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将军,最近辛苦了。”邢弘放下手中文书,对面前的马佑说到。
马佑的伤势已经痊愈。一直以来,他担任着教头的职务,训练士兵、修筑防御工事、统领日益增长的军队,没有丝毫松懈。
“回殿下,这是属下应该做的。”马佑惶恐感动,“殿下,你受累了”
邢弘摆摆手,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我受些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值得。可惜,我做不到!”
“殿下,不必心急。您做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捷报早早传到了京城。
刑垣又喜又气。喜的是大胜夷狄,气的是邢弘出战,可把他们吓坏了,要是邢弘出了意外,怎么办?!
朝臣的赞赏,让刑垣十分欣慰,“好啊,不愧是我的儿子!”
奖赏甚厚,无人不服。
但召回太子的命令已连发数个,却都石沉大海一般。
“报-,启禀殿下,朝廷急诏,陛下让太子回宫。”
邢弘刚刚批示完一桌的案牍,放下毛笔。
邢弘思衬道,“再不回去怕是不行了”
次日,邢弘将事务一一安排完毕,选拔了一批人才理事,这才感到放心。与马将军一行返程。
临行,送行的人挤满了道路两侧。
人们恭敬而不舍。
“希望再回来,这里会是无比的繁华!”
“喏!!”回声滚滚,万民跪拜。
“你还知道回来?!”刑垣怒斥,“你怎么能亲自出战?”“”
邢弘恭敬地听。马佑还是没听话,把一切都汇报给了父皇。邢弘也不怪他。
“好了好了,弘儿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后终于制止了皇帝陛下的牢骚,刑垣所爱只有皇后一人,她的话刑垣是听的。
“来,快让母后好好看看。半年了,我的弘儿受苦了,瘦了、黑了”
母亲温柔的爱抚,邢弘暖暖笑着。
“你呀,日后可不能如此。”刑垣的声音也温柔下来,仰首摸着邢弘的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头的邢弘,内心感叹万分。
“弘儿长大了啊。”
一家人,其乐融融,充满温馨。四下的宫女都为这样的温情感动。
侯国地处中原西北,位置险要,是中原通往外界的要道。东南各国林立,西北外族虎视眈眈,四面受敌。由此,侯国自开国以来,战士不断,靠着战争、献礼、求和,得以保全。
连年的战争,造成边境贫瘠至极,民不聊生。
战事频传,朝廷乱做一团。
傍晚。前将军府。
“殿下,老臣前往即可,何劳亲临?”马佑拜道。
“马将军,有事想与你商量。”
“殿下请讲。”
早朝之上,文武官员分立。要事一一商定,战事筹措难定。
“父皇,儿臣请求出征。”邢弘恳求道。
“什么?不行。”刑垣断然拒绝。
“父皇”
“退下!”
“我”
“自有人去,还轮不到你!”
满殿的大臣,鸦雀无声,不敢轻易插嘴。
“退朝!”刑垣大手一挥道。
邢弘缓缓跪下。
“父皇,儿臣苦学十数载,今日正是展现的时候。儿臣不想空负这些努力!”
“父皇,我们的臣民正遭受着杀戮、掠夺,我不能坐视不管呐。”
“父皇,我们的领土正遭到践踏,皇室威严何存?”
“父皇,儿臣立志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富强。”
“父皇,因为我是太子,所以我才要出战啊。”
“父皇,我有分寸,即使打不过,我可以撤退啊。”
“”
看着邢弘恳求的神色,眼中隐隐的泪花,刑垣动摇了。
“你你唉-”
“陛下,老臣愿同太子一起出战。老臣保证太子一定安全回宫。”
刑垣看去,是马佑进言。
“好,好,太子有一点差错,我唯你是问!!退朝!”刑垣气冲冲走了。
邢弘与马佑的目光相遇,二人微微点头,一切不言而喻。
临行前,邢弘来到邢琬被禁足处。
凄婉的琴声由院内传出,这不是邢琬的风格。邢弘微微心酸。
“姐姐,还好吗?”
琴声停,邢琬抬起日渐憔悴的脸,仍然很美,可憔悴是掩盖不了的。
“你们都下去。”
“喏。”四周的侍女行礼一一撤下。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姐姐,别担心。”邢弘没法安慰什么。
“你能带我出去吗?”
“这”邢弘闭口不言。
自从回来,刑垣严令禁止邢琬随意走动,到处都是侍卫。
“唉,算了。想定你也没办法,没关系。”邢琬看着邢弘一脸愧疚,明白了此时的状况。
“怪我,都怪我。我如果不说,不至于如此”邢琬忍不住掉下泪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低落,砸在琴上,摔裂开来。
邢琬以为凭父皇母后对自己的疼爱,他们会同意的,想不到,是这样。“唉。”
邢弘不语,他无能为力。出征的事,邢弘闭口不谈。
讲了讲何桢的事,虽然已是几月以前的了,邢琬却极有兴趣。
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邢弘已经到达东部边境线了。
安营,扎寨。三万大军,井井有条。
生火,做饭。三万将士,口粮巨大。
“马将军,我们的粮草可以支撑多久?”
“回殿下,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大约可以支持两个月。”
“两个月,”邢弘喃喃道,“两个月,足够了。”
自此,侯国最强的军队出现了。一个月,大小战役连胜十三场,击溃三个国家,取得大小城池二百一十七座,增加领土数千余里。
侯国举国震惊。
军队伤亡很大,邢弘不得不停止前进的脚步,补充军源、恢复实力,士兵需要休息。
邢弘不能休息,打下的土地还要巩固!
广调贤良人才,破格录取数人,发展的网络徐徐展开。
泾阳,候王府。
“清儿,若你有邢弘的本事,何愁不成大事?”邢垝叹气,报告邢弘捷报的案牍被紧紧攥在手中。
邢清低头,无言以对。
“我们要快点了,邢弘羽翼渐丰,拖的久了,于事不利。”
“父亲大人,一定要如此吗?”
“说什么话?!我的东西,我必须夺回来!!”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时间飞快。邢弘已经平定了东部,率师南下,又平定了南方。
大规模战役二十七场,全胜!小规模战役不计其数。小国被灭国十余个,与七国签订契约,朝贡侯国,这是侯国从未有过的辉煌!
没有了战乱,边境百姓终于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粮食熟了,难得的大丰收。
军医拆开邢弘臂膀上的绷带,伤口已经愈合,但数寸长的伤疤依然吓人。
邢健、充满力量的身体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伤疤,触目惊心。
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不过,都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邢弘披上华袍,目送军医退下。
邢弘累极了,但他睡不着。闭上眼,是尸山血海,睁开眼,是难以逃脱的愧疚,多少人倒在战场上再也起不来?多少父母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多少妻女失去了他们的丈夫父亲?
邢弘紧握布满老茧的双手,力量喷涌欲出。
“这是对的,没错,是对的。我何必自责?只有这样,才有安定的日子!”
“我没有错”自勉,勉强度过心中的责问。
邢弘没有滥杀无辜之人。有人恨他入骨,有人把他当神。这是不可改变的现实。
邢弘征战的这段期间,发生大事了。
邢琬远嫁匈敖,为什么?和亲求和。是为永和公主。
匈敖,西北外族,势力庞大,战力强悍,游牧生活。新可汗上位,更是以铁腕手段同意了三大部落,实力空前强大。
三十万大军压境。侯国连连败退。侯国第一将之称的程将军打了两次大败仗,致使侯国再无还手之力,只得求和。
几乎掏空了国库!竟还赔上了一位公主!刑垣有三个女儿,只有三女儿尚未婚假,关乎国家生死,竟容不得邢琬拒绝!
邢琬带着泪水走,去向那无尽的黑暗处。
刑垣红了眼眶,皇后止不住泪水,满朝文武官员尽是低落。
奇耻大辱!但能如何呢?败了,就是败了。
“二弟,你糊涂啊,你怎么能把婉儿唉--”邢垝气急。
婉儿自小最受疼爱,邢垝亦然,那古灵精怪、又喜人的小丫头,那个不当做掌上明珠?!
刑垣红着眼眶,不发一言。
“当啷”邢弘手中白落剑掉落在地。
“什么?!你说什么?!”邢弘不敢相信这样的报到,“你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说,是不是在骗我?!!!说啊!”
“殿下,殿下。”那人被吓坏了,呐呐不敢言。
良久,邢勉强喘匀了气,但身体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邢弘有气无力的问,他多么希望这是假的呀。
“是是”回答是战战兢兢的。
啊,啊,邢弘瘫倒在地,众人来扶。
众口安慰、劝道。但邢弘一点也听不到。
“什么时候的事?”
“半半年前”
“腾”,邢弘再一次爆发了。
“半年前?!半年前!!半年前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殿殿下息怒。”
三天,邢弘不出房门,滴水不进。可愁坏了众人。
第四天,邢弘出来了。
“来,告诉我,怎么回事?”邢弘的声音无喜无悲,平静的吓人。
一一道来,尽是辛酸。和亲,也是无奈之举啊。
邢弘终于吃饭,众人松了口气。
味同嚼蜡一般填饱肚子,没有胃口,但邢弘依然要吃,不可能这样算了,不可能!
十天,邢弘闭门不出。满屋子的案牍,邢弘将匈敖的信息死死看了一遍。
回宫!无论如何带邢琬回宫!邢弘想的只有这些。
为什么我总是迟一步?为什么我保护不了你?不,不,姐姐,等我,等我。
------------------------------------------