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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皮之吞食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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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老街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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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瓦剌人给罗彰吓得哑口无言。他们并不知晓世上有内家功夫的存在,还道罗彰是个天神。赶忙下跪不敢仰视其威。

    瓦剌人连忙扶起同伴,纷纷向罗彰低头表示臣服,罗彰面色顿时愕然。

    领头一人道,“英雄我们不敢与您为敌!”

    罗彰从来不曾受人这样尊重,心下苏苏然道,“许儿被你们藏在哪了?”

    领头见问,忙道,“我们不敢冒犯,许姑娘很安全,这就带你们去。”

    罗彰大喜过望,没想到竟这样容易找到许儿,更不用与她父亲起冲突,当真再好不过。

    白玉见罗彰一副欢喜将溢的神情,心绪一落千丈,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就那么着急吗?

    众人跟着瓦剌人去找许儿,嬴乾暗想罗彰当真有些本事,定要想个法子留住他。他日有了这左膀右臂,还怕大事不成?

    一行人来到老街,瓦剌人指着一处斑驳的房门道,“就在这里!”

    罗彰推门进去大叫道,“许儿,许儿!”

    只是无论他怎么喊都无人回应。

    众人进门只见两个瓦剌人横尸就地,除此之外并无许儿的踪影。

    罗彰刚刚燃起的希望忽然又灭了,许儿呢?

    那日韩承远将许儿带回芜湖后,许儿行礼见过父亲,只觉心如死灰任由他们说亲下聘等事。

    我本尘世人海中一叶孤舟,聚散不由人。不能与他在一起,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分别?

    许公台人到中年混到这个知府官位,已不求上进只求无过。见许儿回来颇感意外,还道她给强人掳去做了压寨夫人。

    忽见其人,心中倒生了几分厌恶。既然脱险,竟不知回家在外面撒野,若非韩承远在场定要将她大肆责骂一番。

    许儿心知父亲并不待见自己。但万没想到两年不见,他瞧向自己的眼神,竟是那样的冷漠,冷漠得察觉不出一丝温度。

    许儿再也坐不住,起身告辞回房去了。

    相比之下,府中家丁丫鬟就温情得太多太多了。他们见许儿回来,大多喜出望外,许儿总算心下安慰一一向他们笑应回礼。

    大哥与两个堂兄弟听说许儿回府,也赶忙前来探视。说笑了几句夹着嘲笑的“贴心话”,又自去玩闹了。

    “呦,这不是咱们的妹妹嘛,好些日子不见终于回来啦?”

    “哈哈哈,就是就是!许儿姐我还梦见你来着。”

    “呵呵呵,回来又怎样,还不是整日给你们欺负?”

    “小心我掌你的嘴,说得像你没欺负过似的。”

    “哎呀,咱们过两日再来找她玩。她这副模样闷得要死!”

    许儿只作充耳不闻。回到闺房,心中空空荡荡整个人如坐端。丫鬟给她端来饭菜时,正自悲伤忘了回应,想起范仲淹咏灵岩寺的诗句:春风似旧花犹笑,往事多遗石不言。

    心道,好个春风似旧花犹笑,罗彰你我情深缘浅,今生再难相见了。

    她一边沉思一边心潮翻涌,只恨自己福缘太浅,不能与他白头相守。心下茫茫混沌黯然泪目笑了出来,忽觉一生之中能甘愿为了一人舍却幸福,也算不幸而贱,甘之如饴。

    日前芜湖城来了几个瓦剌人,四处为非作歹,但觉事闹得太小乱不起来。几人在城隍庙里寻思着如能逼迫许知府交出府库米粮,必定事半功倍。

    正不知如何办理,几人你一嘴我一言的说起许知府家近日将有婚事,各人大喜过望,忽然想起草原上抢新娘子的习俗,决定绑架许儿要挟许公台。

    他们想着便做了,探听好许儿所住房间,许府兵丁巡防时辰,于夜间从后门悄悄潜入许府。这时许府上下皆已睡熟,瓦剌人径直奔到许儿住处,推门一看只见许儿在正房中静坐,未能入睡。

    许儿见好几个大汉闯入房中,登时大吃一惊。想要呼救却苦于不能言语,只能咿咿呀呀的叫唤。

    瓦剌人见她文文弱弱的模样,邪笑着向她围了过去。

    许儿忙推翻花瓶等物,以求唤来府中家丁兵勇。瓦剌人见她胡乱翻摔房中瓷器,心知不妙忙将她一掌拍晕,扛在肩上出了房门。

    快步躲过守卫,不敢再走后门沿着无人角落跑到墙边。一个个伸手搭墙,翻过墙头将许儿一送全都逃了出去。

    府中巡防人员听见乒乒乓乓声响异常,忙过来查看究竟,向许儿房中敲了敲无人回应,推开一看里头空无一人,忙大声呼救。一时间全府人员都醒了过来?

    瓦剌人将许儿抢出许府,一路狂奔又另寻了个所在藏匿安置许儿。

    这地方离城隍庙并不远,乃是芜湖老街一处隐蔽所在。这里宋时原本繁华,历经沧桑后房屋颓败,渐渐无人走动。

    只见他们快步推开一处房舍,又既合上。

    天刚亮一众瓦剌人吃了些干粮马肉,便分作两处行动。两人留下看守许儿防着给她逃走,其余七人前去赴城隍庙之会。

    这时来了一人,面色冷傲如霜也不说话,只是向他们望去。

    两个瓦剌人见他手上带着一把剑,惊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扯着一抹笑道,“你们又是谁?”

    瓦剌人正色道,“要你多管闲事!”

    那人嘿的一声道,“不错,正是多管闲事!”

    两个瓦剌人怒不可遏刚要挥拳相向,来不及咒骂脖子给他划了一剑。豁然裂开一道口,血滋啦一下喷涌而出,倒地而亡再也不能逞强。

    他们所站方位一前一后,这人竟能一剑封喉,剑法真匪夷所思。

    许儿蹲坐在地看得清清楚楚,见他杀人快如闪电吓了一跳,咿呀一声将头别在一边不敢看他面目。

    这人生得冷峻,一双眼黯然无光的落在许儿身上。见许儿侧头低落像朵惊颤的小花,心生怜惜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道,“没事了,姑娘别怕。”

    见许儿不答又问,“姑娘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许儿摇了摇头,一时间也不知是要回家,还是要去徽州找罗彰。忽想自己若是逃婚,只怕韩承远他们不会放过罗彰,心中一酸只有回家一途。

    捡了一支木枝,在地上划写道,“我家在许府。”

    那人问道,“你不会说话吗?”

    许儿点了点头。

    那人又问,“是哪个许府?”

    许儿划写道,“芜湖知府。”

    那人陡然一惊,问道,“你就是张堂未过门的小妾?”

    许儿仰头望着他点了点头。只见这人剑眉星目,二十三四岁左右模样俊朗,却长得一脸老成,双眼隐约带着惆怅。

    那人登时心血翻涌,抽出宝剑似要一剑刺死许儿。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倒也下不去手。

    许儿见他面目突然变得凶恶可怖,心下害怕忙向后躲,一下钻进斜搭在墙的坏桌板后面。

    那人见许儿躲藏,一剑将残破的桌板劈开,许儿忙又向旁边的破门跑去,伸手用力拉扯门闩。

    那人一剑刺进门闩,许儿吓得不敢再动。只怕性命就要不保,回过头来巴巴的向他望去一眼,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那人道,“看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许儿吓得咿呀一声,又挨在门上躲着。

    那人此时只需一捎一带便能将许儿一剑刺死。一把剑握在手中,却犹如千斤之重,怎么也下不去手。喃喃自语道,“我当真要为难这个小姑娘吗?那与张堂又有什么的分别?”

    心中百转千回,我全家命丧他手,如何能与他干休,可是这姑娘才要嫁入张家,其时更非同谋,我又怎能随意加害?但要我就此放过那也是千难万难。

    这人正是沈家大少爷沈俢。他八九岁时体弱给父母送去九华山习武学艺,师从妙悟禅师,做了俗家弟子。

    妙悟禅师少通儒学,聪慧过人,十九岁时出家做了和尚,此后精研佛法,于各佛家典籍均有参悟,心灯相照。

    于《金刚般若波罗密经》空相全非心知其意中,灵化感应出一套掌法传作镇山绝技,名为:妙悟如来。年近耄耋之期,又通悟《道德经》创出一套剑法。名为:问剑十三。

    沈俢承祖上之光,得妙悟禅师青眼相待,引为关门弟子。授他“问剑十三”强身。

    这“问剑十三”乃是道中有佛,佛里有儒的绝妙剑法。剑招讲究以退为进,善之又善,柔中带柔的无为境界,可说是一套绝佳的防守之术,心若存善便可立于不败之地。若要用强则剑诀失心不能进境。

    这时沈俢虽得剑招,但剑意仍未了悟通透。

    三月前妙悟禅师圆寂归天,沈俢为他点灯祈福三月,这才出山。期间收到两封书信,一封问他何时回家。当时正值为恩师守灵点灯,又收一封书信没去在意,却成了家中绝笔。

    信中言明张堂作恶多端,贪图他家聚宝盆,近日只怕要来用强。叫他不要回家,家里正准备搬个所在,找好住处再与他说。

    他下山后沿途听闻沈家尽数遭人屠戮,仍自不信。沈家家大业大如何能给人轻易灭门?威逼之下仍说如此,于是见人就问沈家。总听人说徽州沈家没了,这才相信大哭一场,悔恨不该只顾给恩师守灵,不过即使当时他动身回家也来不及,毕竟路途遥远。

    他怒气冲冲的找张堂报仇。经过芜湖见几个人从残屋里走出,行踪诡异内里似有猫腻,待他们走后便上去查看,开门看见一个姑娘缩缩躲在角落更是无疑,便出手行侠仗义。

    他心中正恼怒张堂,见不得为非作歹出手没了轻重。一下就将两人杀了。

    许儿见他言语中似有松动,转头向他又望。

    这一看倒将沈俢看得惊心动魄,只道这姑娘真生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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