是那!”
白玉见此地开阔,空气清新自然。余生若能住在这里也是大大的享受。
罗彰上前见大门没关,向内喊道,“贤弟我回来了!”
王明听见罗彰呼喊,忙出门迎接。喜道,“大哥你可回来了!今日午间王大爷外出救回一人,你也一起来帮忙看看。”
王致仁道,“罗老弟你来得正好,我师弟为了救你许姑娘给人打成重伤,我只能给他行针开药,你内功深厚正可助他疗伤。”
王明见罗彰身后站着一个姑娘很是好看,喜问道,“大哥,这位就是嫂子吗?好漂亮啊!”
白玉听他说到“嫂子”两字,一下子双颊生晕。羞答答的道,“你说什么呢?”
罗彰一阵尴尬,忙解释道,“哦,不是,这位是白玉妹子。”
白玉见罗彰否认,心情瞬间一落千丈。鼓起一张脸,气道,“就是,就是!”
王明忽觉不清楚状况,随便说出来弄得实在难堪,忙将众人往屋内请。
嬴乾摇头嬉笑,白玉果然还是可爱的。
罗彰听说许儿消息,暗道嬴乾推断果然不错。梁卫华武功如此高强,竟也打不过他。
忙进屋看望躺在床上的梁卫华。只见他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裹着绷带。
王致仁道,“师弟受了几十处剑伤,每一剑都只到表皮不入骨肉,显然无意伤他性命。这人剑法真不简单!”
罗彰忙将梁卫华扶起,坐在他后面给他运功疗伤。行了一顿饭时辰,梁卫华大觉真气回转,经脉通融。
梁卫华索然一笑,喘息道,“老夫与许姑娘也算相识一场,今早在路上遇见,她向老夫呼救,老夫见她向来乖巧便出手相救。想不到那小娃儿剑法竟然如此神妙!”转头向罗彰道,“更想不到你小子两三月不见,内功竟至如此……或许你能打得过他。”
王致仁道,“师弟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这么多年来到底你为什么那么恨我,非要杀了我才甘心?师妹死得突然,你我都知道我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去害她不是吗?”
梁卫华道,“我知道师妹不是你害的,就凭你那几脚功夫,哪里会是师妹对手。我之所以恨你不过是恨你不肯接受师妹,害她整日牵肠挂肚。”
王致仁有如五雷轰顶,萧索一笑道,“我也后悔,当初要是接受她,今日早已儿孙成群,哪里会是这般境况。”
白玉向罗彰郑重其事道,“你好好听听,会后悔的!”哼的一声,心中渐渐想到罗彰接受自己的场景,羞得脸又红了。
王明忽的一拍自己脑袋道,“唉呀,大哥你们还没吃饭吧?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众人哈哈一笑,确实是来大吃一顿的。
白玉见王明腿有残疾,念着他叫过自己一声嫂子,自告奋勇便去帮忙。
吃罢,王明见众人无事,便跟众人说起了自己为了见母亲一眼,双腿如何给刘老三割断。罗彰为了救许儿,甘愿被韩承远打入大牢。受尽各位酷刑,如何给刘老三穿了琵琶骨。又如何带着众人逃狱等事。他越说越是自豪,将整个故事说得声情并茂,好不感人。
嬴乾、广浩平、梁卫华三人听得大吃一惊,没想到罗彰穿了琵琶骨竟还能逃出大牢。都赞他俩个无愧大丈夫英雄本色。
白玉只听得哭了出来。扯着罗彰的手臂,哽咽着嘤咛一声,道,“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原来这两三个月中你发生了这么多事……还疼吗?”心道,难怪那日在河边见他两边肩下都有块疮疤。
罗彰只浅浅的道,“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早就不疼了。”
白玉恨恨的道,“叫我遇见那个刘老三,非杀了他不可!”又想起一人,补充道,“还有那个韩承远!”
罗彰责道,“姑娘家不要整天喊打喊杀。”
白玉嗔道,“我不,我就不许他们欺负你!谁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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