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五张皮之吞食天地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章 马车何来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出了小店,白玉一想既然知道方向,也不急在这一时。

    磨刀不误砍柴工,有钱自然也得会使。

    白玉在龙源镇上兜兜转转,左右问了个遍。不是嫌弃这马长得难看,就是嫌弃怎么是个骡子?本姑娘向来厌恶此物的叫喊声,如何肯要?如此这般挑肥拣瘦的终于以二十两银子为资买了匹枣红马。

    这马生得俊采星驰,肌体强健呈枣红色,双眼肃穆有灵,踱步之间潇洒奔腾。白玉越看越喜欢。

    马主人万分不舍,道,“这马原是我给小儿娶媳妇用的,每日以草料好生伺候,灵性乖巧得很,真叫便宜了姑娘。”

    “是是是,谢谢大叔,我一定好好待它。”

    白玉一手牵着马,一手在马脖子上顺着毛发抚摸。那大叔将备好的马鞍垫上,按了按让白玉坐得舒服些。

    白玉问道:“这马儿叫什么名字?”

    那大叔斜了一眼,惊诧道:“人有名有姓的知道,怎么这畜牲又要什么名堂?”

    白玉道,“原来还没取名…”扁嘴思索来回踱了几步,见它前蹄正举,形似一弯闪电。喜道,“就叫它闪电。”说着满意的摸了摸它的脖子“闪电、闪电…”叫了两声。

    那大叔听得一乐,甚觉新鲜,“姑娘高兴也罢,既跟了你,也该它叫这名。”

    白玉牵着闪电走出农舍,翻身上马,顿觉高人一等。脸上添了一抹喜色,双目激灵道:“倒要看看你能跑得多快,能快过我的闪电?哼!”

    脸上喜色斐然,口中吆喝一声,闪电立时纵蹄飞奔绝尘而去。两边的山峦树影,在余光里不断向后闪过,白玉心下喜不自禁。

    纵马奔驰,在官道上跑了小半日,始终不见罗彰,心下越发奇怪。

    “人呢?难道没走官道?”

    想到此间气道,“你就跑吧,叫我找到了一定打断你的狗腿。”

    “我就不信你还能不吃不喝,哼!我到前面等着你。”

    正自言语着,脑中突然起了个念。“我得换身打扮,叫他瞧不出。”

    这时白玉身旁突然飞来一件灰色粗布衣物,在她面前一掠而过。这衣物吃了风呼呼展开,笨极而坠,显然不是什么高明的暗器。

    原来是要打散她的注意力,不想这一来却反而警醒了刚刚想得出神的她。

    白玉一眼认出这衣物正是自家下人的短打衣裳,惊道:“不好,吴叔叔追上来了。”

    果然,白玉催马急驰间,接连听闻身旁“快,下绊马索。”的吆喝声。

    一条汉子手中捏了绳索,在白玉前方二丈来远处,由左向右一跃而过,与左边同伴将绳索一横,拦在当前。

    白玉大叫不好,揪紧缰绳、脚下接连使力催马跳跃。闪电初见这等阵仗,陡生怯意蹄停步止,猛将背上的白玉甩飞出去,跌得她满地打滚。

    白玉吃了尘土,口中连呛,粉拳就地连捶,仰头对着闪电骂道:“胆小鬼、胆小鬼,真被你害惨了。”

    闪电大概知道她在生气,将头低了下去,也算道歉应景了。

    “姑娘玩够了,快跟吴叔叔回去吧。”

    “我不,我还没玩够。”

    “那好,你想去哪儿玩,吴叔叔陪着你。”

    更不答话,双手一撑,左腿一旋立了起来。吴叔作声大喝,“快,撒网。”他自一人肃穆冷然在旁掠阵,查度形势。

    四名好手早已按定形势要地,攀在树顶枝头,只等号令。那鱼网一抛将开来,连同被惊落的叶子,铺天盖顶轰然压向白玉。

    白玉心知不妙,纵身一跃,高及五尺,不想他们早有防备,此时人在半空无法变招,只能眼睁睁的置身于对方手中,被那鱼网压落。落地仍不死心,腰肢一挺右手腰间一探抄出一柄小刀,就要割断头顶鱼网。

    吴叔嘴角倏然,严阵以待喝道:“快,再上。”

    立时又来四名好手,一跳一跃拉开一张网,网上竟又交叉叠着两条又长又薄的竹片。

    白玉张眼瞧见,心下大荒,再不想个对策可就要给带回去了。双目四下环视,真急得不知如何才好。忽然想起一跳一跃之间鱼网总要漏出些许空间,他们这鱼网阵新创不久,使的时间长了定当会有破绽。

    这下心情为之一振,一上一下忽高忽低,连接跳了七八次。她在龙头山上不爱那女红玩意,不喜读书咬字,无所事事性喜舞刀动枪,常年累月下来给她学得有模有样,武艺倒也不差。当下一展开轻功,鱼网阵果然给她带得东倒西歪,忽而向北,忽而向南。只见她又是一跃而起,左手一撑右手跟着高举抓向竹片交叠处,运气使劲拧了一把,向西北角猛拍过去。两个力弱的被挤到一堆阵法大变。终于瞧出破绽,猛的向东就地一滚。

    吴叔看得越发着急,果然没有习练纯熟,若是再有三个月练习,各人融合互通,看你还怎么蹦哒。但目下却是如何才好?

    白玉向右一滚将小刀作势举高,眼看就要刺进东面那人右脚脚板。那人顿觉脚心一凉,赶忙抽腿避开。

    好机会,白玉见他这时独腿难支,旋起右腿踢他左足,那人立时向后跌去。这一跌一带整个鱼网阵向东歪斜。终于给她从西面逃了出来。

    正高兴着仰头站起时,面前已经俨然立了一座雕像,正是吴叔。白玉满脸的得意面容渐渐转悲,气得只能往他身上捶上一拳,娇哼一声。

    鸾铃叮咚,车辙撵地吱吱作响,一驾马车奔驰而来,见前方有人打斗渐渐奔得缓了些。

    前面牵引车子的骏马,可比白玉的闪电俊美高大得多。车厢虽说普通却很大,究竟有多大呢?大概有一整张床那么大。

    山间野道哪来这么大一辆马车?却不请个个赶车的伙计?

    众人不明状况向吴叔望了一眼作询,吴叔也不知所以,只使了个眼色,不可生事。众人会意收拾网子让出道路给马车过去。

    白玉连忙呼救,但那马车只是不急不缓的压着路面,自顾前行。

    吴叔见她仍不死心,笑道:“你就别喊了,这世道没有几个人会多管闲事。”

    白玉见马车果然不停,纵身一跃从幕帘处钻了进去要看个究竟。

    白玉跃进了车厢,恼道:“干嘛不停车?”

    举目在车厢里一探,兀自吃了一惊,这马车中竟空无一人。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吴叔近前瞧了一眼,嘱道:“姑娘快下来,荒郊野外的这空马车实在太诡异。”

    白玉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吓一激灵,立马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吴叔叔不会是有鬼吧?我看书上说鬼娶新娘也是这么高头大马好大一个车棚子。”

    夏季山野由于草木茂盛,本就较为阴凉。一众下人经她这么一说也吓得不轻,不自觉的竟感觉有些阴森森。

    吴叔道,“别胡说,大白天哪来的鬼。再说这马车不红不白,哪里像娶新娘的样子。”

    白玉道,“那你说这车主上哪去了?”

    吴叔在马车周围转了一圈,马儿遍体无伤,车身也没察觉什么痕迹,悠悠说道,“这可真怪了。”怎么同她一起胡闹?这马车有人无人、有主无主与我们何干?忽然醒悟道,“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快跟吴叔叔回去。”

    白玉娇嗔不悦,忙告饶道:“不行,我不回去。”

    吴叔见她神情恍惚,甚是不悦。便道:“怎么?知道怕啦?你呀,两条腿比那拨浪鼓还要顽。也不怕,有吴叔叔在。保管当家的不会把你怎样,不过抄抄写写那是免不了了。”

    白玉当下起了个主意,看来只有叫你背罪了。心下大喜,故作扭捏道:“不是我不回去…只是,只是……”

    吴叔道:“你少跟吴叔叔打哈哈,有事快说。”

    白玉忽然一脸委屈,言语渐渐小声,道:“我…我已失身于他。”

    吴叔顿时如坠冰窖,浑身打个激灵。不像话,越大越没规矩,连这也拿来当瞎话打马虎眼。

    白玉见他起疑,双目一转眼泪刷的一下滚了出来。抽噎道,“他,他,他……”一连说了几个他,就是不说什么因果。

    吴叔名叫吴千嶂,从小看着白玉长大,心下盘算,她要是大大方方说出来倒似有假,偏偏却是那说不出口的模样。乖乖,当真是如临深渊。但觉她平素行事虽然乖张机灵,但这话事关姑娘清白,总还不敢拿来信口胡说,渐信了七分。当下大惊失色,一张老脸涨红得像那皱纸团。

    吴千嶂因问,“是昨日那小子?”见白玉点头泪流不止,啊的大叫一声,怒道,“姑娘别急,待我去将那色胆包天的狗杂种碎尸万段,碾碎了喂狗。”

    “小的们!”

    那一众手下听他二人描说,已知情形。个个愤怒难当,仰首持刀应喝,“有!”

    “姑娘蒙羞,咱们无论如何要替她出了这口恶气,随我去宰了那狗杂种!教他知道咱们龙头山从来没有给人欺辱的道理。”

    众人应和称是。

    白玉见瞒过吴叔,看来暂时不用回龙头山了。心道,“这回看你往哪逃?”抹干泪痕与吴千嶂说道,“吴叔叔我听说他往徽州城去了。咱们先找到他……再作处置。回去后我一定好好听话。”

    吴千嶂忙问她与罗彰在哪里怎的分开。白玉捡要说了他早晨在龙源镇怎么个不告而别,弃她不顾。她如何买马一路追寻不获,到了这里总算遇到吴叔叔,直委屈要自己为她做主。于那失身之事绝口不提,只隐约说个昨晚。吴千嶂登时气得火冒三丈,信了个十成十。暗自思索补漏,定是那小子昨晚花言巧语万般哄骗,作下那勾当,今日一早提了裤子不想认账,又作调虎离山。又说白玉傻姑娘怎么这等容易上当,说那罗彰多半还在小店。

    白玉听吴叔叔说罗彰还在客栈,大觉有理,难怪寻他不着。一想到吴叔叔要帮自己找人,喜出望外却也是不敢声张,这一来可比自己一人找容易得多了。又一想早上门口那婆婆岂不是跟他一起骗了自己?难怪总说那些话。又即生了闷死。当下众人不再理会马车,气势汹汹径直往那龙源镇小店出发。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