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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虚双道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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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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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行人早绝。

    宁致远孤零零地游荡在大街上,唯有昏暗的灯光与悠长的影子和他一路相伴。他时不时地掏出手机察看一番,看一看是否有电话打了进来。其实,他也知道是不会有的,但他仍然心怀侥幸,希望自己是错的。可惜,那手机却是不解风情,和他一样沉默无声。

    他走得匆忙,又无打算,自然无处可去。随便寻了一个僻静之处,将那辆破三轮车靠边停好,接着翻身上了车厢,将卖剩下的蔬菜理了理,腾出了一小块空地,又抱来一捆韭菜当做枕头,然后和衣而卧。

    好在夏日的夜晚并不寒冷,只是多了一些蚊虫而已。他辗转良久方才睡去,却也并无好梦。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喧哗声将他吵醒,他晕乎乎地望向四周。此时天已大亮,路上人来人往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翻身下了车厢,向众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跨上了三轮扬长而去。

    宁致远没有去农贸市场,而是去了房屋中介,他决定搬出去住了,现在就去找房子。他并不缺钱,来源有二:一是母亲的汇款,二是老家的房租。这些钱在宁致远年满十八的时候,外公就已经全都交给了他。

    那时,宁致远就已经明白了,外公是想要赶自己走,只因他看在女儿的面上不好张口,只得悻悻作罢。现在自己就要搬走了,以后他便不会再有这个烦恼了。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房屋中介的办事人员笑着问道。

    宁致远想了想,每天来往农贸市场辛苦不说,还挣不到几个钱,不如干脆租个门面全天候营业,于是便道:“我想租一个门面,要是有现成的那就更好了。”

    “好的,你稍等,我看看有没有现成的房源。”

    那个办事人员很有效率,不一会儿,便笑着向宁致远说道:“门面倒是有一个现成的,不过就是面积有点大,能有一百多平。你看是否需要去看一下,那个门面的位置还是不错的,靠近翔凤小区,交通便利,人口密集。”

    “有没有离翔凤小区远一点的门面?”宁致远眉头微皱,他外公可就是住在翔凤小区,自己要是附近开个小店,日后难免会碰面,到时候你说得有多尴尬。

    “很抱歉没有了。那个门面是真的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办事人员笑着劝道。

    “算了,翔凤小区就翔凤小区吧,有总比没有好。”宁致远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一挥手向办事人员说道:”走,咱们看看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那个门面,门上尚且还挂着一个牌子没有摘除,上面写着欣欣超市四个大字。办事人员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宁致远进去瞧了瞧,这里确实不错。房子分成了三间,一个大厅约有六十平,一个单间不到三十平,外加一个卫生间,即可做生意,也可居住,很是方便。

    “这个门面我要了。”

    宁致远痛快地签了合同、交了租金,然后找人来重新装修了一下店面,自己随后又去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他准备就住在这里了。他之前用的东西全都留在了外公家里,一件也没有拿过来,因为他实在是没用勇气踏进外公的家门。新店开张,诸般事情,林林总总,总之,没用三天的时间便全部料理妥当。

    “明天就要正式开张了。”

    宁致远抚摸着刚刚办下来的营业执照,心中很是激动,咱的脑子不行读书不成,但身子骨却是不错,很有一股子气力,凭这吃饭也什么好丢人的。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想说便让他去说吧,只要咱问心无愧便好。这是他的事业,也是他的起点,更是他的希望,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宁致远一大早便爬了起来,先是放了几挂鞭,然后站在小店的门前招揽客人。他抖了抖精神,决定从今天起就要做出改变,努力做一个阳光热情、浑身散发着正能量的人。

    他逢人便笑,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见面便热情洋溢地打上一声招呼。有人微笑回应,有人冷漠视之,也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但他并不计较。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大家稍有不适,也是在所难免。他相信天长日久人们自会改观,冰终究是受不得火的炽热。

    有些事情只要有心改变,自然轻易可以做到,只是坚持的时间长短而已,但有些事情却是不然。比如说在名声上,宁致远虽然端正了为人处世的态度,但是曾经的过往它不允许啊!

    总不能说你现在的态度好了,以前做过的事儿就不存在了,名声一旦坏了,再想便好那是千难万难。谁都不想和一个名声糟糕的人来往,是以能躲便躲,实在是躲不过,也会装出一副没有瞧见你的模样。总之,就是不到你的店里买东西,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夏日本就炎热,又加之暴雨将至,空气更是潮湿闷热,令人晕沉沉的心中烦躁。宁致远开张了不到三天,信心便受了极大的打击。怎么会这样呢?蔬菜瓜果即使是打折销售,也很少有人前来购买,全都烂在了店里,收入竟然还比不上农贸市场。

    “万事开头难,可这也太难了吧!”宁致远心中烦躁,看看店中的蔬菜瓜果,大觉泄气,暗道:“难道是我做错了,就不应该开这小店不成?”

    “吆,这不是宁霸王吗?”

    小店外走进来两个少年,一身嘻哈的装扮,年龄同宁致远一般大小。他们径自拿起摊位上的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张口便吃,然后又将苹果核丢到了摊位上,笑着向宁致远说道:“我说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你,原来竟然在这里干起了一番大事业啊!”

    “要不是看到了门上的牌子,咱们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宁霸王的事业。”

    “致远之家啊!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不再流动作战,有了自己的根据地,扩张的很快嘛!”

    “就是,再过几天,我看门上那块牌子又该换了。叫什么好呢?让我想想,是了,可以叫致远集团啊。”

    宁致远看见这俩人便觉头疼,他们一个叫余子焕,一个叫熊雄,曾经都是他的同学,按理来说关系应该不错,可事实上却是不然。有一次这俩人欺负一个小女生,正好被收摊回家的宁致远给撞见了。宁致远本来也不想多事,但一见那小女生是陶珊珊,马上便改变了主意。

    陶珊珊的父母也在农贸市场卖菜,他们的摊位紧挨着自己,这两人老实巴交,但为人很是热情。那时自己刚到农贸市场,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别人见了自己都要绕道而行,但这两人却很是热心的帮助自己,并且还传授了不少的销售经验。

    宁致远自幼缺怜少爱,别人不来惹他,不在背后说三道四,他便感激不尽,现在竟然还有人会热心地帮助他。没得说,他恨不能立即将心掏出来送给人家。

    陶珊珊十四五岁正在上初中,每逢周六周日便会到农贸市场给父母打打下手。因此,宁致远也是认识的,虽然两人也说不上能有多熟,但是看在她父母的面子上,现在有人胆敢欺负她,没瞧见便也罢了,不然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你给我记住了,这事儿咱们没完!”

    余子焕和熊雄鼻青脸肿,一边逃向远方,一边回首叫嚣。

    情况果然像这两人说的一般没完没了。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事没事便寻到农贸市场找茬,但是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了,毕竟管理处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现在情况不同了,宁致远最近开了一家小店,再也没有管理处的庇护了。这两人隔三差五便来闹上一回,一次比一次过分,警察来了也是没用,批评教育几句,两人态度良好,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犯。

    一旦警察离去,两人便又原形毕露,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只要宁致远不得好过,他们便觉心中愉悦。为此,三人很是打了几架,派出所也去了几次,但是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看来这个小店是开不下去了。”

    自从开了这个小店便没有生意上门,自从来了两个蛆虫便是麻烦不断,可以说是羊肉还没有吃到却惹了一身骚。宁致远心中不快,不由长叹一声,暗道:“算了,还是去农贸市场吧,至少那里时刻有人管着,那两个蛆虫也不敢闹得太过分了。”

    于是,宁致远又回到了农贸市场,但安生的日子也没有过上几天,这两个人便又找上了门来。宁致远心中发狠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他到超市去买了一根擀面杖时刻带在身边,心里恶狠狠地想着:“他们若是再敢来招惹我,老子一定要让他们见见血,不打得他们胆上生寒,见了老子自觉退避三舍,老子就不叫宁致远,也妄称翔凤霸王!”

    兴许是觉察出了宁致远的心理变化,这两人有些日子没来找茬了,这也让宁致远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

    “不来也好,还省了麻烦。”

    宁致远展颜一笑,加大油门,将那三轮车开的飞快,似箭一般向前飞去。疾驰间,忽然瞧见路边有人向他招手,仔细一看正是余子焕。他正要刹车减速,忽然,自绿化带中探出了一个长杆,仿佛灵蛇吐信,直直地向前一捅。

    说时迟那时快,嗡的一声直接插入了三轮车的前轮。前轮转动骤停,吱的一声向前滑去,随即车尾高高翘起,轰的一声便翻倒在地。

    宁致远没有防备猝然中招,心中不由慌乱,下意识地松开了车把,整个人瞬时便腾入了空中向前飞去,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接着又向前滚去。这一下子摔得他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炎热,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多,地面又是水泥铺就,即平又硬。他虽然本能的缩成一团向前滚了几滚,也泄去了不少前冲之力,但身上依然是火烧火燎的,擦伤撞破之处,不胜凡举。

    熊雄哈哈大笑,弃了长杆,快步奔上前来,向他连踹数脚,高声喝道:“王八蛋,你也会有今天!”随即蹲下身来,抓住他的衣领,照着他的眼眶砰砰便是两记重拳,打得他眼眶乌青,双目红肿,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余子焕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熊雄,狞笑道:“你不是成天牛哄哄的吗?你再牛个我看看。”接着照着他的面门便是一脚,又狠狠地碾了碾,随后又向他唾了一口,然后向一旁招了招手,高声喊道:“兄弟们,没牙的老虎,此时不宰更待何时?”顿时又有三人冲上前来。

    宁致远被摔惨了,浑身筋骨欲裂,使不出一丝的气力来反抗,只能蜷缩成团尽量减少伤害。余子焕那一脚十分凶狠,咔嚓一声便踹断了他的鼻梁骨,巨大的力量又令他的脑袋和地面来了一个猛烈的接触。他头脑眩晕,耳中轰鸣,鼻子泛酸,眼睛发涩,鼻血混合着眼泪在脸上肆意地流淌,其状惨不忍睹。

    那五人将他团团围住,见了此等惨相,竟似见了人间美景,心底畅快,不由开怀大笑。他们的手脚并不停歇,连踢带打,像踢皮球一样将宁致远踢的滚来滚去,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咒骂与嘲笑。

    宁致远倒也硬气,咬紧牙关,并不吭声,任凭狂风暴雨般的打击袭来。每受一拳,他的眼睛便红上一丝;每挨一脚,他的怒气便旺盛三分,直至双目通红如血,心间怒气勃发。忽然,他缓过劲来了,借着飞来一脚的余力,顺势向前滚去。

    这时路上来了几个行人,他们见几个半大的小子,围住一人死命殴打,出手十分凶狠,地面上已经流有不少鲜血,不由胆战心惊,无人胆敢上前阻止,只是连忙了报警,然后站在远处出言喝止,但是交战的双方谁都不听。

    宁致远冲出了包围,摇晃着站了起来,顺手抽出了短棍。他甩了甩眩晕的脑袋,抬眼向五人望去,只见眼前人影幢幢,竟然什么也看不真切。

    此时,数道人影向前扑来,令他无暇细思,左手本能地向前抓去;右手抡动短棍奋力一击,砰地一声,短棍正中一人。那人应声而倒,巨大的反震之力险些使短棍脱手而去。

    他的左手抓空,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一人抓住。那人快行数步,想要绕到他的身后,将他反剪倒地。其余几人也已冲至面前,拳脚夹杂一起向他攻来。

    他眼前模糊看不真切,无暇顾及其余几人,连忙转身以防那人绕到他的背后。同时左手奋力回拉,一下子便将那人拽到了面前。随即屈膝上顶,砰地一声,顶在那人的胸腹之间。那人受此一击,浑身力气不禁为之一泄,不由自主地向下蹲去。

    宁致远面对其余几人攻来的拳脚无暇躲闪,咬牙忍痛硬生生地挨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其他的几人,一心想要对付抓住了他的这个人。

    他右腿一抬,顺势骑在了这人的脖颈上,左手一缠一绕,反而抓住了这人的手腕,随即右腿猛地向下一撞,咔嚓一声便撞断了他的手臂,同时右手向下一抡,一棍子便将他锤晕了过去。

    顷刻之间,对方连损两员战力,吓得其余三人慌忙后退。他们抬目望去,宁致远状似恶鬼,虽然鲜血覆面,却犹自怒吼连连,惊得他们心胆俱颤。

    有个机灵的家伙,反身取来长杆,挥舞得呼呼有声,他大呼小叫着,但就是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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