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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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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游子归来,亲情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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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游子归来,亲情依旧。

    阿良和同学们实习顺利结束,系里老师安排大家原路返回,还是那趟列车,还是那来时的路线,同学们在欢呼雀跃中顺利返回了学院。一学期一次的野外实习告一段落。回到学院以后,阿良用了一周时间,把自己的实习报告写好,交给学以后,他的暑假就正式开始了。

    阿良的车票已经提前订好了,由常州直达青城市。那天他安排好宿舍里的东西后,下午坐汽车从苏州到常州火车站,然后在晚上坐上了开往老家的那趟快车。火车咔嗒了36个小时,他回到了阔别一年之久的老家。

    回到老家正好是中午时候,当他敲开家门的时候,出来开门的正是阿良的母亲。阿良记得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回来了。”

    母亲看见阿良回来,喜极而泣,说道:“原来是儿子回来了,妈早就盼着你回来了。”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房里喊道:“老头子,你天天期盼的儿子回来了。”房里父亲听到母亲的话,也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阿良看出,父亲更加苍老了,一年不见,人明显变老了很多,走路时背也有些驼了,阿良鼻子里很不是滋味儿,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这一年多来,老父亲不知道是怎样维持了这个贫穷家庭的运转。

    老父亲一边出来,一边嘴里喃喃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时,妹妹也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了,对于唯一的妹妹,阿良觉得很是歉意,这么多年,妹妹初中也已经毕业,但由于成绩不好,没有考上中专,虽然复读了一年,但依旧没有考上,本来想再复读一年,但苦于家庭条件,最后还是不念了,这在她心里一直是个遗憾,阿良也一直觉得愧疚。

    “哥,你回来了,父母每天都在念叨你啊!”妹妹笑着对阿良说到,“你先进屋休息一下,我到院子里拔点蔬菜,中午我们吃饺子吧!庆祝哥哥回家。”

    对于阿良来说,他最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饺子。在他的老家有一个说法:好吃不过饺子,香塌不过脑子。如果配上蒜蓉和酸醋,那真是人间至味儿!逢年过节,老家人最喜欢吃的就是饺子了。

    阿良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好后,他第一时间关注的就是父亲的身体。阿良进门看见老父亲虽然面带笑容,但明显的看上去身体不怎么好,走起路来很吃力。他知道父亲是个要强的人,即使身体再怎么难过,他都很少当着阿良的面表现出来。只是父亲根据他自学的一些个中医知识,自己买些药材,泡些药酒,每当身体关节痛时,就喝上几口缓解一下。但在阿良看来这始终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虽然阿良的姑姑曾经陪父亲去过几次医院,也检查过,但医生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能解决父亲的关节疼痛问题。处在那个境况中,阿良深深的感到一句话说的再有理不过了:贫贱家庭百事哀!没钱,成为制约阿良父亲看病的主要原因。而阿良的父亲除了忍耐以外,好像别无它法。唯一希望,就是阿良能快点毕业就业,参加工作来为父亲看病。

    可惜的是,当阿良毕业后,有点能力带着父亲去看病时,父亲却一直没能好起来。这是阿良心里永远的痛。人活一辈子,有好多遗憾,而最大的遗憾就是当亲人有难,你除了同情外别无它法,这是对人最大的折磨。所以,阿良也常常感叹:苍天从不怜悯谁,想要好好活着就得自己努力去奋斗。

    老父亲好像看出了阿良的心思,说:“孩子,爸爸的病你也不要担心,我们还是要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关节炎叫不死的癌症,治也治不好的,只能是吃药缓解和控制。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担心爸的身体。”

    阿良还能说什么,他鼻子里很酸,他只是觉得回家的他是百无一用。他这辈子今后唯有努力赚钱,别无他念。他太多的吃了没钱的亏,贫穷让他刻骨铭心。

    “爸,反正我回来了,以后家里的事情由我来做吧,你就多歇一歇。”阿良抬头望着面前苍老的父亲的脸说。

    “眼下家里也没什么大事情了,就是家里种的几亩小麦要收割了,你回来正好帮忙,帮着把今年一家人的口粮先收回来。”阿良的父亲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去。

    阿良和父亲说话的时候,母亲和妹妹开始张罗着做饭。菜是家里院子里种的,现吃现拔,阿良老家一方院子将近有半亩田大小,里边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在盛夏里,正是蔬菜长势最好的时候。勤劳的父母亲,总是在农忙间隙,把家里的菜园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生机勃勃。那时的农村,好大一部分开销,基本都是自给自足的。

    “本来想让你妹妹再复读一年初三,但家里实在没有办法同时担负你和你妹妹的开销了,只好让她回来帮着家里做点事情了。”老父亲和阿良讲起了妹妹的事情,眼角有些红润,在他眼里,没能力供养孩子读书,是他心头最大的痛。老父亲心里清楚的很,在那时的农村,谁能念出去考上学,谁今后就会好过。他忍痛牺牲了女儿就是为了成全阿良能顺利的大学毕业。阿良每想到这些,内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他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啊!只顾自己念书,却没有帮助过妹妹。这个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唯有憾事多。很多时候,阿良真的想仰天长啸,以发泄心中的郁闷。

    妈妈在灶台旁边一边烧火,一边唠叨,“盼星星,盼月亮,孩子终于盼回来了,母子连心啊!妈妈今天多烧几个菜,好好让儿子尝尝家乡的味道。这孩子,一去就是一年,也不知道他在学校怎么过的。”

    阿良总是静静地听着妈妈的唠叨,他知道,虽然妈妈唠叨不停,但那背后都是对儿子满满的爱啊!阿良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只有在这暑假的短暂相聚中,尽量多陪陪父母,让他们心中多多少少得到一些精神上的快慰。

    没有多少时间,妹妹把烧好的菜一样样端了上来。一年没见,妹妹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个头长高了不少,相貌也很清秀,待人也很大方,阿良看了心里很是高兴,好在父母有妹妹相伴,否则,他是死活都不能去上那个什么大学的。

    “哥,先吃饭吧,今天妈妈特意烧了过年时做的腊肉,味道美得很。你吃吃看!以后家里你就不要担心了,过些时候我去城里找个工作,挣钱供哥哥上学。”妹妹一边端饭菜,一边说。

    “早知道妹妹想补习初三,哥就不去上大学了,本来应该由哥哥来照顾父母亲啊!”阿良看着妹妹,心里很难过的说道。

    “好了,今天刚刚回来,就不要说这些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先吃饭吧!”阿良的父亲招呼着大家开始吃饭。

    “今年家里的收成估计不错,几亩麦子可以收三千多斤,家里的口粮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其他经济作物不好,种了一亩多烟叶今年长势不好,今年经济收入还是比较紧张,不过,你上大学的钱还是有的,你要好好念书,认真学习。”父亲把家里今年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还有我呢,我可以去找个保姆的活干干,好歹帮哥哥挣个学费问题不大吧!”妹妹也补充说。

    “到冬天把家里的几只羊还有养的一头猪卖掉,也能凑些学费,你就放心的读你的书吧!”妈妈给阿良碗里边夹了一块腊肉边说。

    阿良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家庭能给他的都给了,他今后唯一的就是要回报这个家庭的每一个成员,他的父母亲和妹妹。阿良什么都说不了,他大口的吃着饭,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内疚。

    外边,老天爷似乎也被这一家人的事情所感动,轰隆隆的打起了雷,大有下雨的意思。没想到,这雨第二天就下了起来,而且一下就是几天。这提醒阿良,7月又到了老家的雨季了。每年的7、8月份常常会有连阴天气。回来后的几天里,阿良在村子里转了又转,碰见了好多老同学和邻居。在他眼里,村子里的人们没什么大变样,依旧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紧吧的人依旧日子紧吧,只是解决了温饱的问题,距离富裕还差的很远,可惜阿良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真心希望他美丽的家乡人们能够过上富足的日子,孩子们能够有学上,而且有钱上学。他潜意识里后悔他去念这个大学了,如果他留在家乡,或许他能够带领大家想出脱贫致富的好办法和走出致富好路子的。在老家,他发现,有好些和他是同学的都考小中专走了,村里真的是没有几个像样的青年人才留下来。缺少才俊,老家今后可怎么发展啊!那时,他有个天真的想法,假如让他来做老家的村干部,他一定让人们富起来。可惜,他只是想了想,而没有去付诸行动。村里人们普遍短视,以致于后来花钱就可以选举上村里干部,这些人上去不是贪污就是无所作为,使整个村子多年以后还是贫穷依旧。中国农村需要振兴,需要好的干部和带头人啊!

    正如阿良老父亲说的那样,读书不一定能赚大钱,但它能提升人的思想认识水平,能有为人民鼓于呼的情怀,能更大程度地去维护社会应该具有的正义和道德。

    阿良回来的第二天开始,老天开始下雨,老家的雨季就在这个季节,7月中旬,有时会连下好几天雨。这时,也正是小麦开始成熟的时候,在阿良心里,到不期望雨下的太久。可偏偏这雨淅淅沥沥下了四五天。连续阴雨天气,让阿良家里的屋顶开始漏水,外边大雨,家里滴滴答答的到处漏水,晚上连睡觉都困难。于是,全家总动员,阿良和父母亲以及妹妹把家里能接水的瓶瓶罐罐都用上了,房子里到处是溅起的水花,湿漉漉的很是难过,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这幕情景一直深深地烙在了阿良的心里,以至于后来他毕业时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给家里寄了点钱,把老家的屋顶上铺了一层瓦,算是解决了每逢下雨就漏水的困局。使父母亲在下雨天也能睡个安稳觉。

    雨天在北方的老家来说,什么也做不成,这反倒使阿良在家里能够多陪陪父母。听听父亲的教诲,听听妈妈的唠叨,听听小妹对于未来的向往和憧憬。生活虽然不富足,但亲情却极大地浸润了阿良年轻的心。和亲人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

    雨滴敲打着地面,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院子里种的各类蔬菜却长得更加翠绿和鲜嫩了。空下来的时候,阿良最大的满足就是静静地看着这旺盛的菜蔬而任凭自己思绪万千。

    黄瓜绿了,西红柿红了,韭菜一丛丛争相生长,几株西葫芦结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菜瓜,还有其它一些菜蔬,拼命喝着这苍天的恩露,就是为了更好的贡献自己的养分给种它的人。想到这里,阿良反倒觉得这菜菜有情,是他们提供了家里人的营养需求。真的应该谢谢它们。人若无情,还不如这瓜瓜菜菜。

    而突然间,阿良又想到了彩莲,他们有好久没有通音讯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家里好不好。阿良真的好想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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