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跟空行、顽猴上街买了很多吃的东西,以及过年的东西。顽猴很高兴,自从父亲离世后,他从没有这么开心过。事实上,父亲在世时,他也没有这么兴奋过。
母亲过世后,顽猴跟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整日酗酒,跟人打架,他们从未一起过过任何节日,甚至连坐下来好好吃顿饭都没有。父亲离世后,偷东西碰到夜火,被他收留,便开始了整日奔波,风餐露宿的生活。过年在他的记忆中,还停留在母亲在世时,那几年模糊的印记中。
空行也很高兴跟若依一块上街买东西,不过顽猴一直黏着若依,一会问这,一会问那的,这让空行心里有些不爽,感觉顽猴总是“霸占”着若依,他只能默默地一路跟着。
“你,你哪里来,来的这,这么多的,的钱?”顽猴问若依。
“我母亲每年都会送我几件珠宝首饰,这次出门的时候我全部带着了,没想到很值钱。”若依说:“我问路人哪里可以把首饰换成钱,他们告诉我要到当铺去”
当若依说话时,顽猴就静静地看着她,傻傻地笑着。连路都不看,有时候会撞到行人,有时候被绊倒,他都不在乎,立马翻身起来,继续看着若依,听她说话。
空行很不爽,绕到后面,狠狠地踢了顽猴屁股一脚,没想到顽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去的第一家当铺,那老板啊,很黑心,一串珍珠给我换了五文钱。好在我聪明,出门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我被骗了”若依继续讲她拿首饰兑换银两的经历。
“黑,黑心老,老板,等,等我见,见到他,我,我一定噼,噼里啪啦打,打得他哭,哭爹喊,喊娘。”顽猴时不时会插嘴回应一句,惹得若依哈哈大笑。
“话都说不利索,还噼里啪啦呢!”空行小声嘟囔着。
若依一个眼神瞪过去,空行立马乖乖闭嘴,只能在心里默默骂着。
“那后,后来呢?”顽猴问。
“我当然返回去找那老板理论了,结果他不认账,还叫来了两个大汉要把我赶出去,我“噼里啪啦”两下就把他们打趴下了。”若依越说越来劲,顽猴听得乐得不行了:“老板藏到桌子下面,被我一把拽了出来,他连连求饶,说再也不骗人了,还把我的钱补给我,我才放了他。”
“跟说戏一样!”空行嘟囔了一句,快步走到前面去,把若依跟顽猴落到后面一大截。
“他,他怎,怎么了?”顽猴问若依。
“没事,不用管他。”若依偷偷笑笑,说道。
乌鸦允落追上空行,站在他的肩上。
“你不喜欢顽猴?”乌鸦允落问。
“不是,只是不喜欢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空行说。
“哦,明白了,你居然嫉妒顽猴!”乌鸦允落笑着说。
“我才没有嫉妒呢!”空行死不承认地说:“我为啥要嫉妒?”
“没嫉妒就好。”乌鸦允落说。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若依跟顽猴能聊得那么开心,跟我就没话说?”空行气哄哄地说:“那顽猴一句话都要半天才能说完整。”
乌鸦允落叹了口气,有点调侃地说:“果然没嫉妒。”
“一路上,他们两个就一直在那说说说,笑笑笑,就好像别人不存在似的。”空行越说越来劲:“我们两个就那么跟着,一路上连三句话都没说到。”
“我其实不介意的。”乌鸦允落说。
空行一个眼神看过去,乌鸦允落立马改口。
“就是,完全把我们当空气,我很介意,我很介意!”
“嗯!”空行皱着眉连连点头。
“你们两个要是想抱怨,就应该声音放小点。”若依赶上前来,拍拍空行的肩膀说道:“我们在后面可听得一清二楚的。”
“是他逼我那么说的。”乌鸦允落连忙说道。
“叛徒,墙头草,没节操。”被单独甩到后面的空行小声骂道。
“你听到他在骂你了吗?”若依大声说道。
“听到了,不过我选择‘宽恕’他。”乌鸦允落也大声说道。
回到破院中,发现他们昨晚过夜的那个屋子,被他们几个收拾了一番。屋子中间因屋顶塌陷掉落的一堆土以及其它杂物,都被清除到了角落里;屋顶的破洞用旁边屋子的椽架上,上面铺了枯草;窗户也被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破布堵住了。
屋子中间生着一堆火,屋门一关,里面暖洋洋的,也不再四处透风了。
“我们买了烧鸡,红烧肉,几个素菜,馒头,还在远香楼里买了煮好的饺子。”若依边说边往出掏东西:“还买了一壶酒,应该只有你喝。”
若依说着,把酒递给了夜火。夜火接过来,打开闻了闻:“好酒。”
“我也喝。”哭丧女说。
夜火喝了一口,把酒壶递给哭丧女。
“我们还买了对联跟蜡烛。”
若依将对联递给空行,要空行贴在门框上,空行倒腾了半天,也没贴住。外面天气太冷,而且也没有浆糊。空行想找些东西钉在上面,却也没找到合适能用的。
哭丧女站在外面,一直看着空行,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虽然被笑让空行觉得很尴尬,却难得看见哭丧女不是在哭,而是笑了,也算是值了。
“让我试试。”哭丧女走过来,拿着对联,只是用手轻轻一抚,对联便牢牢地贴在上面。
“哇,你怎么做到的?”空行惊讶地问。
“我可是魔法师的后代。”哭丧女说。
“对哦,魔法师,我怎么没想到呢。”空行如突然想到般说道:“若依该自己出来贴的,省得我在这忙活半天。”
“连副对联都贴不住的人,没资格抱怨。”若依在屋子里喊道。
忙忙乱乱,很快天就黑了。
顽猴重新找了些柴火,将火烧得很旺,暖意让人犯困;夜火将放在破桌子上的蜡烛点燃,屋子瞬间亮堂了很多;若依把吃的东西摆在中间,大家围成一圈坐下。
顽猴抢着坐在了若依旁边。春柔绕过夜火跟哭丧女,本想坐若依另一边的,不料空行先坐下了,她便坐在哭丧女旁边。
“起来。”若依对空行说。
“干嘛?”空行很奇怪地问。
“起来,往旁边坐。”若依说着,伸手去拉春柔:“来,春柔,你坐我旁边来。”
“为什么不是顽猴让,非得我让?”空行抱怨地问道。
若依也不解释,就那么看着空行,空行没法,只得乖乖起身让开。
春柔坐在了若依旁边,虽然还是拿着刀一直在玩,一副很冷酷的样子,但也会时不时地偷偷看若依一眼,如果发现若依朝她那边看,会立马把头转过去。
若依将筷子递给每个人:“饭菜都冷了,大家只能就冷吃了。”
“我夜火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夜火说着,将手靠近饭菜,只是一瞬间,所有的饭菜都冒着热气,热滚滚的。
大家一边吃着热菜,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其乐融融,就像一家人一样,在这大年三十的时候,吃着团圆饭。
大家都在吃菜,唯有两个烧鸡没人动,似乎大家都在等着有个人先动手。若依扯了一个鸡腿递给春柔,又扯了一个递给顽猴。顽猴不接,想要若依自己吃,若依还是强行塞给他了。
空行看着若依,觉得她就是在故意气自己。
“你们先吃,我去外面看看。”
乌鸦允落说着,从门缝里飞出去。
“你怎么来了?”乌鸦允落停在院门前的一棵树上:“你会被他们发现的。”
“没人跟我一起过年,我来看看热闹不行啊?”坐在树杈上的一红衣女子说道。
“祭灵,你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必须很谨慎,很小心才行。”乌鸦允落教育式地口吻说道。
“好啦好啦,知道了,真是无聊。”
祭灵说着,转身离开,消失在黑夜中。
乌鸦允落朝四周张望了一圈,发现没有异常,便拍拍翅膀,回到了破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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