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走进林子中,空行对着棺材喊道。
“酒,酒,我闻到酒了。”老鬼兴奋地喊道:“快给我酒。”
整个棺材瞬间摇晃了起来,空行担心老鬼稍微再折腾几下,棺材就散架了。
空行将酒壶放在棺材上。酒壶如沉下去一样,慢慢沉入棺材中,就像被放在水面上一样。
“好酒啊,这真是好酒啊!”老鬼兴奋地喊道:“我老鬼已经好几天滴酒未沾了,可馋坏了。”
“我很能耐吧!”空行洋洋得意地说道。
“就冲这壶酒,我老鬼改天教你两招。”老鬼边喝边说。
空行坐在棺材上,拿出烧鸡。
“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空行说着,扯了一个鸡腿,大口撕扯着,疯狂地吃了起来。他太馋太饿了,吃得狼吞虎咽的。
乌鸦站在棺材一角,叫了几声。空行撕了些肉递过去,乌鸦不吃。包裹里还有二福打包的馒头,空行撒了些馒头屑在棺材上,乌鸦才吃了起来,看样子也是饿了。
“和尚,你能不能把那只鸡放下?”老鬼玩笑地说道。
“为啥要放下?”
“因为你是和尚,和尚戒肉啊!”
“我都说了,我是个假和尚。”空行边说边吃:“我只是碰巧在寺庙长大,又碰巧被剃了头,穿着僧袍而已。”
“你师父要是看到你这德性,非气得再死一遍不可!”老鬼说。
“师父舍不得看我挨饿,他会替我跟佛祖说好话的。”空行说:“师父他老人家跟佛祖关系挺好的,我经常听到师父在佛像前跟佛祖唠嗑呢。”
“佛祖有回答你师父?”老鬼问。
“我是没听到过佛祖跟师父讲话,不过师父说他能听到,因为佛在心中之类的。”空行说:“对了,老鬼,你不用吃东西吗?”
“老鬼只要有酒,就能活。”老鬼说。
空行好像从未见过老鬼吃东西,这么说起来,老鬼好像也从来不拉屎撒尿。他不会是个死人吧?不过空行当前尽量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因为正吃东西的时候,想拉屎撒尿啥的,总是很影响胃口的。
空行一边吃,一边将田府中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法眼所看到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老鬼。等说完,一只烧鸡也被空行解决完了,还连着啃了两个馒头。
“你是打算今晚还要去?”老鬼问。
“对,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去。”空行说。
“你自己惹得麻烦,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老鬼说。
“嗨,你这老酒鬼,酒喝了就不认账了是吧?”空行怒骂道:“太无德了。那女鬼应该很厉害的,你不去我咋能打得过?”
“你师父不是教了你很多驱鬼的法术符咒吗?”老鬼说:“用那些就可以。”
“我师父那都是骗人的,根本不管用。”空行说。
“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老鬼说。
“老鬼,你不会来真的吧?”空行停下来:“你可不能这么对我,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所以呢?”老鬼问。
“你会失去我的!”空行说:“我还这么小,要是被女鬼拖下井”
“你觉得我会在乎吗?”老鬼说。
看来卖惨不行,空行只能换一种方法了。
“老鬼,你今晚跟我去,以后无论走到哪,只要有机会,我都帮你搞到好酒。”空行说。
“成交。”老鬼愉快地答应了。
果然,只要与酒有关的,对老鬼来说就是死穴。今晚有老鬼在,空行安心了很多。
夜幕降临,万物渐渐进入梦乡。空行跟老鬼准备去田府。
“不是吧,老鬼,你就躺在棺材里去?”空行说:“一口棺材无故抬进人家府中,人家会愿意吗?”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棺材的。”老鬼说:“你觉得不妥我就不去了。”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就这样走吧。”空行无奈地说道。
空行坐在棺材上,乌鸦在他们前面,飞入夜色中,往田府的方向飞去。
到田府门口,空行发现二福带着两个下人,早早地在门口等候了。看到空行是坐在棺材上飞来的,三个人惊讶极了。
“空行小师父,这棺材是?”二福问。
“这棺材是小僧的法器。”空行说道:“烦请施主再通报你家老爷一声,并说明情况。”
“好,好。”二福说着跑了进去。
很快二福便出来了。
“小师父,你能不能把棺材放到门口,不要拿进来。”二福说:“老爷比较忌讳外棺入府。”
“烦请施主向你家老爷说明,这虽看似棺材,实为一件很厉害的法器,今晚做法事,我必须用到它。”
二福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师父再等一下,我去问问老爷。”
一会二福出来:“小师父进来吧。”
进门,就看见田老爷穿着缎面棉大袄,拄着一拐杖,站在院子里,身后站着近十个家仆。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等着干仗呢。
“听二福说,这棺材是小师父的法器,非要进院。”田老爷顿了顿拐杖:“我田某人想来瞧上一瞧,也好开开眼。”
“田老爷还是不相信小僧。”空行说:“那小僧就让田老爷瞧上一瞧。”
空行转身蹲下,拍了拍棺材,小声说道:“老鬼,给个面子呗。你看人这么多,演砸了很尴尬的。”
“我又不尴尬。”老鬼说。
“你不怕人家以为我是江湖骗子,砸了你的棺材?”空行说。
“不怕!”老鬼说:“再说你本来就是江湖骗子,你还真拿自己当法师了?”
“小师父,有什么问题吗?”田老爷看到空行趴在棺材旁,一直在小声嘀咕,所以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空行连忙回答。
“这样,等完事我再给你要一壶好酒,如何?”空行转头继续跟老鬼沟通。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
自此空行得出一个经验,以后要求老鬼办事,只要在酒上面下功夫就可以了,其它方法都不管用。
突然间,棺材周围狂风大作,一股气流猛地散开,瞬间吹翻众人,连空行都差点被吹倒了。紧接着“咔嚓”一声巨响,田老爷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被从中间炸开,吓得众人抱着头蹲在地上。
“好了,好了。”田老爷赶紧制止道:“小师父果然有本事。那府中的事,就麻烦师父了。”
田老爷说着,就要转身进屋。
“等等,田老爷。”空行喊住田老爷:“我白天问老爷的问题,老爷还没有回答呢。”
田老爷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那管家立马心领神会。
“田老爷年事已高,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那管家说:“请师父做好自己的事,勿要瞎打听府中之事。”
“田老爷,你是对那女子有所亏欠吧?”
空行并未理会管家。既然那井中女子能化成厉鬼,就说明死时怨气极重。而看她的穿着,应该至少是田老爷的某房太太。
听此话,田老爷停住了脚步。
“只是些伤心往事,不愿提及罢了。”田老爷说:“她是我的结发妻子。”
“也就是您的正房太太?”空行问。
“这大概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田老爷说:“那时她患病好些年了,整日疯疯癫癫的,请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有一天趁着丫鬟不注意,跑出去,失足掉进井里了。”
田老爷刚说完,突然一阵旋风,树木摇晃,枝条被折断,院子里的夜灯罩都碎了,整个院子陷入黑暗,只能借着月亮清冷的光。
“田高秋,你说我疯了?你竟然说我是因为疯了,自己掉进井里了?”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接连不断有东西倒地或碎裂的声音,大家吓作一团,惊恐地望着黑暗的夜空。田老爷更是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田高秋,你个不得好死的家伙。”那女子听着十分愤怒:“你为了一个丫鬟,让田管家强行把我扔进井里,你竟然说是我自己跳进去的!”
那旋风径直朝田老爷飞去,只见田老爷被凌空举起,痛苦地挣扎着,面部表情扭曲,双腿不住地在空中乱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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