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算算时间……那……不正好是今年?”指燕澜道。
“是呀,你真是有够幸运的。”冷悦秋扫了指燕澜一眼随口道。
“不过……这与你为什么不提早帮我好像没多大关系啊?”指燕澜想了想问道。
“怎样,有意见吗?你不也是最近才告知我你的那件破事吗?要我认输,还要我赶早?你真正是非常欠打,知道吗?”说罢,冷悦秋微露愠色的扫了指燕澜一眼。
“好吧好吧,我错了!真是抱歉!是我得寸进尺了!你别见怪可以吗!你看夜已深,快回去休息吧!要是被小妹发现,我又要说不清了!”闻言,指燕澜催促道。
“你真是没救了!”不屑的嗤罢,冷悦秋不再理会指燕澜,遂转身离开了。
“呵呵……”指燕澜看了看冷悦秋冷然飒爽的背影,轻笑两声,随后亦抬脚离开了湖边。
次日清晨,指燕澜便离开湖光山雨朝天涯海阁而去。
没过多久,之前那名华服男子便带着一名头戴面纱的女子踏进湖光山雨。
“女人?”冷悦秋看着面前的这名面纱女沉声疑惑道。
“她便是在下之前提过的,毒手千鹤。”身旁华服男子开口说道。
“你确信这是最合适最好的吗?”冷悦秋问。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不相信别人你可以自己治。”闻言,女人有些恼怒的斥道。
“这……”华服男子见状有些心惊,正欲调解,却被冷悦秋打断。
“哼,希望你治病的能力不差于你的口舌,随我来吧。”说罢冷悦秋便朝内中行去。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女人看了华服男子一眼,冷哼一声后便随冷悦秋而去。
“都是难相处的人啊,唉……”苦叹一声,华服男子立刻退出湖光山雨在外等后。
客房内,少女依旧沉睡,只不过这次比较明显,眼角的红丝暗纹着实变深了。
面纱女走到榻前,径自查探,在触及眼角的红丝暗纹时,少女突然睁开眼,一掌猛然袭向面纱女,女子虽是一惊,但仍是反应灵敏旋身躲开一击。
少女正欲继续攻击面纱女,冷悦秋身影迅捷脚步轻挪,眨眼来到少女跟前,扬手一挥,少女便蓦然昏去,随后冷悦秋重新将她放回榻上。
“怎样,有什么结论?”冷悦秋转身朝一旁的女人问道。
“这嘛……很奇怪……”女人犹疑的说道。
“讲清楚,请说完,别让人猜。”冷悦秋道。
“她确实是中毒了,无论从哪处观察都是夺命的剧毒,且血液脏腑都已被剧毒完全侵蚀。”女子说着,有些若有所思。
“你想说她没救了,或是让我另寻名医?”闻言,冷悦秋眯了眯眼,一股冷杀之气蓦然四散。
“不是……”女子道。
冷悦秋稍稍缓了缓神色,没有说话,示意她继续。
“她如果不是一名药人,便是一名制毒高人,或者便是当初长生殿的遗孤。”女子又道。
“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冷悦秋不耐烦的说道。
“你!跟你这个没耐心的人讲话还真是令人忍不住烦躁起来!既然你什么都不懂那便只管好好听,不想听缘由,难道别人叫你怎样做你就会怎样做吗?”毒手千鹤长嘘一口气,冷冷扫了冷悦秋一眼,稍稍平复下躁动的心情。
“所以结论是?”冷悦秋依旧不以为然的问道。
“常年接触毒的人,就算一开始身体或有受损,但是时间一久,多少会形成一种抗体,就如同我一般,一部分毒对于我来说毫无用处,因为我常年试毒练毒,虽然不能说是万毒不惧,但是百毒不侵也是可以的。”女子道。
“所以,你想说她虽然身负剧毒,却对它无害?”冷悦秋问。
“目前可以这样说,因为她虽剧毒入心,但是生命流动的气息不差于常人,脏腑亦是完好无损,而且想必你已有察觉,她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很正常。”女子道。
“为何是目前?”冷悦秋问。
“因为毒就像是人的心,一念佛,一念魔,可以以毒攻毒亦可杀人命,这种无固定的无形变化在她体内潜藏太久太深,已与她整个人融为一体,若无其他意外变数,她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所谓意外变数,便是若有什么人或物打破了她体内那种属性流动与存在的平衡,那她的性命就说不定了。”见冷悦秋正欲开口,女子又道“如果你想祛除她体内所有的毒,劝你放弃吧。”
“为什么?”冷悦秋问。
“因为长久盘踞在体的毒已溶入她的血肉骨皮中,不仅她不惧任何毒,而且,连她的血亦是有毒的,换句话说,她已经是一种毒,你要怎样祛除她?杀了她吗?”女子看了一眼冷悦秋问道。
“那她眼角的红丝暗纹是怎样一回事?还有为何经常沉睡不醒,醒时躁动疯狂,就像方才那样?”冷悦秋问。
“不过是毒在外貌上的表象而已,你看”女子说着将面纱拿下,便露出一张布满黑色细纹的脸。
冷悦秋看了一眼毒手千鹤没有说话,女子便又将面纱重新戴上。
“观她方才状况,眼中充满杀意与警惕,出手很辣,我想她应是头脑暂时不太清醒,或是受过什么刺激,记性尚未恢复,总之是不信任任何人,所以见谁都会出手,至于久睡,应是无什大碍,只是一种自我的休息与保护罢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女子回答道。
“所以说到底你什么都治不了?什么都靠她自己顺其自然?”闻言,冷悦秋十分不悦的眯了眯眼看着毒手千鹤。
“我是善毒者,非是医术者,她的毒并无问题,至于脑中问题非是我擅长之类,况且不论吃什么灵丹妙药,也治不了心病,她需要的是好好修养与心理开导,我只能说如果她日后若是有毒发迹象可再来寻我。”说罢,毒手千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哼,看来我是太仁慈了,才会让世人忘记了恐惧的感觉了”看着毒手千鹤离去的背影,冷悦秋眯了眯眼沉声呢喃。
次日一大早,天光破晓,晨露未褪,湖光山雨如沐云雾。
“一大早叫我面对你讨打的脸,若是没有什么好消息,你知道你会怎样吗?”冷悦秋冷冷凝视着眼前之人,声色冷厉的说道。
“当然是好事了,我已经替你寻来几位精通食酒茶之人,今日便是带来请阁下考验的。”华服男子恭敬的说道。
“你找了这么久就只寻来几位?不是随便到大街上拉的人吧?敢来敷衍我?”冷悦秋沉了脸色问道。
“切莫误会,切莫动怒!富贵名利,权势江山谁不爱,但是谁不爱命呢?有钱有势有命享受才是人生至美,所以,不怕死的,又十分擅长食酒茶之人,为今只有这几人,阁下不妨先看看?”男子瞄了一眼冷悦秋低眉顺耳的道。
“哼,人呢?”冷悦秋扫了华服男子一眼冷冷的问道。
“未获得阁下同意,在下不敢贸然带他们踏入湖光山雨,已在外等候,是否允许他们进入接受考验?”男子问。
“不需要,外面正好有一间竹楼,你让他们每一个人先做好一道拿手菜与点心呈上,过关者方可进入湖光山雨进行考验。”冷悦秋道。
“好,在下这便去通知他们准备。”说罢,华服男子便转身退出了湖光山雨。
约摸两个时辰后,小玉千远远便见冷悦秋正坐在亭中淡然饮茶,遂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朝他走了过去。
“冷大哥”小玉千坐在冷悦秋对面低声叫道。
“稍等片刻,早餐很快就好。”冷悦秋看了小玉千一眼淡淡说道。
“骗人,我刚刚去厨房看过了,连锅都是冷的!你不会叫我吃昨天剩下的冷粥吧!我不要!我会中毒死掉的!”说着小玉千哀怨的趴在桌上嚎叫起来。
“想想就算了,别到处乱说话,别搞的那家伙真以为我虐待他家宝贝小妹。”说着冷悦秋替小玉千倒了一杯茶。
“我不喝茶,没味道!我肚子饿了!”小玉千抬头看着冷悦秋嚷道。
“唉,你真是”正说着,长廊那头华服男子提着两只精致的雕花食盒朝这边走来。
“又是他,他来干什么?”小玉千看着来人嘀咕道。
“给你送早餐来了。”冷悦秋道。
“啊?这叫什么啊?以后咱们吃饭就要外送了?你也太懒了吧!”小玉千嚷道。
“千儿是思念冷大哥煮的粥了吗?”冷悦秋道。
“不要!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要冲动!我感觉我有点肚子疼,一定是昨天吃了你煮的粥了!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啊?有没有洗米啊?”说着,小玉千捂着肚子,似乎真有其事一般。
冷悦秋却不理会她,华服男子亦入了亭,遂将食盒打开,而后将内中之物一一摆在石桌上。
“哇!好丰盛啊!还有这是什么?好香啊!”说话间,小玉千拿起其中一只小竹罐,嗅了嗅,清香扑鼻,内中盛满桃粉色水体,正欲喝,却被冷悦秋拦下。
“干嘛?”小玉千疑惑的问道。
“用杯子喝。”说罢,冷悦秋将桌上方才斟满的茶反手倒掉,随后将竹罐内中的水替小玉千与自己各斟一杯,遂从袖中取出一根凤纹银针探了探,见无所反应,便将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将桌上所有的食物都验了一遍。
“你干什么啊?真是的!小澜叫你这么做的吗?真讨厌!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哪有什么仇人,更不至于要我死好吧,你们太夸张了!”说罢,小玉千有些不悦的端起茶杯。
“没办法,谁叫我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你啊,便要遵守承诺,反正这种事你早已习惯,何必在意呢?我不过是做了与他相同之事罢了。”说罢,冷悦秋已验完,所有东西皆无碍。
“真是受不了你们!”说话间,刚饮下的不明水体的余香后味在唇齿间流动,令小玉千蓦然一惊,欢喜非常。
“怎样?味道如何?可满意?”见状华服男子立刻问道。
“这是什么啊?味道真不错!像水果的味道又似夹着花香,我好喜欢这个东西!还有吗?”小玉千抿了抿嘴问道。
“果酒而已,还可以做出各种味道来。”华服男子回答道。
“还有别的味道啊?那我还要喝!”闻言,小玉千兴奋的叫道。
“姑娘且试试这些菜,看看哪些不合胃口的,便撤了。”男子问道。
“好的!”应承着,小玉千夹了一块红烧肉,才入口便立刻闷哼着吐了出来!
“怎么了?有这么难吃吗?”华服男子立刻问道。
小玉千哈了哈气猛的灌了一大口茶方说道“好辣!为什么红烧肉要放辣椒啊!我不能吃辣椒的!”
“这”闻言华服男子抬头看了看冷悦秋。
“看什么?你失忆了吗?是要我的刀再提醒你一次?”冷悦秋瞥了男子一眼沉声说道。
“在下明白了,这盘拿掉!还有辣的都拿掉!”说着男子将桌上但凡有一丝辣的都收入盒中。
于是,桌上便只剩下一汤一粥两肉一点心。
“我讨厌水煮的东西!我喜欢红烧的,还有把粥拿走!看见粥我要吐了!”说着,小玉千夹起一块鸡肉尝了尝,遂随口道“还可以,但是感觉没有小澜做的好吃,不过可以将就一下!”
“你不需要将就,你只管说好或者不好便够了。”冷悦秋喝了一口粥悠悠的说道。
“啊!这个肉不错!但是吃不出是什么肉!不过味道真不错!”小玉千尝了一口另一盘的肉随口叫道。
“这个点心也不错,我喜欢!甜而不腻,有股淡淡的清香,比小澜做的酥点好吃,小澜做的酥点简直难吃!”小玉千尝了一口桌上点心欢喜的叫道。
“好了,叫这几道菜的主人进来吧。”冷悦秋拿起一张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角,随后淡淡的说道。
“是,在下明白了。”说罢,华服男子提着食盒转身退出了湖光山雨。
待的小玉千吃完后,便忙不迭起身要去看少女醒来没。
“千儿,若她醒了便不要靠近她知道吗?”冷悦秋道。
“为什么?”闻言,小玉千不解的问。
“因为她病没好,会无差别伤人,总之要来告诉我,明白吗?”冷悦秋道。
“好吧,我明白了!”小玉千答完便转身离开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华服男子方折返,衣角袖口亦沾染了几道殷红的鲜血,身后则跟着一名年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容貌较为秀丽娇巧,身穿一袭素色罗裙,神色淡然。
“只有一个人?”冷悦秋见来人淡淡的问道。
“是,姑娘方才喜欢的肉点心还有果酒都是她一人做的。”说着华服男子侧身一步,示意身后之人上前。
“不知还有什么考验?我可以一一接下。”女子抬头看了眼冷悦秋坦然问道。
“你不怕死?”见女子一派从容自若的模样,冷悦秋看着眼前之人沉声问道。
“在没有其他有价值之物相必之下,我确实是怕死的,不过万事万物皆有其意义与价值,性命从非首位。”女子坦然答道。
“哦?那你要什么?”闻言冷悦秋眯了眯眼问。
“我要鲛人泪。”女子抬头答道。
“什么东西?你从哪里得知我拥有此物?”冷悦秋问。
“鲛人泪其实是一种美称,因为它外形椭圆,其色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的影子犹如一滴雀跃闪耀的泪珠,珠心更有一粒水滴,状似欲垂落的泪滴,更有传言说有此物的地方便有大雨,是鲛人在哭泣,所以便称为鲛人泪,但它原本的名字叫沧海珠。”女子说完顿了顿又道“我一直在打听此物下落,总不得结果,后来听说天涯海阁有一颗,我去找他们讨,他们却说此物已易主,所以我才来这里向阁下讨取沧海珠。”
“你要沧海珠作什么?”冷悦秋问。
“救人。”女子答道。
“随我来吧。”说罢,冷悦秋便不再理会女子,自顾自转身朝内中行去。
女子闻言毫无惧色的跟了上前,华服男子见状稍稍提了嗓子叫道“阁下可还需要在下做着什么吗?”
“你可以离开了,除非要死,不可再踏进湖光山雨。”冷悦秋头也不回的丢出一句话道。
“是,在下明白了,告辞!”说罢,华服男子终于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挺了挺胸转身离开了湖光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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