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见到他这副模样更气不过:“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比赛一个奖也没拿回来,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你怎么就没像你妹妹那么聪明懂事,学什么会什么,从来都是第一。你啊,尽是给我丢脸……”女人边骂边用手指戳麦贞仲的脑袋。
面对女人的攻击,一只名叫“嫉妒”的恶魔侵食着麦贞仲的心脏,无法忍受的他跑向女孩站在的地方,一把把她推了下去。
麦贞仲站的地方变成一个小山坡上,他剧烈地喘息,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看着那滚下山坡的小身影,麦贞仲没有感到开心,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重重地把他包围,使他喘不过气,因为他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他的亲妹妹。
“阿仲,怎么回事?你妹妹呢?”不知何时,周围的小山坡扭曲成客厅,那个女人站在他身旁,板着脸责问他。
麦贞仲心虚得很,回答也是哆哆嗦嗦的:“我、我,我不知道……”
坐在不远处的男人看着电视,不耐烦地说:“问他有什么用,叫警察啊。”
这时,麦贞仲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惊讶地转过身,看着满身伤痕的女孩疲惫地倚在门框上,嘴角提起:“爸,妈,我回来了。”
女人急忙去查看女孩的伤势,关切地问她怎么回事,要不要叫医生。女孩一如既往地顺从女人的意思,女人说什么女孩就照着去做,而男人仅仅瞧了他们一眼就去打电话了。
麦贞仲猛低着头,余光瞟到女孩的脚向他走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哥,你还不明白吗?”麦贞仲顺着声音看向女孩,脏脏的脸上布满了悲伤,混着泥沙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妈妈对我的宠爱仅仅只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爸爸已经厌烦这个家了。而你却为了这虚假的感情,这样对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知道,他不知道。这是虚假的吗?他不相信,只要妹妹不在了,爸妈就会再次把目光转向他的。是的,应该是这样的,没错的。
可是他越这样想,头脑越是昏沉,浑身无力,全身发烫,使他不得不趴在地上。视线中的光线逐渐变暗,黑暗中一幅幅画作围绕着他,在他耳边低语:“虚假、虚假、虚假……”
麦贞仲挣扎着向前挪动,眼前出现一道门,光线透过门缝刺向他的眼睛。看见门缝里的妈妈的他,憋着最后一口气挤出了一声:“妈……”
可是一个陌生男人出现了,和妈妈热情拥吻着。他声音戛然而止,感觉力气被蒸发似的,一点点的流失,现在的他才醒悟过来,爸妈从来就没爱过他们,而他却这样对待真真待他如亲人的妹妹。
思绪一点点地流逝,身体开始变轻,他好像做了一个梦:爸,妈,妹妹,还有他,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饭。
啊~~好像好久没有这样过了。
身边的景色再次变换,回到了原来的向日葵地,树皮仔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有他,麦贞仲,早已跪在地上,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树皮仔歪头,试探地问了一句:“麦贞仲先生?”
麦贞仲慢慢抬起头,努力地止住哭声,他摆摆手,勉强地站起身:“我没事,你继续讲吧,第二道选择题是什么?”
树皮仔并不想管太多,它只是奉命行事,但接下来的选择题,关系到以后它上级的人事变动,这很难不想去管。
它咳嗽了一声:“第二道选择题是,你是否愿意代替梦乡管理人,成为临时管理人?愿意,还是不愿意。”
麦贞仲有点诧异,梦乡管理人在梦乡的地位似乎挺高的,这么轻易就让他来成为临时管理人?
“等一下,这,这是为什么?”况且,他还不知道梦乡管理人是谁。
“我们的梦乡管理人早就转世为人,这边的事她实在抽不出身,至于为什么是你,只是因为你是她的亲人,她信任你。”
亲人!麦贞仲脑海里闪过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原来是这样……他已经知道那个梦乡管理人是谁了。
麦贞仲双手垂下,问:“她是希望由我来担任临时管理人吗?”
树皮仔点点头:“是的,但不是一定要,你还保留有选择转世的权利。”
“好,我愿意去成为临时管理人,既然这是她希望的,我就这么做,毕竟这是我欠她的。”麦贞仲吸了吸鼻子,整理好心情。
树皮仔看他完全接受了这个安排,就唤了一声“灯儿”,一盏路灯就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们中间。
“带我们的临时管理人麦大人去他住的地方。”树皮仔说着又转向麦贞仲,“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稍后我会到您的住处讨论您日后的工作问题。”
事情就这样定了?是不是太过简单,而且连称呼都变了,这转变也太快了吧,麦贞仲有种穿越当爽文主角的感觉。可惜,他并不是主角。
麦贞仲礼貌地回了一句“好的,麻烦你了”就跟着摇摇晃晃的路灯离开了。
树皮仔在麦贞仲离开后,叹了口气。虽然在这全过程都是以麦贞仲的意愿为主,可是里面却放了不少陷阱。
原本在那一段死因的描述里并没有“在家中卧室休克两小时”,这是后来加上去的,就是为了引起麦贞仲的疑惑和愤怒。就算是记忆也是挑选过,特意选了他伤害自己妹妹的片段,目的也是让麦贞仲感到愧疚,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树皮仔看了看手上的小册子,在那空无一物的白纸上,印在它眼里的是这么一句话:如果麦贞仲违反了任何梦乡的规矩,无需上报,立刻处置。
即使早已转世为人,他们的梦乡管理人还是一只恶魔,一只温柔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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