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宿城水军衙门因为管着入海口,再加上东宿城本就是贸易枢纽,很是繁华,所以水军衙门也是个肥差,上到将军下到士兵无不肥的流油。大人有大的吃法,小兵有小的吃法,虽说新政之后,贪污的的事情少了十之八九,可也免不了出入内河的商船孝敬,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什么战事。原因有三,第一,东海郡是以与大卫国贸易而得以发展,所以东海郡的水军比大卫的水军更重视海上航道的保护,而且东海郡的水军十分的厉害,纵观大卫国与西瀛三十六国没有能比得上的,海上的航线基本不用东宿城的水军管。第二,西瀛三十六国与大卫国都有意拉拢东海郡郡王,所以正规的水军都不会骚扰这里的贸易。第三,就是新政。当今的大卫皇帝上位以来便在改变吏治,发展民生。从“春元二年”开始,几十年颁布有关政治、民生的法度不下数百条,废除法度也有数百条,故称“春元新政”。新政颁布以来收效不错,海贼、强盗基本绝迹,毕竟有饭吃谁也不想拼命。不过正因为新政触动了当时藩镇的利益,引起了藩镇强烈的不满,所以才引来延庆王密谋造反,其后事情败露,洛家满门被杀,当今皇上的皇后、太子的生母、洛家长女,静宁皇后神秘死于寿康宫。
张将军是从一个水兵干起,一步步干到的将军,现在掌管东宿城的水军衙门。由于从基层干起,张将军难免有些油滑,而且衙门中的油水都了然于胸,他深知那些钱能捞,那些钱不能捞。再加上他统领水军的确有一套,所以这些年干的一直顺风顺水。早在半年前朝廷颁布旨意要迎太子还朝,他就知道东宿城水军要闲不住。于是他告诉底下的人,不许再收黑钱,加强内河的管理,同时开始操练水军。但当他接到陆为梁的调兵函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吃惊,没想到朝廷暗中提前了计划。他立刻按照陆为梁的安排,封住了出海口,把所有的兵丁都带上,随着陆为梁出海接人。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眼看东海郡的船来了,吕府相上了船。
张将军一边观察海面,一边问副将:“他们进去了?
“进去了。”副将答。
“四周有什么动静”将军问。
“看不出。晚上不易观察,将军。”副将答。
“唉!也不与咱们商议,其实白天更安全的。”将军收回观察海面的目光,“告诉兄弟们,打起十二分小心,大半年的操练就为了今天。”
“是。”副将答。
“咦?那是不是有亮光?”张将军指着远处。
副将巡着手指看去,果然海面上闪着一个光点,他正要回答将军,只见那光点好似点燃了什么,无数的光点从它四周闪出。与此同时,震天的喊杀生响起。
将军大叫:“有埋伏,快变换队形,保护吕府相和东海郡的船只。”
东宿城的船队很快就把反燕翅的两端向一起合拢,形成了一个环形,把吕府相和东海郡的船围在当中保护起来。
副将对张将军禀报说:“将军,那些船上没有人,只有火,而且正快速冲过来。看来他们是要火烧咱们。”
将军把住船头,仔细观看,果然冲过来的小船上面都是火,根本没有人能站在上面。“他们根本没有多少人,他们是在吓唬我们,快用大船冲散它们。”张将军指着着火的小船,“还有快去看看吕府相他们如何?”
温佐良挥动手中剑刺向太子,吕文轩与陆为梁大叫出来。原来那个迷倒侍卫、手提宝剑的黑影正是温佐良。吕文轩与陆为梁等人此刻已经冰凉。可温佐良的剑只是划伤了太子手臂,温伸手将太子手臂上的血抓在手中,又反手割破自己的手,又将两血揉在一起,再拿出一包黑粉散了上去,那血转眼化成清水。
吕文轩惊叫道:“失亲散,你是洛良臣!”
温佐良冷冷一笑:“我的吕府相,你以为我摔下涯去就死了?黄天佑我,让我报这学海深仇。我这十几年来就是为了今天,我要让他邵家天下赔我洛家一百余口性命。”
洛良臣西北延庆王二公子,号称西北文武第一人,静宁皇后的二弟,自皇后入宫便开始游历天下。西北大变,洛家满门抄斩,注录府便开始满天下追杀洛家人。最后,洛良臣被逼得坠涯。所幸的是他没有死,才藏身东宿城,化名“温佐良”。直到听说太子还朝,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因此才有这次刺杀。这次刺杀他得到很多人的帮助,而且得到了一种上古奇药“失亲散”,此药有一个奇用,便是至近亲骨肉两血相融于药,血水可以变化为清水,非亲则不可。温佐良便用它辨认太子身份,那僧人打扮的人让温佐良怀疑,温猜测他是太子,便用他的血检验,果然他就是太子。
温佐良正在奚落吕文轩,太子突然纵身扑向他。温以为太子要袭击他,忙抽身躲开,可躲避不急让太子抱住腿。太子抱住温的腿,既无攻击,也无威胁,只是号啕大哭起来:“舅舅!我可算见到亲人了!舅舅啊!你可知我在东海郡如何的孤苦伶仃,如何的寄人篱下,如何的无人问经。可怜我上天的母后,见我如此,可不是痛断心肠。孩儿不孝啊!”
陆为梁见太子如此,不免心中埋怨太子:“太子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装疯卖傻了吧!”可自己中了毒身体无力,也没有任何办法。太子抱着温佐良继续哭道:“舅舅,你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冰一般的红尘吧!我们去见我母后,见你的姐姐!”
温佐良自幼丧母,长姐如母,他与静宁皇后最亲近,姐姐的死也是他最不能原谅的。如今自己姐姐的亲生骨肉抱着自己,喊着自己的姐姐。温佐良怎能不心酸,积压多年的心事瞬间点破,一阵锥心的痛,两行泪水扑簌簌地落下。他咬紧牙关,拽起太子言道:“邵璋呀!邵璋。你既如此说我便成全你。来来来,我们一同去见我的姐姐,你的母后。”太子闻言,眼中泪水化作惊恐,预要辩解,可为时已晚,温佐良的手一用力,便将太子扔去海中,随后自己也纵身跳去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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